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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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是可以讓你忘記某一段記憶的。當你的催眠度達到4級或以上，催眠師就可以協助你忘掉某段記憶。同時，這個忘記不是永久的遺忘，在一定條件下也會恢復。”文鉞微笑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有了水分的滋潤，他那飽滿的嘴越發顯得水潤温暖，“先講這些吧，回去以後跟同學們説，老師身體結實得很，就是一點小病，很快就能回去上課了，第六章回去預習一下有問題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隨時都可以嗎？”長髮美女腦袋微微一偏，做出一副嬌俏可愛的模樣。

“哎呦，好啦，別打擾文老師休息啦，大家快點走啦…”短髮美女拉住長髮美女的胳臂，順帶着把病房裏的一干人等統統夾帶了出去，最後一腳把門帶上之前，還不忘轉回半邊身子，朝文鉞喊道:“文老師，下週末我們再來看你呦！”

“唉，”喬妝盯着門口嘆了口氣，“雪燕姐，你看看祖國的花朵都讓他荼毒成什麼模樣了？”

“那個，大概心理學系的女同學比較多吧。”雪燕不好表態，尷尬的笑了笑，“年輕的女孩子崇拜帥氣的男老師，也是很正常的，小喬你可別想多了。”

“雪燕姐，你也千萬別想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怎麼想都沒關係，關鍵是你們怎麼想，呵呵，”雪燕給喬妝使了個眼，“文教授都做好當爸爸的心理準備了。”

“不是，雪燕姐，你誤會了…”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喬妝和雪燕的對話，雪燕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輕聲説道:“小劉過來接班了。”她一邊向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喂，小劉，你好…對，16層2病區3病室…歐隊來了？這麼巧…好，那你們快上來吧。”雪燕轉回身來，“你們説巧不巧，小劉在樓下等電梯，正好碰上歐隊過來了。”

“歐陽不是在查案子嗎？哪有時間過來啊？”喬妝不解的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雪燕搖了搖頭。

一定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文鉞垂首嘆了口氣，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回校任教了，還跟學生們打了保票，這下又要食言了。又發生了什麼意外變故，難道跟禹筱有關？還是跟程諾有關？

文鉞腦海裏浮現出當催眠喬妝的畫面，她曾看到禹筱在案發之後心慌意亂的逃離現場，最大的可能應該是禹筱及其孿生姐妹，一個遭人毒手，另一個逃了出來，那麼基本可以斷定兩姐妹不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的，情還不夠親密，也許是分開很久被不同家庭撫養長大，才能在關鍵時刻理智勝於情，慌不擇路的逃離。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人心狠手辣，對自己姐妹情淡漠，不肯施以援手的可能，但是起碼她還是有人的，否則也不會淚雨滂沱中差點出了通事故。

那麼，活着的這個“禹筱”是姐姐還是妹妹，她的身份到底是心理學專家還是路人“x”？

不止這個疑點，後來為什麼會牽扯到程諾身上？喬妝怎麼認識的程諾？如果只是在報紙電視或者工作中接觸過，應該並不悉，何況她和雲端還沒有發展到去見父母的程度，她也會刻意迴避，儘量不跟程諾接觸吧？不過也很難説，通過這陣子的觀察，文鉞覺得喬妝跟自己基本不屬於同一星球的物種，她的外向熱情、心直口快、説話不過腦子，莽撞、輕信、衝動、優柔寡斷、沒有主見，條條框框都在自己能理解的範圍之外，真是很難以常理判斷她的行為習慣，她要果真是喬媽媽的女兒，天吶，奇葩！自己這一輩子恐怕要毀在她手上了，文鉞用餘光瞄了一眼喬妝，她正跟雪燕閒聊，真是服了這些女人，整天唧唧歪歪、東拉西扯的，哪來的這麼多茶餘飯後的談資，每個人都是一張八卦小報，比狗仔隊還會挑起話題…

此刻文鉞居然開始慶幸歐陽的到來，有點正事做，總好過聽一羣鴨子呱呱，恐怕這個星球上唯一能讓自己覺得舒服點的女人只有“嵐”了。她很少説話，惜字如金，必要時還能對自己施以援手，她是如此神秘，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永遠沒有人知道，她就像一股清凜冽的山風，微微拂面時神清氣，聊聊回味時餘韻悠長，謎一樣的女人，總能讓人牽腸掛肚。

文鉞臉上漾起一抹淡淡地温柔甜，他覺得自己的心瞬間盪起來，這世間恐怕只有“嵐”能起自己這種心動的覺了吧，文鉞將思路拉回正軌:如果當時是程諾帶人來解救禹筱，喬妝為什麼會喊救命，讓他救誰？喬妝自己？她看到了什麼？在怕些什麼？

