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搜查貳號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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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辦!這樣,萬一行動失敗,我沒有辦搜查證,許局長不知情,責任就由我一個人扛,不會牽累他。”林香茗説“再説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11條雖然規定搜查必須向被搜查人出示搜查證,但也強調遇有緊急情況,不用搜查證也可以進行搜查。”
“不行!”劉思緲痛苦地咬着嘴“你不要固執,不要…”她的口氣是那樣哀婉,香茗凝視着她眉前一縷凌亂的秀髮,不由得輕輕地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思緲…對不起,案子一直沒有突破,其實我的壓力很大很大…”香茗慢慢地又把手放下了。思緲看着他的那隻手,目光中愛恨織:“好吧。晚上,兩邊同時動手,你帶人搜貳號公館;我帶另一隊人去搜天堂夜總會。”
“你?行麼?你太美了,夜總會的人肯定認識你。一旦他們警惕,銷燬視頻資料,可就…”香茗的話還沒説完,思緲就打斷了他:“不要羅嗦,難道在美國警界,只有你們fbi的人才學過易容術?我化妝之後,他們認不出來。我進了夜總會先找娟子,讓她協助我進到監控室,然後叫外面的警察衝進來搜查,保證萬無一失。”兩個人把行動的具體細節又一一商議妥當,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呼延雲已經從沙發上坐起,呆呆地看着他們。
“你醒了?”林香茗問。
“晚上,我和思緲一起去天堂夜總會。”呼延雲説。香茗説:“你上次在夜總會救娟子,他們一定認識你,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呼延雲搖搖頭:“我不進去,在外面等着,等思緲辦完事情撤隊後,我有幾句要緊的話,要和娟子説。”把一杯鮮血一樣的酒慢慢地灌進喉嚨,我的舌頭,會不會被染成紅?穿着黑西服,粉的襯衫領子豎起,掩着一截雪白的脖頸,嘴裏叼着的那davidoff,一閃一閃地替着明暗,上一抹淺淺的鬍子,掩蓋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思緲獨自一人,斜靠在天堂夜總會的卡座上,這副打扮,分明是一個想要在夜午尋歡的“t”(女同戀中的男方角)。從這裏望下去,disco舞池裏的人們上演着夜夜無休的羣魔亂舞,摩撫、息、呻、痙攣,體與體的烈碰撞,猶如一羣接受集體電刑的死囚在做瘋狂的最後掙扎,連臉上的表情,都是相仿的——高xdx到死。
“拉拉?”一個小姐彎下,一條鮮美的大腿跪在思緲獨倚的沙發上,微微綻開的貝齒充滿了誘惑。思緲提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擺了兩擺,小姐嬌嗔了一聲,走掉了。光,錯亂的光,像一條條狂暴的蛇,在每個人的身上竄。酒,肥的酒,像一段段女處的舌,舐着最隱秘的所在。光與酒,纏綿糅,正如愛前戲時温柔而火熱的手和,讓人離。你的手,為什麼撫又止?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我是那麼地愛你,我拒絕了無數人的追求,我只痴痴地戀着你一個人,可是你…你知道那些深夜裏,我曾經怎樣地飲泣。愛是水,極度的壓抑,讓我變成了冰。我。濕潤了的視線變得模糊…一隻手,突然撫在了她的肩膀上,是你的手嗎?突然,音樂戛然而止,一個段落的發告終,舞池裏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嗥叫聲,像撕碎了什麼似的。她猛地驚醒,抬起頭,那隻手,是娟子的。娟子望着她,另一隻拿着酒杯的手,指頭在杯沿上扣擊了三下,然後轉身離開。糟糕!按照事前的約定,為了保證娟子的安全,只要她在自己面前走過,手拿酒杯,指頭在杯沿上敲擊三下,就表示守護在監控室外面的保安暫時不在,可以行動。剛才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沒有注意到娟子,她一定是着急了,才冒險和自己直接接觸。思緲站起身,繞過那些像蒼蠅一樣嗡亂的人,快步走進一個藍的牆面上掛着無數浮世繪女的甬道。這條甬道,依次列置着男女洗手間,甬道的盡頭是一扇紫的門。往常門前總會站着一個穿黑西服,戴着藍牙耳麥,手持對講機的保安,但是現在,這個保安大概是上洗手間去了,思緲拉開門就走了進去。入眼,一條狹窄的、長長的黑鐵梯。拾級而上,頂端,又是一道門。她毫不猶豫地打開這道門。
