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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負氣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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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玫瑰不僅有毒,更像一句魔咒,壓制着禹筱的狂躁。她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她想到了洛晴,想到了若雙,想到了青葱歲月中,意氣風發的女孩們風中飛舞的長髮。

她的意識突然有些恍惚,彷彿有什麼東西想從她的心裏掙扎突破出來,那些刺痛心房的畫面,一幅一幅在禹筱面前滾動着:自己第一次不自量力挑戰搏擊老師的權威,結果被他打趴在地,是洛晴和若雙把自己抬回綠光苑。

那幾天裏,洛晴和若雙衣不解帶、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自己,洛晴甚至不允許自己下牀,她接了水,跪在牀邊,讓自己把長髮垂下去,一點一點着水,打濕自己的長髮。她一邊起泡沫,一邊説:“徘薇,給你用玫瑰味兒的洗髮水,好不好?這樣你連頭髮都是玫瑰的味道…”若雙那時還在廚房忙的不亦樂乎,她一邊看菜譜一邊照着做,先把排骨放在鍋裏煮沸,撇出血水和浮沫,放入葱段、薑片、大料,轉小火燉了一個小時。排骨煮好後,撈出放在一邊控幹了水份,才忙着去調調味汁:一勺料酒、兩勺醬油、三勺糖、四勺醋、五勺清水。

然後取來炒鍋,把排骨扔進鍋內開始炒制,菜譜上並沒有説要炒多久,只説排骨表面呈淡淡的金黃即可。可是若雙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變金黃的過程,等她發現的時候大部分排骨已經發黑了,所以她的一鍋排骨最後出鍋的時候只剩下三兩塊兒。

徘薇見到這三兩塊排骨的時候,若雙已經忙的滿頭大汗了。她羞澀的笑着,解釋説:“一大鍋都糊了,這是最好看的三塊,先嚐一嘗好不好吃…”她的額頭上、鼻尖上全是汗水,臉上也抹的花貓一樣。徘薇和洛晴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若雙被她們笑的莫明其妙,轉回身跑去衞生間照鏡子,徘薇和洛晴聽到衞生間裏傳出笑聲的時候,再次跟着笑了起來…

那曾經是徘薇心裏最幸福的時光,她們一起沒心沒肺的快樂着,什麼也不必考慮,什麼也不必糾結,一路互相扶持、互相倚靠、互相温暖,輕鬆愜意的生活。

快樂的子總是短暫的,徘薇回想到的下一幅畫面已經是她們離開的時候。洛晴素來最柔弱。那時已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連徘薇都幾乎認不出她的容貌,她疼的蜷縮着身體在地上哭泣着。卻依然沒有説出徘薇和若雙的名字;若雙的最後時刻被人壓在電梯轎廂一側,他們説如果她不肯供出同夥的名字,他們就會將她推下去,電梯上上下下運行間,會把她擠扁壓爆。碎成泥…可是她至死也沒有説出徘薇的名字。

如果她們泉下有知,正是她們一意維護不肯供出的徘薇害得她們死無葬身之地,她們會不會覺得看錯了徘薇,會不會覺得為了徘薇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這樣的神思恍惚,就算是一個外行人也能看得出禹筱已經分了神,更何況有十幾位心理學專家就站在她的身旁。禹筱還沒有覺到疼痛就已經暈了過去。

離她最近的一位心理學專家,趁她不測已經將麻醉針推進了她的身體裏。

禹筱倒下的那一刻,嘴裏念着的只有一句:對不起!

“禹筱已經被我們麻醉了。”首席心理學專家向齊眉彙報到。

“繼續你們的工作。不要再出這種亂子了。”一干人等鬆了口氣,首席心理學專家轉向周圍的專家們,“我們需要再開一個研討會,我覺得剛才病患的表情已經説明她被齊眉剛才那番話打動了,所以我們還有可能讓被禹筱殺死的徘薇重新復活過來。關鍵是徘薇的身份和小魚兒的身份會不會有所關聯。徘薇復活會影響到我們支取小魚兒的記憶嗎?”沒有人知道禹筱身體裏潛伏的三重人格互相之間有無聯繫,如果有。又各自有什麼樣的糾結?所以專家們一早就已經向齊眉建議,如果想要打通禹筱的人格脈絡,他們至少需要一些瞭解禹筱各重身份身上發生的所有故事的人。

徘薇是最簡單的一個,她的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就是齊眉,洛晴和若雙都已經死了,她們的部分需要徘薇的記憶自行彌補,顯然徘薇已經想起了一切,如果徘薇的個夠堅強,也許下一次醒來時,還保有着徘薇的記憶也説不定。所以,現在只能靜等禹筱醒來,幸運的話,專家們還能與徘薇進行對話,如果之後她和禹筱的主重人格仍有集,專家們就可以得到更進一步的禹筱的活動信息。