還有公安局宿舍區遭襲，宿舍區內外圍監控應該不少，恐怕歐陽現在已經知道將自己和喬妝暈的兇手了，難道在這個環節出了岔子？

歐陽的腳步聲打破了文鉞思維的慣環境，文鉞抬眼看向門外，救兵終於到了。

歐陽似乎比前幾天清減了一些，雖然刮淨了青的胡茬，卻依然讓人覺得略有些滄桑，刀刻般堅毅的鼻樑上頂着兩隻大黑眼圈，嘴暗紅，邊乾燥的起了死皮…雪燕先站起身來將凳子讓給他，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就在喬妝病牀前站定了，將手覆在喬妝額上，“恩，今天神狀態不錯，”他點了點頭，向喬妝介紹道，“這是户籍員小劉，今天她在這兒陪你，我跟文鉞得出去一趟。”

“直接給我辦出院吧，”文鉞上話，“住夠了！”

“我也沒事兒了，”喬妝看着歐陽，“我幫你查案去吧？！”

“不行，”歐陽語氣堅定，“你老實在這待著，哪兒也不許去！”他向雪燕做了個手勢，雪燕立即起身將小劉帶出了病房，接工作去了。

她輕聲的代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關鍵有兩點:1、決不能讓喬妝離開病房；2、決不能讓她看報紙和電視。”

“為什麼啊？她應該不是嫌疑犯吧？”小劉不解。

“歐隊這樣代的，咱們照做就行了，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

“關鍵病房裏有電視，我還能攔着不讓人家看？”

“不用攔，這是遙控器，你收好別讓他們看到。還有，喬妝其實很健談，你只要隨便找個話題跟她聊天就好，一天時間很快就能打發過去，晚上我叫林靜早點過來接你的班，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那好，”小劉將遙控器裝進自己隨身的皮包裏，“我知道了。”雪燕代完工作，輕輕敲了敲病房門，推門進入的同時與病房內的歐陽四目接，雪燕微微蹙首示意…歐陽點了點頭，“喬妝，這兩天好好休息，”言畢起身轉向文鉞:“咱們走吧。”文鉞早已等得不耐煩，一聽説可以走了，急忙翻身下牀，套上外套…

剛出病區大門，文鉞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有什麼爆炸新聞，值得你專程派人來封鎖消息？”

“什麼？”歐陽裝糊塗。

“別裝了，你還能騙得了我這雙火眼金睛？”文鉞錘了歐陽肩頭一把，“快，從實招來。”

“你那麼厲害，自己猜啊。”歐陽瞥了文鉞一眼，不再説話。

“程啓軒放出來了，很快要跟高幹千金聯姻？”

“你快成了吧？！”歐陽沒好氣的反問道，他的心情如此糾結，原本應該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卻讓歐陽充滿了挫敗，他無法想象喬妝得知這個消息會做出怎樣的反應，他不敢告訴她，怕她在盤錯節的複雜局勢中行差踏錯，造成毀滅後果，更怕她連番遭受劇烈打擊，神崩潰…

“急什麼啊，淡定點兒，”文鉞安着歐陽，從林靜跟雪燕接工作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沒有人會拿着電視機遙控器去安排工作的，更何況那隻遙控器自此消失了蹤跡。雪燕後來的行為也驗證了文鉞的想法，她一直不厭其煩的挑起話題跟喬妝聊天，七大姑八大姨的家事全揪出來説三到四，文鉞了一句嘴而已，她就趁機撂下兩人跑了，那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歐陽的親信怎麼會不知道，喬妝跟歐陽是什麼關係，哪能容得文鉞放肆，還不向歐陽彙報情況，除非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雪燕接了這份差事，恐怕也是叫苦連天的吧，文鉞搖了搖頭:“我就不明白了，喬妝哪裏值得你這麼費心勞力、絞盡腦汁的幫她，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

“還是先説正事吧，”歐陽避開這個話題，頓了一下，深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抬起右手摩挲着下巴，胡茬刮乾淨了，手與平裏有些不同，“昨天凌晨，禹筱在停屍間襲擊了我…”

“沒抓到人？”

“跟你的情況一樣，”歐陽忍不住掏出煙盒，向自己脖子下方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一點，“這兒。”他順手拿出一煙，叼在嘴上，“在停屍格里，一拉開…”

“叮…”打火機蓋一聲脆響，歐陽點燃了香煙，猛了一口，然後輕輕地吐出了煙圈兒，“像不像微波爐烤東西的提示聲？”文鉞等着歐陽的下一句話，從案件現場描述轉道科打諢，這並不符合歐陽的一貫作風，他拿出香煙總是習慣的將煙倒置，在煙盒上輕敲兩下，這次也沒有，恐怕那一刻發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到現在還左右着歐陽的情緒，文鉞異常冷靜的看着歐陽，他又了兩口煙，噴出的煙霧擋住了歐陽的臉:“拉開停屍格以後，叮的一聲，腦子烤了…我，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