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燈火闌珊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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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扶着阿紫在茅屋裏坐下，又指着掛在牆上的箭袋道:“大將軍喜歡到這裏打獵，我就命人蓋了這間茅屋，還學着繡了這個箭袋，阿紫姑娘，你説我繡的人像大將軍嗎？”阿紫看着繡在箭袋上彎弓箭的人，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眼前就現出了蕭峯的身影，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新月繡的就是蕭峯，不點頭道:“像，真的像。”新月公主兩眼發亮，笑道:“真的？我繡了一個月呢，也不知拆了多少遍才繡成。”新月執着阿紫的雙手，熱切地問道:“阿紫姑娘，你能告訴我大將軍的夫人也就是你的姐姐，她長成什麼樣子？情如何？”阿紫道:“她長得和我差不多，情是極好的。”新月嘆了口氣道:“唉，我這一問實屬多餘，如果不是人品相貌極好，又怎能配得上大將軍呢，她究竟是怎麼死的？”阿紫道:“是被我姐夫一掌打死的。”新月公主驚得一下子跳起來，顫聲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不相信，可以親自問我姐夫。”

“那你不恨你姐夫嗎？”

“不恨，一點兒都不恨，實話跟你説，我就是在他一掌打死我姐姐的時候愛上他的。”

“什麼？！”新月再次跳了起來，她連續聽到兩件不可思議的事，而且都與她的意中人相關，她有滿腹的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嘴裏只是連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阿紫正道:“愛像我姐夫這樣的人也需要理由嗎？”新月公主道:“確實不需要理由，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偏偏在他打死你姐姐時愛上他。”阿紫兩眼凝視着遠方，幽幽地道:“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姐夫抱着阿朱姐姐哭得很傷心，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哭得像他那麼傷心，那時我就在心裏對他説，阿朱姐姐死了沒什麼，還有阿紫對你好，阿紫會比阿朱對你更好。可是…可是無論我對你多好，你卻總不能像對阿朱姐姐那樣對我，你的心裏永遠只有一個阿朱…”新月聽着她幽幽的傾訴，隱隱明白了蕭峯其實是誤殺阿朱，蕭峯為此痛苦一生，所以才會整悶悶不樂，新月暗想:“親手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世間沒有比這種痛苦更痛苦了，大哥是個極重情義的人，他的痛苦更要比常人要多百倍。”兩人正各自想着心事，蕭峯大步走了進來，對新月道:“四王爺請公主一同出遊打獵，你快快去吧。”新月很高興，站起來拉着蕭峯的手道:“太好了，咱們這就走。”蕭峯道:“阿紫有傷在身，我就不去了，我已跟四王爺告了假。”新月大失所望，道:“你不去怎麼成，如果有人要行刺我哥哥怎麼辦？”蕭峯笑道:“這是四王爺的封地，又有法王、瀟湘子他們保護着，公主不必擔心。”新月小嘴一撅道:“那我也不去了，也留下來陪阿紫姑娘。”蕭峯搖着頭笑了笑，亦無可奈何。

阿紫忽道:“公主，你知道我姐夫最愛吃什麼嗎？”新月道:“南朝的叫化子雞。”阿紫搖搖頭道:“不是，是火狐狸的，將剛打來的火狐狸拔了，去除內臟，置於火上烤至金黃，再用快刀切成薄片，澆上由桂花、糖等調料製成的醬汁…哎呀，那種味道，真是太好吃了，可惜在我姐姐去世後，再沒人做過給我姐夫吃了。”新月看着蕭峯笑道:“原來你愛吃這個，為什麼不和我説？”蕭峯看了阿紫一眼，微微笑道:“火狐狸被這裏的人視為神靈，我哪裏還敢吃它？”新月笑道:“你們等着，我這就跟了他們去，一定要打一頭火狐狸回來，我也嚐嚐鮮。”説完，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