禹筱暈厥的過程中,另有一隊排爆專家趕到了現場,齊眉絕不允許這種場面再次出現在紫夜。紫夜擁有太多秘密,不能由着禹筱肆意妄為,更不能讓她威脅到紫夜的安全。

文鉞現在也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脅,他們已經行至市中心範圍內,駱煬看得出他的焦燥不安,嵐也看得出來,只是他一路都不高興,所以誰也不敢答理他,嵐要上車時本是要坐到後座去的,可是她拉開車門的剎那,看到文鉞期待的眼神,反而直接關了車門走向了副駕駛座。

文鉞一直臭着那張臉,駱煬只能裝看不見,默默的開着車,一言不發。沒想到嵐居然不聲不響的把手覆到了駱煬放在排擋的手上,駱煬頓時如觸電一般回了自己的右手,放回了方向盤上。嵐也不甘示弱,隨着他的動作,把手搭到了駱煬的肩上,駱煬避無可避,只好抖了抖肩,希望藉此躲開嵐的手,此時身後已傳來了文鉞的清咳聲。駱煬狠狠的瞪了嵐一眼,嵐卻挑釁的凝望着駱煬,並慢慢把手放到了他的腿上。

“停車。”文鉞在後座冷冷的説道。

“幹什麼?”駱煬不解的問道。

“我讓你停車!”

“好!”駱煬靠路邊停了車,文鉞打開了車門,徑自走了出去。

駱煬的視線尾隨着文鉞的身影走進了路邊的商場,“他去幹嗎?”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嵐説:“走。”

“我們不等文鉞了?”

“我説走。”嵐冷冽的目光直看向窗外。

“你們的事兒不要牽扯到我,好嗎?”駱煬無奈的看着嵐。

“你走不走?!”駱煬沒有回答,直接把車停到了商場門口。

嵐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二十分鐘後,文鉞提着一個淡黃紙袋,出現在商場門口,他很快上了車,把紙袋往嵐懷裏一扔,對駱煬説道“下車。”嵐看了一眼袋子裏的東西:黑‮絲蕾‬內衣套裝和一件玫瑰的連衣裙。

嵐從前排座中間跨到了後排,下身上已經濕透的連衣裙,她撇到駱煬和文鉞坐在車頭,背對着她,不知説着什麼。

她迅速下內衣,拿出了袋子裏的套裝,嵐原以為文鉞不會知道自己的尺寸,沒想到上身竟然如此合體。嵐的心裏閃過一絲愧疚,玫瑰的連衣裙,原來自己中意的,他一直都記得。可惜,自己到底是要辜負了他。

一切按照嵐的預計,車順利的開到了教工宿舍樓下。

“駱煬,跟我上去取點兒東西。”嵐央求道。

駱煬從觀後鏡裏看向文鉞,文鉞只撇了他一眼,就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

駱煬無奈的下了車,嵐就徑直走向了駱煬,在挎上他胳膊的瞬間,在他耳旁輕輕説道:“幫我個忙”她帶着駱煬繞着小花園走了大半天,才上了樓。

嵐打開宿舍門,將駱煬讓進屋,示意他自己去椅子上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杯水。她默默走到牀前,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了匕首,直接遞到駱煬面前,“還給你吧。”駱煬默默接過匕首,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替我謝謝他。”

“要説你自己説。”駱煬徑自下了樓,上車的瞬間,他看了一眼後座的文鉞,説:“她説謝謝你。”文鉞臉上劃過一個不經意的微笑,“回去看歐陽吧。”歐陽的傷口並沒有見好,看起來反而更嚴重了,創面化膿的厲害,傷口紅腫處隱隱有白的膿塊,還有一些湧動的蛆蟲在縫隙中攢動。

“這是…”文鉞有些不忍,“嫣紅,你…”

“我已經盡力了!”嫣紅解釋道,“你別以為是我沒給他消好毒,是大夫專門給他放上去的蛆蟲!”

“你是説…”文鉞觀察着歐陽的傷口,從前倒是聽説過有人用蛆蟲清除腐的,可是真的見到歐陽的傷口這樣,文鉞還是覺得於心不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據説是的,”嫣紅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裏面有一些衣物纖維,很難通過手術擇取,大夫説這些蛆蟲是通過培養皿特別培養的,不會傳染到其他的病菌,很安全,不必擔心。”

“好。”文鉞點點頭,將手覆上歐陽的額頭,“他還是一直在發燒嗎?”

“有炎症,很正常…”嫣紅低下頭,“退熱的藥一直用着,效果都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