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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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珠暗驚,沒想到駙馬也得了天花,古往今來,死在天花之下的人不計其數,便是太醫來了,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那位大娘嘆了口氣:“公主的命好苦啊,一次又一次地痛失親人。”一次又一次?長樂公主的母后和哥哥們不都好好兒的嗎?何來一次又一次?華珠眨了眨眼,柔聲問:“大娘,公主失去過哪些親人?”
“母!”大娘拉長音調回了一句“好像是三年前吧,也是得天花死的。公主那時可傷心了,還叫了一大堆太監宮女陪葬,幸虧我女兒沒入公主府做事啊。”
“陪葬?竟有這種事?”另一名婦人臉大變道“我外甥女兒在公主府做廚娘啊,萬一駙馬死了,她會不會給駙馬陪葬?”大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好説,趕緊的,能想法子就把想法子把你外甥女兒出來吧!別等什麼陪葬不陪葬了,公主府好多人染天花,你外甥女兒未必逃得過啊。”天花傳染極強,一個羣體中只要有一人得了,其餘人都面臨染的危險。
大夫人見華珠神凝重,以為她擔心天花會蔓延到自己身上,就寬道:“放心吧,公主府跟年府隔了幾條街,怎麼也傳不到我們這兒來。而且你才幾個月大的時候便已經得過天花了,就算你跟天花患者同吃一碗飯,都不會再有事。”想到自己沒得過天花,萬一被傳染怎麼辦?心裏好發…
沒了逛街的心情,大夫人攜了華珠的手往回走。
半路,碰到了染千樺。
染千樺依舊是一襲黑裘袍,騎在威風凜凜的赤翼上,孤傲如帝。她一出現,幾乎是讓路人不受控制地寂住。她習以為常,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徑自在華珠跟前停下步子,冷冷地道:“我有事與年小姐商討,借一步説話。”大夫人自然不敢講一個“不”字,反正也非頭一回,比起上次直接拉了華珠上馬,今兒能代一句已算給了她天大面子。大夫人笑着吩咐道:“好生聽染將軍的話,不用急着回來。”最後一句怎麼聽着好生悉?華珠挑了挑眉,被染千樺拉上了馬背。
染千樺左臂摟着她,右手握緊繮繩,慢悠悠地叫赤翼往帝師府走去。
華珠今兒穿了一件粉紅芙蕖窄袖裳、一條白束羅裙,挽着單螺髻,簪一朵玳瑁花鈿,一對白玉珠花,並一支黃玉蘭花簪。
“簪子很漂亮。”染千樺淡淡地誇讚了一句。
“大送的。”怕染千樺不明白,又補充道“我大表嫂,餘詩詩。”
“我知道。它最初是我姑姑送給她的。”染千樺的姑姑,便是染老夫人的女兒染如煙了。染如煙先嫁給襄陽侯府的餘二爺,後面又跟餘二爺和離。大夫人説是染如煙拋棄了餘二爺。
“我姑姑是好人,她沒做對不起襄陽侯的事。”華珠一怔,有些雲裏霧裏,染千樺刻意強調染如煙沒做過對不起襄陽侯府的事,反過來就是大家都認為染如煙做過了。華珠又想起餘老太君拼命擠兑染老夫人的狠勁兒,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很靠譜。但,餘家和染家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染千樺為何要跟她解釋?
疑惑不解地挑了挑眉,華珠輕聲問:“將軍的姑姑與餘二爺和離後,又再嫁了嗎?”
“嗯。”
“嫁到哪裏去了?”
“福建。”
“啊,我也是福建的!”華珠小小地興奮了一下,隨即拍起了馬匹“將軍的姑姑一定很漂亮吧?我練過她的字帖,都説見字如見人,能把字寫得那麼娟秀的女子,一定是一位絕代佳人。”染千樺頓了頓,説道:“比太子妃還美。”太子妃?華珠沒見過新任太子妃,不知是哪家姑娘,但她對赫連笙的女人沒興趣,便跳過這一茬,問道:“將軍的姑姑嫁的那麼遠,很少回門吧?”
“沒回過門。”染千樺的聲調很輕,聽起來卻覺悠遠。
華珠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問:“為什麼?”
