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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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陳軒!你真讓我噁心!”華珠扭過頭,問廖子承:“他們幹嘛了?”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動,語氣如常道:“十五年前,胡國跟北齊關係緊張,邊境戰禍頻頻,染老將軍帶領年僅十四的染千樺揮師東上,染千樺驍勇善戰,砍了胡國數十名將領的腦袋,北齊完勝。但胡國表面上繳械投降,暗地裏卻擄走了十三歲的長樂公主。説,拿染千樺的人頭來換,若十天後看不見染千樺的人,他們便殺掉長樂公主。太后不肯犧牲染千樺救自己的女兒,陳軒便孤身潛入敵營,想要把長樂公主救出來。染千樺恐他寡不敵眾,就跟在後頭保護他。等到了半路,二人遭遇埋伏。胡人讓陳軒選一個人帶走。”
“陳軒…選了長樂公主。”華珠捏緊了鏤空窗欞子,眸中漸漸多了一分涼意,為心愛的男人出生入死,緊要關頭卻被對方狠心拋棄。換做是她,她也一定不會原諒陳軒“那些士兵…對染將軍做了什麼?”剛問出口,華珠便後悔了。一羣士兵,對着威風凜凜的敵國女戰俘,又能…做什麼?
“折磨。”廖子承輕描淡寫地如是説,但他深邃如泊的眸子裏分明溢出了點點懾人的寒芒“後面她逃走了,那些人仍不放過她,她在胡國,躲躲藏藏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在一位貴人的幫助下回了北齊。”華珠整個人都不好了,捂住口,轉身撲進了廖子承懷裏。
受到她微微的顫抖,廖子承抱緊了她,温軟的貼着她冷汗直冒的額頭,輕輕説道:“我不會丟下你的,嗯?”華珠是真的嚇到了,前世她也曾聽一些武將家族出身的后妃提起軍營裏如何對待敵軍俘虜,尤其是不聽話的俘虜。她情不自地想着,萬一自己哪天也被敵人擄走,是不是也要被從頭到腳折磨一遍…
“別胡思亂想。”廖子承掬起她蒼白得毫無血的臉,吻了吻她軟紅的“説了不會丟下你。”華珠驚魂未定地抬眸,如清泉般動人的眼眸微微閃過一絲忐忑:“萬一哪天來了個公主,你興許就跟陳軒一樣了。”廖子承又加大了幾分摟着她的力度,深邃的眼眸裏似轉起情的漩渦,要將她一口噬:“那麼年華珠,努力抓住我的心,讓我離不開你。”華珠睜大眼,定定地與他對視了良久,心裏因為這句話,閃過千百種滋味。記得他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是畏懼婚姻的,雖不知他遭受過什麼樣的經歷,會讓他有如此悲觀的想法。但她覺得,她願意試一試。她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但那是因為她嫁錯了人。廖子承不是赫連笙,不會口腹劍地算計她,但同時他告訴了她,年華珠,要得到我的心,要一直抓住我的心,你必須一直都付出努力。
會…很辛苦的吧?
跟農民伯伯種莊稼一樣,不施肥、不除草、不悉心照料,長不出飽滿健康的穀粒。
更何況,她想做這片農場唯一的女主人。
華珠深一口氣,死過一次的人,還怕辛苦?若是能獨佔他一輩子,再多的辛苦也值得,不是嗎?
“千樺!千樺!千樺你聽我説…”陳軒上前,揪住了染千樺的胳膊,阻止染千樺策馬離去。
染千樺隨手拂開他滿是紅疹的手,騎着赤翼離開了巷子,瞧房間,應該是回了染家。
華珠問廖子承:“染將軍走了,接下來怎麼辦?查誰?”廖子承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湧:“好戲要登場了,風,跟上。”華珠挑了挑眉:“那我們呢?”
