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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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對這些文臣武將之間的官樣應酬不怎麼興趣,她現在只覺得肚子餓得能下一頭牛,可是上來的菜讓她瞠目結舌。
她懷疑的看了看四周,大家看到菜好象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難道是她胃口太好,所以才覺得這點份量喂小鳥都不夠?
天下伸了幾次筷子都沒敢夾菜,她怕一筷子夾下去,一盤菜就沒了,看她這樣猶豫,楊林忍不住問道:“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天下搖了搖頭,小聲説道:“爹爹,一共有多少道菜啊?”楊林想了一下説道:“按規矩,應該是有33道,怎麼了?”天下面有難的壓低了聲音説道:“爹爹,就這份量,別説33道了,就是66道也吃不飽啊,喂鳥都比這喂的多…”楊林也學着天下把聲音壓的低低的説道:“先隨便墊點,等宴會完了,咱們回去再讓人開小灶…”天下聽了楊林的話,立時滿意的笑了,再看這些菜的時候,也有興趣欣賞一下它的用料搭配等等。
為了表現出她也是淑女一名,每次夾菜的時候都是面帶微笑、內心痛苦的夾起一點點,然後慢慢的放進嘴裏嚼一下、停三停,她所有的力都放在了“品菜”這件事情上了,所以,連獨孤伽羅叫她,她都沒聽到,還是楊林推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
“昭陽郡主,本宮聽説你擅彈琵琶,可有此事?”獨孤伽羅一臉的和藹可愛,嚇得天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説她沒陰謀,打死她都不信!
天下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天真的説道:“我會很多東西喔,不止會彈琵琶,我還會彈古箏呢?”她展現出了一副小孩子的那種特有的傲氣。
“喔?那可還是本朝的一名小才女了呢!”她毫不吝嗇的誇獎天下,這會兒別説天下了,就連楊堅和楊林的臉都古怪起來了,知情的人誰能相信獨孤伽羅會毫無目的的誇她啊?
天下仍是那副驕傲的神情,昂着頭説道:“我本來就是才女!處道世叔也這樣説我呢!”反正在樂器這方面,她也確實有驕傲的本錢,怕獨孤伽羅做什麼?
而被她點名的楊素也有點兒不自在的點了點頭,算是附和她的話。
獨孤伽羅笑得更燦爛了,點了點頭説道:“今天本是長城公壽誕,昭陽郡主素有長才,那就請郡主彈奏一曲以為賀壽吧!”這話説的可夠陰毒了,長城公是誰啊?陳後主!天下是誰?大隋兵馬大元帥靠山王楊林的養女,如今恩寵正隆的昭陽郡主!讓她為一個亡國之君獻曲賀壽?知道的人説是皇后有意駁天下的面子,不知道人一準兒得以為是這陳後主得罪了皇后了…
獨孤伽羅這話一出口,楊林的火“騰——”地就上來了,他眼中光一閃剛想説話,卻被天下悄悄用手按住了。
天下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只是眉宇間有些為難的看着陳叔寶:“可是我來的時候沒有帶琵琶來…”天下心説:姓陳的,我給你個機會,你要是被的,現在趕快趁台階下,否則,那可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候可別來怨我狠!
誰知這陳叔寶真是死催的,居然一臉得的説道:“本公的寵妾那裏倒是有一把七寶玉琵琶,如郡主不嫌棄,倒可與郡主一用。”天下笑的越發的甜了,點着頭説:“嗯,聽起來倒是把好器具呢!”居然敢拿寵妾用過的東西來敷衍她,今天不整死你,她就不叫天下!
陳叔寶聽她答應了,立刻示意他身後那個高瘦的男人出去取琵琶去了。
帳篷裏一時俱寂,誰都不知道現在演的是哪一齣,誰也猜不出皇后今天這是跟誰過不去,只有天下笑容自若的繼續吃菜。
不大會兒的工夫,那人便取來了一具寶光四的玉琵琶,這琵琶上面綴滿了七彩寶石,奢華至極。
天下伸手接過來的時候,那人把頭都快低到腳脖子上了,她心裏暗笑:我都已經認出來你了,現在躲又有什麼用?呆會兒…
天下伸手輕彈了幾下,邊調音邊説道:“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和燕山公在營外的林子裏頭聽到一位姐姐在唱長城公新譜的曲,煞是好聽,今晚我就借花獻佛唱這首曲子為長城公祝壽吧!”她這幾句話一説,好幾個人臉都變了,先是瓊華,她一聽到“燕山公”這三個字,就一副想哭的模樣;再來就是陳叔寶那個侍從了,他一聽到“營外的林子”這幾個字,就嚇得魂不附體,險險坐在地上;而那位找死的長城公則是一臉的納悶,想不通他最近做了什麼新曲能讓天下祝壽用;至於深知天下的楊林則是一臉的納悶,想知道她準備如何反擊…
天下神情專注地定了定弦,然後彈唱了起來。
“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水向東”這首詞如果能把李後主給死,沒理由今天她不死他一個陳後主!