“死了。”話題進行到這裏,華珠只能選擇堪堪打住了。
臨近晌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華珠抬手擋住眼睛,又聽得染千樺淡淡問道:“案件進展如何?”華珠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暫時沒什麼大的進展,只是推測穎蘿是在你第一次上茅房時被人掉了包,第二次上茅房又給掉了回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女道士和蓮兒?”染千樺幽冷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愧疚,如果她離開穎蘿,或者她離開時叫上穎蘿跟她一起,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斂起心頭不適,她淡道:“如果前後兩次為同一兇犯所為,那麼應該不是她們。我如廁期間,一直有聽到她們兩個在廚房談話,問早膳要做什麼,她們不具備作案時機。”跟他們猜的一樣。華珠挑了挑眉,又試探地問:“你跟公主還有駙馬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話落,華珠明顯覺間一緊,染千樺的手臂幾乎要把她攔勒斷。華珠忙説道:“別誤會,我無意冒犯。我只是在想,兇手很有可能是我們其中的某個人。但我仔細甄別了大家與公主的關係,又找不到誰有殺害穎蘿的動機。女道士與穎蘿無冤無仇,即便要招搖撞騙,也不至於頂着你報復的危險朝穎蘿下毒手,除非她不要命了。然後是你、廖子承和我,我們三個就更沒作案動機了。再然後是公主和駙馬。將軍如果希望穎蘿一案早些大白於天下,最好不要隱瞞你們幾人之間的恩怨。”染千樺沉默。
華珠急了,蹙眉道:“尤其是公主,她的嫌疑很大。那晚,駙馬和你在後院談話,她一個人在房內,有沒有可能是她用。藥暈穎蘿,再揹走穎蘿。藏在一個不被我們發現的地方,等一切做完,她又尖叫説有鬼,讓我們相信她是無辜的,天快亮時,她又趁駙馬睡以及你喝醒酒湯的功夫,把穎蘿揹回來?”染千樺聽完華珠的假設,心亂如麻,半響後,説道:“我跟她…的確有無法磨滅的隔閡。”帝師府門口,赤翼雄糾糾氣昂昂地跨過大門,約莫是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赤翼猛地掉轉頭,朝斜對面的巷子裏發出一聲凌厲的嘶吼。染千樺拽緊繮繩順勢望去,就見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站在那裏,毫不避諱地面向她,似乎…專程在等她。
染千樺下馬,又把華珠抱下來,爾後對華珠道:“你先進去。”華珠點頭,去找廖子承。
剛走了幾步,便被廖子承捂住嘴“噓——”牽着她登上了一處有鏤空雕欄的閣樓。透過窗欞子的縫隙,他們能隱約看到染千樺與黑衣男子的動靜。加上今兒順風,二人的談話也若有若無地傳到了耳朵裏。
“你來做什麼?”男子起斗笠上的面紗,出那張長滿了紅點、略顯嚇人的臉,並苦苦地哀求道:“千樺,我大概活不了了,這是我的報應,我對不起你,我活該接受這樣的天譴。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心了。”
“你死不死,幹我何事?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
“千樺,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不然那晚,你也不會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肯回答長樂的問題。”華珠挑了挑眉,沒想到那些刁鑽古怪的問題都是長樂公主寫的,長樂公主到底什麼意思?是想知曉染千樺的心,還是…故意灌醉染千樺?
染千樺冷冷地道:“你的話説完了?説完了就趕緊滾,我一刻也不想再見到你。”陳軒哀求不停:“千樺,你遭的罪我賠給你,把自己的命賠給你,只求你在我死後,不要嫉恨長樂,她當初會那麼做,也是出於對我的一份愛慕,她不清楚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你…你別再怪她了…”染千樺看向自己的掌心,左手試着握拳,卻怎麼也握不緊。她摘掉左掌心的皮套,出那道猙獰的刀疤,冷冷一笑:“你看到了嗎,陳軒?我身上這樣的傷口還有很多很多。這是我用我的愚蠢為你們偉大高尚的愛情付了帳!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了,你現在還來管我到底恨不恨誰?你沒有資格!”陳軒張大嘴,半響無言,眼底似有淚珠滾動,但又遲遲沒落下來:“千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以為以你的武功…不會有事的…至少能撐到我趕回去…可是公主傷得太重,我…我其實有想過娶你,公主也答應接受你…千樺…別再怪罪長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