“去户部查公主府的人口資料。”自從跟餘斌打了一場官司,華珠就被資料給傷到了。眼下別説看,光聽一聽都覺膈應。不大想去,可又不甘心這麼早回年府,神神叨叨了半天,仍舊跟他上了馬車。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長樂公主從一個房舍內走出,想起駙馬向染千樺求情的話,淚滿面。…天師雅居內,女道士盤腿而坐,將沏好的茶倒了一杯遞到對面:“公主請慢用。”長樂公主端起茶杯,毫無飲茶的心情,眨了眨微紅的眼,問:“開個價吧,怎樣才能救駙馬?”女道士微闔着眼,累極了似的,幽幽一嘆:“我當初為你們種下了生機,但惡靈太厲害,只存活了一株,我救了他,便保不下你呀,公主。”長樂公主捏住茶杯的手輕輕抖了起來,如玉美麗的嬌顏上浮現起極度哀痛的神:“你不是天師嗎?怎麼連兩條命都救不活?你是不是嫌我開的價不夠高?夫人怎麼樣?我封你做一品夫人,享受萬户侯待遇,世襲罔替。”女道士淡淡一笑,似乎覺着長樂公主的話太過輕挑:“公主,我乃修行之人,無子無女,要那些俗物做什麼?”長樂公主的臉一沉,瞪向她道:“別把自己講的那麼清高!你收了那麼多金銀財寶,不是俗物是糞土不成?本公主警告你,救了,重重有賞;若救不活,你等着給我們陪葬!”女道士聞言,非但沒出絲毫怯意,反而無畏地淺笑了起來:“世間一切皆有因果,公主駙馬有此大劫,乃曾種下惡因所致。我雖有心為二位化解劫難,但逆天而行…我恐怕要搭上自己的命啊。”恐怕而已,又不是一定會。長樂公主在後宮長大,哪裏還看不出是自己開的籌碼不夠高?長樂公主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本公主從不信什麼因果!這世上,向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本公主的母后做過北齊唯一的女帝,本公主乃天龍之女,天譴於本公主而言,本是句笑話!天師還是直接開價吧,但凡我有的,絕不吝嗇!”女道士勾了勾角,悠悠地道:“我聽説…公主的母曾經也得過天花,敢問她治好了嗎?”長樂公主的臉一白,不動聲道:“那時若能遇見天師,想必她老人家能夠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女道士意味不明地道:“她走得不孤單,公主不必傷懷。”長樂公主冷冷一笑:“當然不孤單,我怎麼可能讓她孤孤單單地上路?”女道士垂下眸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鈴還須繫鈴人,駙馬用生命替公主擋了劫,公主若把最寶貴的東西獻給天神,並與駙馬雙雙成為信徒,天神會保佑你們的。”最寶貴的東西…
長樂公主望向女道士,皺起了眉頭。
*户部的資料室內,華珠與廖子承泡在書海里,累得滿頭大汗。
“公主府的動太大了,好些被人牙子買進來,尚未記檔便被打了出去。還有管事們想多撈點兒油水,不走公中,直接開私賬的,亦無記錄。”華珠不明白,廖子承找從公主府出去或死去的人口記錄做什麼。
廖子承如玉的指尖挑開一頁檔案,看了看,眼睛一亮:“我想,案子應該很快就能破了。”華珠不解地看着他,又聽得他道:“走,去現場再勘察一次。”二人與七寶再次來到河邊,索橋已經修好,看上起比之前的更為結實。廖子承揹着華珠過了橋,放下華珠後,他將下襬紮在間,順着山坡跳下。
“你要幹什麼?”華珠望着湍急的河水,彷彿一不小心便要將他捲入花中,不由地焦急地問。
“工部的那些人最愛偷工減料,能做七成一定只做三成。修完橋,該清理的垃圾也不會清理得很乾淨。”説着,廖子承撿起一樹枝在草叢裏和泥土裏撥了撥,最後尋到一截生鏽的鐵鏈,隨即對着華珠道“兩端齊整,是被工具砍的。好了,此案告破,可以叫你父親來結案了。”
“此案告破?我不明白啊,兇手呢?”華珠站在岸上,大喊。
廖子承拉了拉手中的鐵鏈,淡道:“路上跟你解釋,兇手很快就會到了。七寶,你去把人叫來。”
…
長樂公主回了一趟公主府,再返回天師雅居時把一個桃木盒子遞到女道士手中,痛地説道:“現在你可以幫助我們了?”女道士打開盒子瞟了一眼,淡淡一笑:“公主為了駙馬,連梅莊地圖都肯讓出,這份情誼,連天神都會動的。公主放心,只要你們喝了我的符水,災難疾病全都會煙消雲散的。駙馬的符水我也準備好了,你帶回去給駙馬喝即刻。”長樂公主端起一碗燒過符的清水,闔上眸子,仰頭,一口灌了進去。
嘭!門陡然被踹開,風如颶風般閃到長樂公主面前,打翻了她手裏的碗。
長樂公主與女道士齊齊變了臉,長樂公主眸一厲,駁斥道:“敢對本公主大不敬,你有幾顆腦袋?”
“我們有幾顆腦袋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你只有一顆。”伴隨着一道冷冷的聲音,廖子承跨入房內,身後跟着華珠,染千樺和年政遠。
女道士不動聲地把盒子收入袖中,隨即緩緩抬眸,望向他們語氣如常道:“幾位貴人上門,不知所為何事?”廖子承淡淡的眸光掠過她頭頂,投向斜對面的紗櫥:“駙馬,出來吧。”長樂公主又是一驚,駙馬在裏頭?
年政遠拉了拉華珠的小手,低低地道:“女兒啊,案子真的可以完結了?我沒看見兇手哇。”華珠很篤定地點了點頭,悄聲道:“父親你放心吧,兇手的把戲我已經全部看穿了,馬上給你解答。”染千樺見紗櫥沒有動靜,揮掌將紗櫥震成了碎片,一張滿是紅點的臉映入了眾人眼簾。
長樂公主騰的一下站起身,瞪大眸子道:“駙馬,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能吹風的!”陳軒一時無言,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