監控室裏陳設着一面棋盤似的拼接電視牆,顯示出安置在夜總會各個要緊處的監視器拍攝出的即時場景。坐在裏面的兩個工作人員一見陌生人闖了進來,立即站起,走上來厲聲喝問:“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思緲沒時間跟他們廢話,揮手在二人位上“啪啪”一點,他們就一齊昏倒在地。接着她走到電腦前,用了大約5分鐘的時間,進入天堂夜總會的數據庫,查看了視頻資料保存情況。夜總會的秘密甚多,無數達官顯貴在這裏用公款章台走馬,千金買笑,酒後醜態,不堪一睹。若是出去,不知道會妨礙多少人的錦繡前程,所以為了安保而拍攝的視頻,按規矩只能“撂”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集中轉移到黑道大佬手中,由他們決定保存還是銷燬。經過查驗,6月15的視頻資料還在。確認這一點之後,才能讓大隊人馬出動,否則就立刻收隊,連貳號公館那邊也不用查了。埋伏在天堂夜總會外面的便衣警察們,一接到劉思緲的命令,迅即封鎖了夜總會的各個出口,由馬笑中率領的特別行動隊一擁而入。夜總會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嫖的忙着穿衣,粉的忙着藏毒。馬笑中卻沒工夫打理這些蝦蟹,一面讓人逐個房間地搜查,尋找賈魁和王軍在不在這裏,一面帶隊向監控室衝去。甬道盡頭,天堂夜總會的老總董豹站在那扇紫的大門前——他還不知道劉思緲就在樓上。董豹認出了眼前帶隊的警察,就是那天用酒瓶子拍了自己一個滿臉花的人,不分外眼紅。
“滾!”馬笑中説。董豹冷笑一聲:“恕我説句該挨大嘴巴的話,我這夜總會,舞廳包間、廚房廁所,您哪裏都能搜,就這道門,您不能進。”
“為什麼?”馬笑中一愣。
“這裏面有些秘密,您不但不能看,連我都不敢看。”董豹嘲諷地一笑:“我知道,我説的,您不信,這好辦。”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您好,我是天堂夜總會的小董,對,對,有幾個市局的警察來砸場子,也不知道他們要搜什麼。現在他們要進監控室,可能是要找視頻資料,您看…好的,我明白,我明白!”他得意洋洋地把手機遞給馬笑中:“上邊找你説話。”馬笑中接過手機,直接對着話筒平靜地説了五個字:“你——丫——大——傻——!”然後把手機遞還給董豹,很客氣地説:“我説完了,你跟他接着説。”董豹目瞪口呆!
“啪!”一個清晰而響亮的大耳光,把董豹得倒在地上,順着嘴角淌血沫子。
“下三濫的玩意兒!”馬笑中輕蔑地看着他説“這是今年公安部督辦的一號大案,知道麼!天王老子也不敢擋我的道——你倒有先見之明,知道你這句話就該挨大嘴巴!”他對身後的警察們説:“留兩個人,盯着這王八蛋,其餘的人,跟我上!”一進監控室,思緲剛剛結束了和林香茗的通話,把手機掛斷:“你們來晚了。”馬笑中嘿嘿笑道:“天堂夜總會的老總董豹擋路,花了點時間打發他。”
“好,我已經找到了6月15王軍帶着芬妮離開的視頻,咱們再分工,把這段時間有關王軍、賈魁、芬妮、陳丹的視頻全都找出來。”思緲説“貳號公館那邊,香茗應該已經動手了。”香茗得知思緲成功地找到視頻之後,心裏有了底。這時正在地區管委會負責查驗6月15貳號公館周邊的公共設施監控視頻的林鳳衝也打來電話報告,視頻資料顯示:有3輛車當晚十點以後駛入了公館的地下車庫,但都沒再駛出,更沒有芬妮離開公館的影像。
“看來,芬妮是坐車進了公館,在公館被害後,隔天屍體才被運出的。”香茗想“那麼只要在貳號公館內找到芬妮進入的視頻,就可以拘審徐誠了。”他下了車,帶着一眾手下來到貳號公館門口,手機又響了,是郭小芬打來的。《法制時報》的年中總結會開到很晚,然後是同事們聚餐,剛剛才結束。郭小芬打過電話來,是想問問專案組這邊有沒有什麼新的情況。林香茗就把自己尋找視頻來做物證的想法,以及眼下已經付諸的行動大致跟她講了一遍。郭小芬一聽就急了:“香茗,你千萬不要進貳號公館!”香茗到很奇怪:“為什麼?”郭小芬在電話裏喊道:“因為我的推理是——”聲音突然中斷了。電話那邊,郭小芬看着因為電量耗盡而自動關機的手機,一時又找不到公用電話,氣得直跺腳:“這下可壞了,這下可壞了!”電話這邊,林香茗給她回撥了幾次,聲筒裏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沉思片刻,伸手按響了貳號公館的門鈴。走進公館,那金碧輝煌宛若皇宮般的內飾,耀得警察們瞠目結舌,惟獨林香茗目不斜視地看着接他們的侯林立:“徐總在家嗎?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個案件,想要找他核實一些情況。”侯林立依舊是在萊特小鎮與他初次見面時的模樣,點頭哈,笑容可掬:“林警官,我們見過面的…徐總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説好嗎?”
