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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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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歷車水馬龍的熱鬧光景,只覺恍若隔世一般。當晚投宿客棧,璇兒因白天的熱鬧興奮得睡不着,纏着我不停的問這問那,卻大多不能表達清楚,他畢竟只有三歲啊。

軟軟的童音,黑亮的眼睛,時而困惑,時而好奇,時而高興,時而着急的表情,着實可愛,我和師傅被他逗得開懷大笑。漸漸的他的眼皮越來越沉,聲音越來越含糊,卻勉力支撐,不肯睡,也不肯放開我。我柔聲道:“璇兒乖,阿爹抱着你睡。”他這才放心,在我懷裏安然睡去。我拿斗篷裹住他,抬頭對師傅一笑:“這孩子,就喜歡睡在我懷裏,只要我抱着,怎樣都能睡着。”師傅笑道:“你這個兒子,羞怯得象個女娃兒,和你小時候大不一樣,你那時就喜歡一個人,誰也不願親近,膽大的要命,從來不知道怕。看到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我也笑了,想到幼時的歲月,又不惆悵,葉家薦清,自幼聰明絕頂,果敢堅強,才能驚世,同輩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從小就是父親的驕傲,然後是家族的驕傲,再然後是天朝的驕傲。葉薦清一直光芒四,高高在上,享受了太多的榮耀,也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卻少有温情。

會對他動情,雖始於愧疚和動,最本還是源於他的温柔眷顧吧?想我葉薦清,又“戰神”之稱,多年馳騁沙場,征戰四方,可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卻總是要擔心憂慮。

我頭腦夠好,心思夠巧,手段狠辣,犀利果敢,處事雖然欠圓滑,卻也懂得保護自己,誰能欺負得了,他卻總要回護照顧。讓我認為他重視的只是我,而不是我的才能,我的威名,我的赫赫戰功。

這一切,這一切難道都不假,卻為何…想到此處,心中一痛,甩甩頭,將他拋諸腦後,調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勢,讓璇兒更舒服一些,問:“師傅,我父怎樣了?”師傅嘆了口氣:“目前還沒事,但是…”我苦笑:“但是隻在旦夕之間了是嗎?沒想到這麼快,只一年多的時間。”師傅點頭:“牆倒眾人推,誰也挽回不了。何況…”我苦笑,何況在上位者授意之下,誰敢不推?

“師傅,請您告訴我,父親最大的罪狀是什麼?”

“勾結南越犯境,叛國之罪。”勾結南越犯境?我失笑:“怎麼可能?南越君主與我父素不相識,何況那南越君主曾答應我…”話未説完,抬眼卻看到師傅含笑的目光,頓住,不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過臉。南越是我第一次出征的地方,機緣巧合之下,與一少年結為好友。兩國罷兵之後,才知他竟是南越儲君。

那時我們都年輕氣盛,驕傲自負,又氣惱於對方的欺騙,開始互相埋怨,賭氣,爭吵,最後大打出手,在師傅和南越君主調解之下,才握手言和,惺惺相惜,遂成生死之

自他接任南越之君主,也有兩年多沒見了吧。

“南越君主不相信你的死訊,多次暗中派人來中原調查探訪,曾與你父接觸。巡查不果,便數次在邊境挑釁。戰亂一起,你父自然岌岌可危。不過這也難怪,我原也不信你會死。”我搖頭嘆息,做了君王的他還是那樣任魯莽。還是故意如此來出我?傳説輔國大將軍從泰山回來途中染上天花,不治而死。

既是天花,模樣自然會變,而且無論死活都沒人敢靠近,這個謊言的確無懈可擊,也無法考證。不知他們為何懷疑?叛國之罪,株連九族。他用這個罪名來剷除葉家,明明是加之罪,卻是誰也不敢鳴冤求情,恐受牽連。

父親若真的有錯,我斷不會求情,但若無故被人冤枉,卻是絕不能罷休。那麼他這麼做就是在等我回來,等我開口相求,等我自請出兵討伐來洗刷父親的冤屈。

這樣他既可以對我壓我一頭,又可以藉機除去南越這個眼中釘。利用人都要人自願上鈎,我的陛下,真是高明的權術。

“薦清,你若救他,恐要出兵南越,那南越君主…”我站起身來,道:“師傅,請您儘量拖住福公公和那些大內高手,薦清先走一步。”師傅思忖了片刻,眼睛一亮:“我明白,你去吧。”我一手抱着璇兒,儘量保持上身平穩,快馬加鞭,夜趕路,幸好璇兒已習慣在馬上,也習慣睡在我懷裏,幸好我長年征戰,力過人。

師傅他們都是秘密離京,嚴起的手下也不知我的身份,葉薦清未死的消息應該還未傳開。他一定算好時間在我回來之前將葉家定罪下獄。應該是隻要一得到我的消息,就會動手?那消息應該是由一人在那快馬送出,還遠未到京城。

必須在父親下獄之前趕到,只要那些大內高手不阻攔,應該能做到。儘量躲開官道、驛站,跑兩天休息一晚,馬卻是一天一換,終於在第九天的深夜趕到了京城。

在城外稍事休息時,看到一人飛馳而至,叫開城門,出示皇宮大內的牌,然後縱馬入城。好險,那人也是夜兼程吧,來的正好。三更了,我來到城牆下,提氣躍上去,晃過守城衞兵,偷偷潛進將軍府。