天下一曲唱完,陳叔寶已經是汗滿面了,用手指着她,卻怎麼也説不出話來。
天下把琵琶遞給旁邊的侍從,故做無辜的看着楊林説道:“爹爹,我唱的不好嗎?為什麼長城公一臉不喜歡的模樣?”楊林眼中閃過深深地怒意:“我兒唱得好極了,你剛才説這是長城公的新作?”天下天真的點了點頭,説道:“是啊,那個姐姐説這是長城公的新作,都沒有唱給外人聽過呢,所以,她還要我不要跟別人提起,可是我想,今天既是長城公的壽誕,那唱這支曲子應該就沒有關係了吧?對了,爹爹,這詞裏為什麼會寫‘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長城公説的故國是哪裏啊?為什麼故國會不堪回首呢?故國是他的家鄉嗎?
…
”天下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是有夠陰毒,可是任誰對着她這樣的童言童語,怕是也説不出“她陰毒”這樣的話來的。
楊素點了點頭,陰柔的笑着説:“以前常聽人説長城公文才博勝,本公還常常不服氣,可是今這一曲,讓人不服都不行啊,故國之思躍然紙上,好一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水向東’,想必這東之水不斷,長城公的故國之思也是不會斷的吧?”到了這會兒,一眾官員要是還猜不出來這是有人想借天下的嘴來整死陳叔寶的,那他們這些年的官也真是白當了,一時之間,大帳裏討伐陳叔寶的昂之聲四起。
陳叔寶終於緩過勁來了,從座位上爬了出來,痛哭涕的喊道:“皇上,罪臣冤枉啊!這首曲子本不是罪臣所做,昭陽郡主這是故意在陷害我啊…”其實大家心裏也有着是天下在陷害他的想法,可是這會兒誰肯為他説話,來跟天下這聖眷正隆的郡主作對啊?更何況,今天這事又是皇后起的頭,焉知不是皇后伺機發難呢?
於是,又是一陣怒罵之聲,眾臣紛紛責難起了陳叔寶。
這陳叔寶似無急辯之才,眾人説的急了,他竟是一句也還不上口,張嘴結舌,一副理虧的樣子。
獨孤伽羅恨恨的瞪着天下,不敢相信佈置這麼巧妙的局,居然被天下如此輕鬆的給破解了,但她仍不甘心就此放手,臉上強擠了一個笑容,説道:“陛下,既然長城公喊冤,那我們也得公事公斷才行,以欺不枉不縱!”她這“不枉不縱”四個字説得格外的響亮。
天下滿不在乎的看着他們鬧騰,反正她這把火既然點起來了,就不會讓別人那麼容易給滅了,不給這些人個教訓,他們還真拿她當病貓了,這一巴掌一定得把他們都打疼了才行,這樣他們才知道以後不能輕易惹她!
楊堅其實並不想再查下去,他也巴不得有機會把這個陳叔寶給除去,也省得費糧食,可是獨孤伽羅這樣冠冕堂皇的幾句話,又讓他不查不行,於是他臉温和的問天下:“天下,教你唱這曲的是何人啊?”天下搖了搖頭,説道:“我不知道啊,她在營外的林子裏唱歌,我聽到了,就追了進去,看她的裝扮,應該是個侍女吧…”天下説的時候,小心的注意着陳叔寶那個侍從的臉,當她説到侍女兩個字的時候,他明顯的抖了一抖,天下就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她沒有猜錯。
陳叔寶這時卻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撞起叫天屈來了:“我冤枉啊!陛下,郡主只是聽人説這是我寫的,可是我本沒有寫,這肯定是有人想要栽髒陷害…”楊堅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繼續問天下:“那你有沒有問她叫什麼名字啊?”天下又搖了搖頭,説道:“沒有啊,本來我還想跟那個姐姐多學幾首曲子的,可是有人把她叫走了,而且剛好成哥哥也在林子外頭叫我,我便離開了…”楊堅一臉的無奈:“那就是説,現在找不到教你這曲子的人了?”天下故意呆了一下,問道:“為什麼會找不到?那個姐姐是他叫走的啊,讓他把那個姐姐找出來不就行了?”説着,她伸手指向陳叔寶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