“你説呢?”林香茗輕輕地問。侯林立抬起眼皮,正撞上他兩道劍一樣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顫:“徐總忙了一天,累着了,吃了藥剛剛睡下,請林警官多多體諒。”
“也好,我原本也不想叨擾徐總。”香茗微笑着在客廳正中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彷彿仙鶴收起翎羽“我們來,是想查看一下貴公館的監控視頻,可能發現一起案件的線索。”
“林警官説笑了,徐總為人最是光明磊落,仁厚博愛,他住的公館,哪裏會和什麼案件有關。”侯林立説。
“我又沒説是徐總做案,你心虛什麼。”香茗笑道“只不過是想找一個和案件有密切關係的人,這個人應該來過貴公館,我想這裏的監控攝像機可能拍攝到了她的影像,我們只有將她的每一絲行跡都找到,才能給案件的偵查帶來突破,請貴公館務必配合。”侯林立想了一想:“您有搜查證嗎?”
“你這説的是什麼話!”香茗笑道“你剛才也講了,徐總為人最是光明磊落,仁厚博愛,到他的宅邸只是要他幫助我們,出具一下監控視頻,這裏又不是什麼命案現場,或者犯罪嫌疑人的居所,哪裏用得着搜查證了?”侯林立一時竟説不出話來。這時,上面傳來一個重的聲音:“這麼晚了,怎麼還這麼吵?!”只見徐誠慢慢地走了下來,彷彿是一塊岩石滾下山崖。侯林立連忙上前攙扶着他,他一把甩開,來到林香茗面前。香茗早已從沙發上站起:“徐總您好,我叫林香茗,是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深夜打擾,請您原諒。”
“原來是公差駕到!”徐誠在沙發上坐下,嘲諷道“不知林警官有何貴幹?”
“是為了一件案子,想找徐總核實一些情況。”香茗隨即在沙發落座,拿出一張照片,遞到徐誠眼前:“這個女子名叫芬妮,是天堂夜總會的一位…一位工作人員,她上個月被人殺害了。您看,您認識不認識她?”徐誠只掃了一眼:“記不得了,都是些小姑娘嘛,願意的話就在一起玩一玩嘍。”香茗説:“可是,據説您給她買過一枚價值5萬美元的戒指…”
“林警官覺得——”徐誠笑着説“我會拿5萬美元當回事嗎?”香茗點點頭:“我冒昧了。請問您6月15這一天在做些什麼?”
“怎麼了?”
“和該案有關。”
“林警官難道懷疑我殺了那位什麼什麼…芬妮?”
“豈敢豈敢,就算徐總真的有什麼不妥帖,相信也有許多人會為您分憂的。”香茗微笑道“還是言歸正傳,6月15,您在哪裏?做什麼?請務必如實相告。”
“我年齡大了,記不好,記不得了。”徐誠着太陽“還有事情嗎?我要休息了。”香茗説:“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我想查看一下貴公館6月15的監控視頻,確認一下芬妮當天是否來過貴公館。”
“她沒有來過!”徐誠猛地提高了聲音。
“您連自己那天做什麼都不記得,怎麼這樣肯定芬妮沒有來過呢?”香茗笑了。徐誠憤怒地一擂桌子“哐”地一聲,桌面上的杯盞都被震得跳了起來:“這是我的家,監控視頻涉及到我家的隱私,我有權力拒絕你們查看,你們可以離開了!”貳號公館的幾位保安影影綽綽地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