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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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寶的侍從看見天下用手指着他,立時軟成了一癱泥,嘴裏喃喃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是我家國主吩咐我…
好嘛,這傢伙比陳叔寶還弱智,都這時候了,還敢説什麼“我家國主”這不是找死是什麼?他們今天要是被殺了,還真是不能全怨天下。
果然,聽了他的話,楊堅然大怒:“好啊,剛才還説昭陽郡主冤枉你們,現在倒是稱起國主來了,你如今是哪一國的國主啊?”他聲俱厲的看着陳叔寶,陳叔寶此時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還是汗了,臉焦黃,嘴顫抖,什麼話也説不出來了。
就連獨孤伽羅都一臉怒意的看着他們,實在沒想到原來他們早有“不臣之心”天下一邊看着這場好戲,一邊偷偷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吃東西,眼睛都彎成月芽兒了。
就在楊堅伸手要讓人把這對主僕帶下去關押的時候,帳外傳來了一個女子嬌滴滴的聲音:“皇上,冤枉啊!”楊堅神一陣尷尬,而獨孤伽羅卻冷冷的帶着妒意看向帳外。
説話間,一個美女從帳外嫋嫋娜娜的走了進來,好漂亮啊!看得天下都呆住了,她靠在楊林耳邊問道:“爹爹,她是誰啊?”
“哼!宣華夫人,陳叔寶的胞妹。”楊林説着站了起來,對着宣華夫人高聲喝到:“夫人來此做甚?這金頂黃羅帳豈是你可以隨意進出的?”楊林這話説的義正辭嚴,楊堅張了張嘴,也沒敢替他的愛妃説話,而獨孤伽羅此時的臉才算是好看了點,低聲喝到:“還不快退下去!”哪知宣華夫人一下子就撲跪到了楊堅的面前,哭道:“陛下,臣妾的哥哥冤枉啊!”楊堅心疼的剛想伸手把她扶起來,就聽見楊林冷冷的説道:“陛下,後宮干政,恐非社稷之福啊!”他這話一出口,楊堅的手到底沒敢伸出去,畢竟底下近百號人看着呢,而獨孤伽羅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要真説起來後宮干政,那這大隋後宮裏除了獨孤伽羅還真沒別人能擔得起這個名頭,只是此時楊林明面上説的是宣華夫人,讓她也不好發做,只能忍了。
天下心裏那叫一個高興啊,今天這事兒做的漂亮!這場戲演的彩!真不枉她餓着肚子看了這麼半天。
“陛下,他是臣妾的哥哥,臣妾知他被人冤枉,難道也不能為他説幾句話嗎?”宣華夫人哭的是梨花帶雨。
獨孤伽羅沉聲説道:“他有什麼好冤枉的?就算剛才郡主唱的曲子不是他做的,可是就憑那個奴才的那句‘我家國主’就足以將他入罪了…”
“人情急之下難免失口,家兄當年及是陳國之主,這侍從自幼相隨,一時失口,陛下都不肯原諒嗎?”宣華夫人抬起那張我見猶憐小臉兒直勾勾的看着楊堅,楊堅立時沒有了主意,向羣臣看去。
楊素微微一笑,説道:“就算那從人是一時失口,可是剛才那曲子,詞風很得長城公髓啊,難道也由得長城公輕輕鬆鬆的一句‘不是他寫的’這樣混過去嗎?”這楊素今天看來是真的不打算放過陳叔寶了,話語之間咄咄人。
“那也不能由着郡主説是家兄所寫,便是家兄所寫,郡主又能找出誰來證明這曲子確為家兄所寫呢?”宣華夫人毫不示弱的回問道。
楊林捋須而笑,説道:“我兒剛才説了,這曲子是一個女子所教,而這女子被長城公的侍從叫走了,想必也是長城公的從屬,那就把長城公帶來的人都宣進帳來,讓她一認便知真假!”天下不動聲的點了點頭,説道:“如果再讓我見到那個姐姐,我一定可以把她認出來!”此時,早有侍衞去拿陳叔寶的一干從眾,只消片刻,便帶了十幾個女子進來。
那十幾個女子哭哭啼啼的跪坐在地上,尚不知身犯何罪。
楊林示意天下過去認人,她裝做認真的轉了兩三圈,然後對着楊林搖了搖頭,這宣華夫人臉立時得意了起來,剛想説話,就聽楊林問前去抓人的侍衞道:“人都帶來了?可有遺漏?”那侍衞躬身施禮,回話道:“屬下核對過名冊,少了一個人,是一個名叫采薇的侍女…”楊堅斜睨着陳叔寶説道:“少了一個人啊,不會是發現這首曲子外傳了,所以殺人滅口了吧?”陳叔寶喃喃的念着采薇的名字,忽然大叫道:“采薇是我不小心失手所殺,可是那是剛到茂林之時的事了,郡主如何可以在傍晚的時候看到她出現在營外的林子裏?除非她看見的是…”沒等他説完,天下就大叫着“爹爹”撲進了楊林的懷裏,摟着他的脖子不放:“我是遇到鬼了嗎?可是那時候天還沒黑啊,為什麼鬼會出來?
