第十九章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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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裏，大夫坐在牀邊一隻手搭在天下的脈門上，一隻輕撫鬍鬚，沉不語。

明染焦急的在一旁轉來轉去，強忍着想問大夫天下病情的衝動，怕打擾大夫診脈。

秦瓊看他這樣，不嘆了口氣，拉着他一起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給他，勸道:“小兄弟，別太着急了，剛才小二哥不是説了嗎？這位王大夫是東阿縣最有名的大夫了，小妹子一定會沒事的，來，你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吧！”明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衝秦瓊點了點頭，説道:“謝謝秦哥哥，今天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噯，你這説的是什麼話啊，出門在外誰能沒個三災六病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小兄弟可千萬別客氣！”秦瓊面帶笑容地拍了拍明染的肩膀。

這時，王大夫終於診完了脈站起了身，明染也立刻站了起來上前去，問道:“大夫，我妹子怎麼樣了？”王大夫面有難的嘆了口氣，説道:“這位姑娘的病情不大好辦啊…”明染一把抓住了王大夫的手，問道:“怎麼説？”他這一下抓得王大夫疼得直咧嘴，秦瓊在一旁看了，忙拉開了明染，示意他冷靜點，聽大夫講下去。

王大夫一邊着手，一邊説道:“這位姑娘以前似乎受過很重的傷，傷後雖然也曾心調理，但終是傷了元氣，最近更是風波勞頓，這才引發了傷寒之症，如今她是氣血兩虧，五經八脈已經是將斷未斷，恐怕…”明染聽了大夫的話，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問道:“恐怕怎麼樣？不就是風寒嗎？有什麼難治的？你別怕花銀子，有什麼好藥，儘管用上…”秦瓊在一邊也皺起了眉頭，問道:“王大夫，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王大夫搖了搖頭，説道:“這位姑娘已經是命惹懸絲，我們這東阿縣畢竟是小地方，就算有方子能治，我也配不全啊，難啊，難啊…”明染聽了王大夫這話，一下子掙開了秦瓊拉着他的手臂，雙手抓住王大夫的手臂，搖晃着他問道:“需要什麼藥？你只管説出來，我定有法子來的！你快説啊，你快説啊…”秦瓊見王大夫已經被明染搖的連話都説不出來了，連忙又伸手把明染扯了過來，安撫着説道:“小兄弟，你別這樣，你聽王大夫把話説完，”説着，他又看向王大夫，問道:“王大夫，既然有法子可治，您就只管説出來，咱們也好儘儘人事…”王大夫悄悄的往旁邊挪了兩步，小心地避開了明染鋭厲的目光，説道:“這位姑娘眼下的症狀雖然是因為風寒而發，但實則是氣血兩虧所致，所以，想要治病，就要先行固本培元，可是她現在已經是虛不受補，普通的蔘茸補藥本用不得，除非…”

“除非什麼？”明染一聽還有希望，不神一振。

“除非能用百年以上的雪參為引，滋養血氣，然後才能以虎狼之藥醫治風寒，然後假以時細心將養，當可痊癒，可是，這雪參…”説着，他直搖頭，那意思似乎是説如果沒有雪參，這病他是治不了的。

“雪參？我家裏有的！可是…”明染急促地着氣，瞪着眼睛向王大夫問道:“我妹子還能撐幾天？”王大夫顫微微地伸出了三手指，説道:“頂多…頂多三天！”明染一下子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喃喃道:“三天，只有三天，我本來不及回去取呀，這，這…”秦瓊擔心的扶着明染的肩膀，向王大夫問道:“王大夫，難道就沒有別的藥可以用了嗎？這雪參本不是尋常可見之物，這…”王大夫沉思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説道:“老夫才疏學淺，能想到的也只有雪參這一味藥了…”秦瓊正待説話，明染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問道:“秦哥哥，你久居山東，可知這附近誰人家裏有雪參？”秦瓊面一正，盯着明染的又眼問道:“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明染握着秦瓊的手一下子站了起來，説道:“我當然是想上門去借啊，我在山東也算是有些關係的，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找誰，如果知道了哪裏有，我也好去想辦法啊！”秦瓊聽了明染的話，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説道:“借？唉，他肯定不會借的！”

“他？他是誰？你快告訴我！”明染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

秦瓊看着明染的眼神，總覺得不忍心拒絕這個少年，嘆了口氣，説道:“前些時候我在歷城縣倒是聽説，濟南府鎮台將軍得了株百年雪參，不過，據説他是要送給他的恩師做壽禮的，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借給你的！”明染放開了秦瓊的手，若有所思地問道:“濟南府的鎮台將軍？可是姓唐，叫唐壁的？”秦瓊一愣，點了點頭，説道:“不錯，正是唐壁將軍！”明染長出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放行李的長几前，簡單地包了一個小包袱綁在背上，然後對秦瓊説道:“秦哥哥，現在我也不跟您客氣了，我要去濟南一趟，我回來之前，我妹子就拜託您了！”説着，他衝秦瓊一揖到地。

沒等秦瓊説話，明染又轉頭對王大夫説道:“王大夫，這幾天您哪兒也別去了，就在這兒好好給我照看我妹子，我三天之內一定回來，如果在我回來之前我妹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就是追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這是給你的定金！”説着，他從懷裏拿出了一錠十兩重的足金，遞給了王大夫。

王大夫本來還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可是看到那錠金子上清晰的指頭印後，立刻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明染看着王大夫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提起牆邊的長槍，轉身往外就走，秦瓊這時卻突然拉住了他。

明染不解地看着秦瓊，問道:“秦哥哥，你還有什麼事嗎？”秦瓊正問道:“你去濟南府，打算怎麼借這雪參？”明染聽了這話，不一愣，不明白秦瓊是什麼意思。

秦瓊接着又問道:“你可知為兄乃是公門中人，吃的就是緝賊捕盜的這碗飯，你要是…”秦瓊説到這兒，明染才算是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原來是怕他用偷的方法去“借”唐壁的這株雪參啊，明染輕笑一聲，撥開了秦瓊拉着他的手，説道:“秦哥哥，唐壁是我師兄，他的恩師就是我爹爹，我去找他借這雪參，他是一定會給我的，您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為這事惹上官司的！”秦瓊聽到他這話，心裏一驚，而明染就在他恍神的時候，已然出屋離去了。

秦瓊愣愣地看着王大夫用銀針為天下疏通血脈，心裏暗暗猜測，這個叫明染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