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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遴選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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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過繁花似錦的,錯過熱情如火的夏,錯過半江楓紅的秋,直到風雪漫天、韶華不再,才困頓於追憶中發心酸概嘆。嵐在這一刻文鉞的温暖顫抖中瞭解,即使真摯、即使親密、即使心有慼慼、即使情意盎然,他們的愛,依然需要時間的成全和考驗。

駱煬默默離開了衞生間,他有自覺:所有善後事宜最終還是會落在自己頭上,不如給他們一點時間和空間。

文鉞全心投入在這個懷抱裏,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説都不再重要,他不知道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此刻該不該關心這個問題。他只知道自己就想這樣懷抱着她,即使只能在她背後,即使只能在她失魂落魄的時候。這一刻文鉞已經等得太久,十幾年歲月崢嶸,多少人敗給了等待,多少人敗給了似水年?

唯有此時須臾之間你情我願的片刻温柔,才能融化十幾年前那夜的寒冰。文鉞原以為自己一生都會對此耿耿於懷,卻在駱煬死而復生、嵐失而復得的當下釋然了。

原來,每個人,每顆心,一直都在輸給時間。

嵐許久沒有眨眼,眼角不停滑落出眼淚。如果那個仲夏的夜晚文鉞肯給自己一個如此堅定的懷抱,現在還至於淪落到如此窮途末路嗎?

不是不心動,不是不後悔,但是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相擁。嵐在文鉞錯愕的眼神中用力掰開了他環繞着自己身體的雙手。她默默地轉回身,他們距離那麼近,文鉞的鼻尖幾乎頂着嵐的鼻尖,嵐刻意向後仰了仰頭,以無比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對不起,我可以走了嗎?”文鉞顯然無法理解嵐此刻突如其來的冷漠,“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回學校還有事。還有,”嵐闔上眼睛,“麻煩你以後離我遠一點,也不要再做類似這種曖昧的動作。”

“何必口是心非,”文鉞神有些慌張,“那你怎麼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説話?!”

“不敢?!”嵐瞪大了眼睛,盯着文鉞,一字一頓慢慢説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這種話你也敢説?!”文鉞撇嘴一笑,“我打賭有件事你不敢做…”話音一落,文鉞已經抱住了眼前人。不由分説吻了上去。

沒有拒還,也沒有預想中的抵抗,嵐對待這個吻清淨的像個木頭人。這讓文鉞鼓足了勇氣獻出的熱吻變得意興闌珊、索然無味。

文鉞覺察到嵐的異樣。只能在混亂匆忙中結束了這一幕鬧劇。

嵐依舊冷眼看着他:“我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她一邊説一邊拉開了連衣裙側身的拉鍊:“要我現在光了站在你面前嗎?!還是你更喜歡親自動手?!”文鉞被她的舉動嚇得倒退了半步,“嵐…”

“我不是嵐,你們為什麼總是叫我嵐?”嵐靜靜的着淚,“我叫叶音。”

“好,好…叶音。”文鉞懇求道,“我們誰也不要鬧了,行不行?!”

“鬧?!鬧什麼?我這種人,是不是就只有鬧着玩兒的時候,才讓你們男人有衝動?!”嵐突然轉身打開了水龍頭,她用手堵住出水口。憤怒的水更加集中的刺到她的身上,“最後的最後,我們終究要面對彼此的歸屬。你…只能是我記憶中模糊的剪影而已。”嵐微弱的聲音掩埋在怒吼的聲中,文鉞聽不到嵐所説的話,但他知道,今時今,他們已經形同陌路。只能彼此生活。也許,不是不愛了。可能,自己並不是她的mrright,或者,她覺得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

“你先走吧。”文鉞垂下了頭。

“我身體不舒服,這裏很難打車,我坐公車來的。”嵐關上水龍頭。

“我們送你,”文鉞瞄了一眼落湯雞一樣狼狽不堪的嵐,“我先出去看看駱煬那邊處理好沒有,你自己也稍微收拾一下。”目送文鉞離開,嵐才鬆了提着的一口氣,她將拉鍊緩緩拉上,對着鏡子理了理橫亙在自己眼前的濕發。命運實在太過殘忍,刻意安排兩個痴人相遇:一個不懂怎麼去愛,一個想愛卻已無能為力。

嵐洗了把臉,怔怔的對着鏡子愣了半天神兒,方才整理好情緒離開阿弗蘿蒂。

駱煬那時早已經把車開到了門口,打着了火涼着空調。

若不是這樣,嵐也不必非要賴着跟他們一起走。只有嵐自己心裏明白,今年夏天熱的火,外面的氣温已經近四十度,從涼到有些冷冽的阿弗蘿蒂走出門,瞬間温差有十幾甚至二十幾度,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怎麼能受得了呢?!

