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羣豪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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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萍説出水葬花素秋的情形時,聲音有點便咽,眼圈有點濕潤。
陶芙捱到他的身邊,突然伸手去摸摸他的臉頰道:“古大哥,你哭了,江湖上傳言你是個沒有情的人,可是這一年相處,我才覺得你是個情很豐富的人,只是你的情很慳吝,很難付給一個人,花素秋以一死換到你這幾滴眼淚,她該是最值得驕傲的一個人了。”説完這些話,她自己也哭了起來。
這個盲眼的孤女,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情。
可是古秋萍對她一直是冷漠的,而圍繞在古秋萍身邊的女孩子越來越多了,李小桃、武林雙英,現在又加上一個瑛姑。
對其他的女孩子,陶芙並不在乎,李小桃不必説了,即使武林雙英,在銅琶仙子林綽約的冷眼旁觀與衡量之下,仍然不及陶芙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神致,所以她一直充滿了信心,直到現在,瑛姑出現後,她雖然看不見,卻已隱隱從其他人的反應上,體會到瑛姑那種灼人的美豔,再加上他們早先的淵源,她深深為自己到悲哀了。
她這一哭,使得古秋萍很尷尬。
瑛姑倒坦然無所動容。
反而是李小桃有點不自然,尖利地道:“陶姑娘,花素秋是為了古大哥而死的,為她掉幾滴眼淚也是應該的,我不相信古大哥會對花素秋有什麼情,你這種説法簡直是侮辱大哥,至於你這一哭更沒來由了,花素秋對你毫無半點好處,甚至還幫李光祖欺負過你,難道你會為她傷心嗎?”陶芙拙於言詞,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解釋。
羅秋遠聽得不順耳,忍不住道:“師妹為什麼不能為花素秋之死而傷心,她與三魔有着血海深仇,凡是幫助我們打擊三魔的人,她都一樣地,除非是沒心肝的人才會無動於衷,你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呢?”李小桃冷冷地道:“李光祖還是我的伯父,我跟天魔幫作對是衝着古大哥一個人,因此我不必你們,如果我死了,我不稀罕你們為我掉眼淚。”羅秋遠怒道:“我也不稀罕要你幫忙。”陶芙臉一沉道:“師哥,你怎麼能説這句話,對付天魔幫是我去求古大哥出來幫忙,可沒有求到你,你別跟我拉扯在一起,如果你要退出,沒有人會挽留你,但你沒有權決定誰可以幫忙,誰不可以幫忙。”羅秋遠急急道:“師妹,我是為你好,人家欺負你,我是你的師哥,怎麼能不管呢?”陶芙冷冷地道:“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我本沒有你這個師哥,只是為了師父與師伯的關係,我才這樣稱呼你,我們之間還沒有親近得你可以管我的事。”羅秋遠還要開口。
林綽約已沉聲道:“秋遠,你可以閉口了,小芙説得不錯,你沒有權利拒絕李姑娘的幫助呀。”古秋萍只得一嘆道:“局勢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縱然與天魔幫沒有私怨,也是出於義憤,我們應該不分彼此,羣策羣力,不管是衝着誰,既然加入了這個陣營,大家就是一家人,別再鬧意氣了。”這番話説着羅秋遠滿臉通紅,李小桃也低頭不響了。瑛姑過來拉着陶芙的手,温婉地一笑道:“陶姑娘,你錯了。”陶芙微怔道:“我什麼地方錯了?”瑛姑笑道:“你説古大哥是個情豐富的人,未免言之過早,他為花素秋之死而悲傷,正如我埋葬崇應彪而落淚的心情一樣,是一種內心的歉咎,並無情的成分,我不是説古大哥沒有情,但此時此地,他一心都在如何對付天魔幫上面,沒有多餘的情可用在兒女之私情上,不僅是古大哥如此,我們每一個人何嘗不如此呢!”這番話語氣温婉,意義卻深長,陶芙羞愧地低下了頭。
鐵板先生許君武對羅秋遠道:“畜牲!你該看看人家陸小姐何等識大體,哪像你這樣沒出息,行事説話,徒惹人厭,你若是再不加檢點,我就要將你逐出門户了!”羅秋遠臉漲得發紫。
林綽約用肘輕撞許君武,低聲道:“夠了,年輕人臉皮薄,你給他留點體面吧。”許君武卻肅然道:“不!綽約!我認為這時候非給他一個當頭喝不可,我以前也是一樣眼中只知有己,雖然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卻也是徒負俠名,看了古老弟所表現的一切,我才深知慚愧,古老弟的出身比我們尊貴多了,他卻為了行俠,不惜自污名聲,涉身黑道,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看不起他,這才是大丈夫立身之道!
