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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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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度的秋獵,是數百年前遺留下來的規矩。

旌旗招展,明黃的錦幡風飛揚。臨天皇與啓雲帝及皇子大臣們在御林軍的警戒護衞下,聲勢浩蕩的隊伍綿延十里開外。

極致尊貴華麗的車輦內,臨天皇與啓雲帝並排而坐,左右是被從冷宮放出來的連妃以及臨天皇為啓雲帝安排的為其排解寂寞的美豔女子。兩國帝王一冷峻一文雅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都是深沉莫測,叫人看不穿其心中所悲臨天皇望了眼擁堵在城裏的難民此刻被軍隊強行鎮壓分散兩旁,人羣中怨聲四起,卻攝於皇威而不得靠近。臨天皇皺了皺眉頭,眸光沉沉。啓雲帝端坐着,目不斜視,嘴角含着似有若無的薄薄笑意。

皇輦之後,是太子的車輦,隨行有太子妃與香夫人二人,太子目光四顧,隱隱有些閃爍不安。再往後便是九皇子、宗政無憂、傅籌、漫夭等四人,也不知是何人安排的,竟讓他們四人同輦。

宗政無憂一貫的慵懶坐姿,斜靠着椅背,面無表情,似乎周圍的一切喧囂全都與他毫無干係,他甚至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彷彿世界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而他唯一想看的人,他看不到,因為中間隔着的另一個男人,將他們隔出了天涯海角。

傅籌坐得端正卻不拍謹,深青的寬大袖袍之下,他緊握着漫夭的手,神異常温和,時而轉過頭來看她,對她温柔一笑,毫不掩飾的眷念。

漫夭安靜的坐着,看着四周擁擠的難民,心中的不安越的擴張蔓延。這一切,宗政無憂知道,臨天皇便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曉?他選擇這個時期廢太子而立宗政無憂,分明是要將責任全部都給宗政無憂,放眼當下,也只有宗政無憂有能力與傅籌相撫衡。

宗政無憂的江南軍隊有七萬,傅籌掌管四十萬大軍,有二十七萬在邊境,目前能任他調用的也就十三萬左右,而衞軍五萬為臨天皇親自掌管,算起來,兩方勢力均衡。只是,不知宗政無憂會怎麼做?她的皇兄在這裏面充當着怎樣的角?如果傅籌此次成功,那皇兄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而她,又該怎麼辦?

明明知道即將會生的一場鉅變,她既不能阻止,也無法改變,只能無力的等待着這一切的到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曾經的愛人成為水火之勢,鬥個你死我活,這樣殘酷的局面,她到底該如何面對?心如烈火在煎,她很清楚,一旦分出勝負,大概就會以傷亡為結果,到那時,她又該何去何從?傅籌若敗,她必在被誅之列,宗政無憂若敗,她或許就會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但那是她想要的嗎?不是!

一路上,難得的靜默,連九皇子都不説話,車輦旁隨侍的泠兒望着最前方皇輦之內的淺灰身影,亦是安靜的出奇。

走了兩個時辰,才終於到達目的地。西郊,皇家獵場。

密林深深,廣闊無際。這裏的獵場不同於一般的皇家獵場,臨天國的開國皇帝是無比勇猛的馬上英雄,他所要求的狩獵必須是在原始森林,獵得野外兇猛的生物才算得真本事!

位於獵場北部的行宮雖比不得皇宮那般極致奢畢,卻也巍峨宏偉。

路途勞頓,並未安排實質的狩獵活動。一行人各自回行宮或營帳休息。

晚飯過後,傅籌見漫夭一直心神不定,便説要陪她出去走走,誰知剛出門沒幾步,恰逢太子來訪。

太子道:“看來本太子來的不是時候,將軍和公主這是準備去往何處?

傅籌行禮笑道:“見過太子!微臣正打算陪夫人出來散散心,不知太子來找微臣,有何吩咐?”太子抬手,説了聲“免祀”看了眼漫夭,復又笑道:“天下皆知,將軍騎術湛,石飲羽,本太子特來討教一二,不知將軍”

“此刻可方便?

傅籌微微猶豫,挑了挑眉,方道:“太子言重,愧煞微臣!”説罷轉身對漫夭温柔囑咐道:“容樂,你自已隨便走走,別往獵場那邊去。天就要黑了,你別走遠,記得早點回來。”漫夭淡笑着點頭,朝太子微行一禮,便獨自出了行宮。

獵場周圍,十步一守衞,走到哪裏都有人行禮。她心中煩亂,就想找個清靜之地一個人待上一會兒。

頭早落西山,天地一片蒼茫暮。她繞過行宮,往地勢高一點的地方走去。越是山路陡峭,行走不易,她越是攀行,連輕功也不想用。上到一個平坦之地,她才頓住步子,四下望了望,這裏地方不大,雖已是秋天,但仍有碧草如茵,草地一側,有大片的蒲公英,有的還開着黃的花朵,有的花已調零,結成白的冠絨球口風一吹,便四散飄飛,在空中搖曳。

她張開五指,純白花傘般的一片絨便落在她的手心,那樣的美麗,卻又那般不起眼。她看着看着就愣了神恍惚想起前世裏誰曾經説過,蒲公英的花語:停不了的愛。

她抬眼望天,天空灰濛濛的,如籠了一層灰霧,看不真切。那羣蒲公英的旁邊有一塊高高的大岩石,似是平整,岩石一側一棵碩大的楓村,襯枝延伸而出,幾乎擋了岩石的一半。而蒼灰的岩石之上,濃密的楓葉半紅不紅,似青非青。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處在模模糊糊分瓣不清的狀態,讓你極力想看透,卻怎麼也看不透,分不清。

她順着岩石一旁的石階緩緩踏了上去,忽然間愣住口她以為這樣偏僻安靜的地方應該沒有人,原來還有人和她一樣,不喜歡那樣的熱鬧,只想躲個清靜。

楓葉籠罩的岩石之上,一個白衣男子枕着自已的手臂,斜卧着半個身子,一隻腿微微曲起,衣襬滑下,鋪開一片在岩石。

男子閉着眼睛,依舊能看出眉宇間淺淺的倦

漫夭自嘲一笑,怎會這般巧合,她特意走遠一些,卻偏偏尋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遇到這個她最不願面對的人。

她直覺地轉身,就如同上一回在漫香鬧那般選離。但她腳步還未動,身後已有倦懶的聲音傳來:“民然來了,何必這麼急着走。”她身形微僵,卻是淡笑着轉身,疏漠有禮道:“抱歉,打擾了離王休息。

宗政無憂緩緩睜開眼,鳳眸微微眯起,語氣微冷帶嘲,道:“你就一定要把稱呼叫得那麼仔細?”漫夭淡淡一笑,道:“辛壞可廢,規矩,總還是要遵守的。”宗政無憂勾了一邊角,肆的眸子卻無半點笑意,只含着幾分嘲諷,他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後,忽然問道:“你,希望誰活着?”漫夭身軀一震,這個問題問得這樣直白,像是一把利刃直切入腹,令人肝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