況且,以嵐的明,怎會不知道文鉞突然發起邀約無疑是一場鴻門宴,她本來可以找出無數條不赴約的藉口,但她卻依然來了,而且不僅要來,還要帶他們至少其中一個回去。

嵐需要有人幫她營造出最近一直忙於應酬或者正在戀愛中的假象。朱偉失蹤的情況瞞不了多久,現在學校正面臨放假,作為教務主任必須要做好暑假留值人員的排班表和暑期工作安排。這兩天如果誰也聯絡不到他的話,必然會引發學校的哄亂,紙裏包不住火,警察一旦出動,最後這線還是會牽連到自己。

嵐還不能失去叶音這個身份,三年的潛伏期還沒過,自己執行的也不是暗殺任務,平白無故放棄並改換身份,無異於任務失敗。加上上次自己惹的禍,組織恐怕不會再講情面,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嵐才要想方設法給自己創造不在場證明,她得讓門衞、保安、老師們看到,她最近一直忙於戀愛,應酬在親友之間,本沒有時間關心別人的閒事兒。

要找個可以假扮男友的人,駱煬自然當仁不讓。雖然他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或者有可能本不是原來那個人,但是至少他現在是見得了光的,不像文鉞,只是半夜路過平安路,都把自己嚇成那副模樣。

最讓嵐放心的是駱煬的不羈。他與文鉞不同,他一貫把看得比愛重要,他能做到來者不拒,同時又懂得絕不回首。來時便來了,去也不強留,灑至極。

這倒能省卻自己許多麻煩,嵐心裏默默盤算着,一定得説服門衞讓駱煬把車開進去,還得讓他把車放在教工宿舍樓下,讓儘可能多的人看到。

那麼文鉞呢?!要將他置身何處?經歷了剛才的種種,又該怎麼處理現下面臨的窘境呢?

嵐的情況不容樂觀,禹筱面前的一眾心理學家卻比嵐還慘,他們現在正面臨着窘境的威脅,禹筱已經完全被其主重人格控制了心智,拽着自己身上所縛炸彈的引線威脅眾人讓開道路、打開暗門,將她送至安全地帶。

專家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將禹筱的要求轉達給了喬媽媽,現在只等她們傳回命令了。

“打開擴音器。”對講機裏終於傳出了五個字。

“徘薇,我知道你並不想傷害任何人。而且你心裏明白,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安排,一定有我的苦衷,”齊眉聲音一顫,“你身上的炸彈被設定為手機信號引爆,為了保護你,我特意調派人手不分晝夜加緊施工,將大廳外側所有牆面加塗了納米銀離子隔離層。可能你會覺得我為你做的這些微不足道…”

“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從你決定離開紫夜的那一天起,我每年都會在你生那天去‘綠光苑’,親手在門口小花園為你種上一棵綠光玫瑰。我一直對自己説,這樣無論我的徘薇什麼時候後悔了,想家了,一回來就能看到我這些年來積攢的對她的歉意,希望有一天我能正式對她説一聲對不起,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用一個多麼糟糕的暗示讓她經歷了不快樂的半生…”齊眉的話已經將禹筱的思緒帶回了闊別已久的“綠光苑”院門口本來有一小片空地,小時候洛晴、若雙和自己會在那裏的地面上畫格子,三個單格接一橫雙格再接一個單格、一橫雙格,最上端還要畫一圈半圓封頂。

三個小姐妹“剪子包袱錘”決定投擲、跳躍的次序。齊阿姨説,這就是外面的小朋友們最喜歡玩的“跳房子”遊戲。

洛晴扔沙包最準,無論跳到哪一格,她總能一次成功;若雙跳的最高最快,每跳一格,頭頂的麻花辮就會隨着節奏擺動一下;徘薇最鬼,輪到別人跳時,她也在旁邊很快的向前跳躍,引得她們好幾次跟着跳過了,忘了撿沙包。

有時候她們也玩丟手絹,只是地方小、人也少,很容易被發現、被抓住,所以後來漸漸不玩了。

現在那裏已經種滿了綠光玫瑰嗎?禹筱想起那些淡綠與白柔美混合的重瓣玫瑰,它的味道微香,悠然淡雅,靠近時猶如一瓶上乘美酒被輕輕開啓,緩緩散發出似有若無卻又沁入心脾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