這小富牲跟過我學了一點皮的武功,居然就以俠義自居了,眼高於天,滿腹私慾,到現在為止,可曾做過一件讓人尊敬的事!”錢斯民忙道:“許大俠不可如此説,令徒木櫝鎮豪勇鬥三魔,膽氣之豪足以名震天下,可知後生可畏!”許君武嘆道:“結果還不是失手被擒,連武功差點給廢了,全仗古老弟給救了出來。”錢斯民笑道:“武林不以成敗勝負論英雄,羅小俠敢身鬥魔,比起那般腆顏事敵的傢伙不知高出多少倍,如王伯虎身為俠林領袖,尚且為魔所惑而失節。”晏小情道:“不能拿王伯虎來作比喻,此人心術不正,外貌仁義而內藏詐,以他對遊天香之所為,真是死有餘辜。
別的話都不必説了,古兄弟所訂的金陵之約,倒是我們一個絕好的機會,但這一戰關係重大,縱然不求勝,也不能敗落,否則人心更不易振作了,我們得好好計劃…”古秋萍早已有成竹,但覺得用這個機會能夠把話題岔開,沖淡一下適才不和的氣氛倒是件好事。
於是裝做很熱心地把自己的腹案説了出來,供大家商討。
其實所謂商討,只是讓大家作一番瞭解而已。
他在接待尤新貴時,早已把一切都計劃妥當了,只等一項項地提出來,徵求大家的意見,略於增刪而已。
為了爭取時間,他主張明天就出發首途金陵,估量三魔只能在期前趕到,早去雖不能做什麼佈置,但至少能給三魔一個心理上的威脅,至於如何應戰,他也計劃妥當了。
崇黑虎由他一個人對付,陸游仙與何蘭仙夫婦聯手共戰劉光遠,俞覺非單戰馬光前,瑛姑挑戰李光祖。
錢斯同道:“古老弟獨戰崇黑虎相信沒問題,此人既擅用毒,也只有古老弟能對付,凌莊主伉儷雙戰劉光遠也沒問題,俞道長劍術卓絕,對馬光前也夠了,只是陸小姐一人對李光祖恐怕太單弱了一點。”古秋萍嘆道:“其實我們所恃的僅遊仙谷中的一些劍術武學與一套七煞劍法而已,除了崇黑虎那一戰較易應付外,其他幾場都很難説,尤其是俞道長對馬光前那一戰,此人練就了天魔吼神功,必要時還得仗鐵板銅琶兩位幫助,以音制音,才有幾分勝望,但就是瑛姑對李光祖這一場,勝望最高,哆少也可以給他一點小創。”瑛姑道:“這是怎麼説呢,難道他最差勁?”古秋萍笑道:“三魔各有所長,劉光遠所知最博,功力卻在伯仲間,但你勝李光祖卻較為容易。”瑛姑還要追問原因,古秋萍笑笑道:“我不便説,最好由線娘告訴你,她對李光祖瞭解較深,也可以指點你如何攻其所短,只是你聽後可不許罵我。”聶紅線含笑將瑛姑拉到一邊,嘰嘰喳喳了半天。
瑛姑臉果然紅了,恨恨地瞪了古秋萍一眼,要不是他先打過招呼,瑛姑很可能會罵出口了。
其他的人知道李光祖病的,也都曉得是指何而言了,只是怕瑛姑不好意思,沒説出口來,大家相視一笑,又談其他的細節問題了。
第二天,大家好好地休息了一個上午,用過午飯後,就開始出發了。除了幾個人外,大家都走成一路,以示聲勢之浩蕩,明知這次行動必然會落入天魔幫的注意中也不在乎,因為古秋萍把時間訂得很緊。
等消息傳到黃山,尤新貴早就把挑戰的口訊帶到了,估量三魔也只能在期限前一兩天到達而已。
這一兩天他們只夠探測古秋萍等人有何部署,不可能再做什麼佈置了。
至於那些分開走的人,則另有任務。
他們的工作是沿途就便,儘量向一些武林人士散佈古秋萍等人要向天魔幫約戰的消息,雖然不要求他們幫忙,卻希望他們或明或暗,前去看一下,武林人士是不甘寂寞的。
那些人雖懾於天魔幫的威勢,但作壁上觀,湊個熱鬧,卻是不會推辭的,何況他們還真想看看這一場決鬥的結果而定去從,假如古秋萍等人真能與天魔幫一較短長,他們無疑地也會參加蕩魔之舉的。
即使這個目的達不到,古秋萍也有個打算,只要消息傳開了,鬧得人人皆知,三魔就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了。
因為尤新貴傳言約戰,只是單方面的約定,天魔幫可以不參加,甚至讓崇黑虎一個人來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