…
”楊林摟着她説道:“天下別怕,這青天白的哪來的什麼鬼啊,長城公故意嚇你呢!”然後狠狠地瞪了陳叔寶一眼,似是惱他嚇壞了天下。
天下在楊林懷裏笑得真哆嗦,他還以為她是嚇得如此,只得一個勁的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她。
楊素也在一旁話道:“王爺一説你殺人滅口,你就道人是你早就殺了的,這事兒怎麼就這麼巧啊?難道你殺人的時候,郡主在一旁看着?然後,郡主就用這個死人來冤枉你不成?郡主雖然聰明,但畢竟年幼,若説她有這般心機,誰信?長城公説的這話,怕是連三歲小孩子也騙不過去吧?”楊素這話一出口,帳內一片附和之聲,只有楊林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天下,天下挑了挑眉,不自在的把臉扭開了。
宣華夫人見大家都不相信陳叔寶説的話,轉身一臉怨恨的向天下走來,天下琵縮着直往楊林懷裏躲,楊林怒目而視,問道:“你做什麼?”宣華夫人突然向天下撲了過來,楊林急急地伸手相攔,橫臂一掃,就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宣華夫人伏地大哭:“我等亡國之人,如今已是別無所求,但得苟安,於心足已,為什麼連這都變成奢求?
…
”楊林看都沒再看宣華夫人一眼,站起來對楊堅説道:“陛下,這等大逆之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楊素也站起來説道:“陛下,臣素聞長城公於私邸多有悖逆之舉,其從屬也常以國主相稱,現在又出了這樣一首曲子,只怕未必是空來風,還望陛下明察!”這兩個人一站起來説話,底下可熱鬧了,那羣官員個個義憤填膺的檢舉起陳叔寶的謀逆證據來,楊堅這時也顧不得他的美人了,立即下旨將陳叔寶收監,待到回京再行議處。
這場戲基本上算是完美落幕,但是這場賜宴卻終是不歡而散,真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天下在楊林那兒吃飽喝足了,才回她的營帳去。這一頓飯吃得那叫一個辛苦,楊林跟楊素兩個人不停的問着她今晚的事,都讓她裝愣充傻的給混了過去,不過她説的那些胡話,估計別説楊林了,就是對她瞭解不深的楊素都是不會信的,但是她咬死了就是這麼回事,他們也拿她沒辦法,總不能刑求供吧?
劉安一路把天下送了回來,但也只是把她送到了這邊營盤的門口就回去了,這邊營地上住的都是女眷,而且大部分都是宮裏的女子,到底不方便。
天下這時的心情那叫一個好,哼哼着小曲往裏走。
忽然斜對面衝出來了一個黑影,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嚇了天下一跳,愣是沒閃開,定睛一看,居然是宣華夫人!
天下心裏暗暗埋怨,楊堅啊楊堅,你家美人今晚受了這麼大的刺,你怎麼也不去安安啊?反而由着她跑出來惹事兒,這不是害人嗎?
天下心裏想着,手上沒閒着,捏住了宣華夫人兩手的脈門,但卻沒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拉開,反而大聲哭叫着,驚動了周圍的侍衞們。
可是這宣華夫人卻好似不知一般,只是“掐”着天下,嘴裏不停的問道:“為什麼要害我們?為什麼要害我們?為什麼…”天下哭喊着:“是皇后娘娘叫我唱的,你別來找我,你別來找我…”天下這幾句話是力竭聲嘶地喊出來的,話裏透着玄機,皇后娘娘“叫”我唱,皇后娘娘“教”我唱,誰知道聽的人會聽成什麼呢?反正説者有心,聽者也有意,以後怎麼臆測就是別人家的事了,她反正已經了一個“罪魁禍首”出來,要怎麼報仇就不歸她管了,總之,別來找她就行!
至於獨孤伽羅嘛!反正是她陷害天下在先,所以,現在也不能怪天下陰險,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嘛。
不過片刻,楊堅就攜着獨孤伽羅一起過來了,眾人拉開了宣華夫人,此時她的臉上哪還有半點風姿,面部正詭異的扭曲着,嘴裏還唸叨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象瘋了一樣。
獨孤伽羅臉也有些怪異,估計她是在為難,既高興天下被宣華夫人害,又不想讓宣華夫人太囂張,可是,眼下她卻是兩邊都不想幫,於是默然無語。
楊堅沉着臉,讓人連夜把宣華夫人送回京去了,而天下,也被隨後趕來的楊林接到他那邊住去了,真好,再也不用擔心一出門就看見討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