這裏居然和從前一樣,乾淨整潔,所有擺設絲毫未變,所需所用一應俱全,府宅四周還有守衞。

看來他算準我會回來,已經開始派人整理。也或許是一直保持原樣,沒有讓它荒廢掉?叫醒璇兒,洗去我們一身的塵土,又簡單吃了幾口乾糧。

四更時,換了官服,抱起璇兒,向朝堂走去。當我抱着璇兒,威風凜凜地出現在紫城門口時,守衞們完全嚇傻了,刀槍落地都不知,原來他們還認得我。我拿出御賜金牌一晃,霎時齊刷刷跪了一地,個個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昂首而入,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人敢多言。從側面來到金鑾殿門口,剛好聽到執事太監説:“有本早奏,無本退朝。”等了片刻,就聽有人出班跪倒,奏道:“臣楊衍之有本,臣要參禮部尚書葉朝宗…”我高聲道:“楊尚書且慢。”緩步進入,目光一掃,瞭然於,從容跪倒:“葉薦清拜見吾皇陛下。”叩首,三呼萬歲,然後抬頭直視他,眼含譏諷和挑釁。他的身體有些僵直,緊盯着我,目中似有光亮一閃,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原本支着下頜的手卻慢慢移到龍椅的扶手上,握緊。

大殿之上霎時安靜得呼想聞,片刻之後開始輕微騷動,似乎有人低聲説:“怎麼回事?”父親踉蹌着上前兩步,悲喜加地叫:“薦清,璇兒…”哽咽不能言,眼淚滑過蒼白消瘦的臉。看着他,我也不心酸,父親這些子必定不好過,方才怕是抱了必死之心,卻忽然見到以為久已不在人世的親人,平的嚴肅沉穩竟一絲也沒剩。

璇兒在我懷裏動了一下,看着我,小嘴抖了抖,卻沒有説話。我放下他,柔聲道:“璇兒不記得爺爺了嗎?過去吧。”璇兒跑過去,稚的聲音輕喚:“爺爺。”父親緊緊抱住孫兒,竟失聲痛哭。看到我,他從絕望中恢復,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滿腹的辛酸和悲憤卻發出來,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葉家的其它人,也紛紛抹淚,臉上卻有了喜,不復方才的慘白和惶恐。另一邊的人卻都用猶疑不定的眼神偷偷看向龍座,神情不安。龍座上的人向後一靠,神情輕鬆,臉上出温和的笑:“愛卿平身,眾卿不必疑惑,朕一年之前讓葉愛卿詐死,是為了派他去辦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不知愛卿辦得如何?”我站起身來,正道:“茲事體大,臣稍後會向陛下詳細回奏。”然後眼光緩緩掃過羣臣,凌厲而肅殺,每個人一觸到我的眼光,都不打個寒顫,低下頭去。

我看着還跪在一旁的刑部尚書楊衍之:“方才薦清打斷了楊尚書的奏本,深抱歉,請楊尚書繼續。”他不敢看我,向上叩頭,然後顫聲道:“皇上,臣,臣…”我冷笑,這些人看到我,驚懼之下,哪裏還有話説?多的辛苦趕路就為這一刻,我的陛下,薦清已搶得先機,你要如何應對呢?知道以他的為人,定不會善罷甘休,心中竟然躍躍試,興奮莫名。

***我冷笑,這些人看到我,驚懼之下,哪裏還有話説?多辛苦趕路就為這一刻,我的陛下,清已搶得先機,你要如何應對呢?知道以他的為人,定不會善罷甘休,與他爭鬥,困難重重,心中卻是躍躍試,興奮莫名。

他不理楊衍之,微笑,眼光淡淡掃了一圈。就見兵部尚書王洪澤出班跪倒:“皇上,南越屢次犯境,氣焰極為囂張,臣以為應該出兵討伐,以揚我天朝國威。既然…”説罷看了看我,是要説既然輔國大將軍還朝,這出兵討伐之事自然責無旁貸吧?

我冷冷看過去,王洪澤忙轉開視線。這樣心虛呀?怕是誇大事實了吧。他沉片刻,沒有回答,卻道:“兩位愛卿都平身吧,站起來説話。”二人稱謝起身,似受到鼓勵,那楊衍之神一震,也不甘示弱,奏道:“皇上,臣方才要上奏的也與此事有關。

一年以來,南越與禮部尚書葉大人往過密,南越出兵,葉大人早就知道了吧?葉大人免不了有通敵叛國之嫌?請皇上容刑部調查此事。”父親臉瞬間漲紅,然後變白,待要開口辯解,我抬手製止,道:“薦清有疑問,請皇上恩准我問一問兩位大人。”沒有等他回答,就徑自開口問道:“王大人,南越攻打我哪一座城池?佔我哪一寸領土?殺我哪一位將領?”王洪澤向上看了看,支吾起來。我厲聲問:“邊關之上,或因一時誤會,或因對士兵約束不力,有些衝突也是正常。王大人這樣説是要挑起兩國戰事嗎?兩國一旦戰,國力損耗,怕是數年都難以恢復。

何況南越與我朝多年來互通有無,情誼深厚,為一點小事便不顧生靈塗炭,出兵討伐友邦,大人是要陷我陛下於不仁不義嗎?”王洪澤退後一步,惱羞成怒:“將軍一心袒護南越。是將軍也與南越互通有無了吧?”最後那幾個字卻隱含着惡意的譏諷。我冷笑:“王大人此話可有憑據?若有,請擺在當面,若沒有,就是大人故意誣衊薦清了,哼,薦清豈是任人欺侮的?”王洪澤自知失言,慌亂起來,又向上看去,上坐之人雖面如常,眸光卻冷了。於是再不敢多言。楊衍之卻看不出危險,還道:“將軍此言差矣,南越之君與將軍的情誼,天下誰人不知?用得着污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