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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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壞了?”邱大舅一行人進了屋,就看見坐在桌邊發呆的薛青梅,大表哥頓時關心地走了過來,問道。
薛青梅避開那人視線,對邱武搖搖頭,愧疚道,“沒事,舅舅,表哥,要不是我李府也不會屢屢找上門來,還害你們為我心,我真的很過意不去。”邱大舅眉頭一皺,“梅子你這話大舅就不愛聽了,我們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大舅的事,什麼過意不過意的!大舅告訴你,咱們家的女兒不能做妾,要做就做堂堂正正的夫人,你放心吧,武兒已經給你爹孃送了信。過陣子你爹孃應該就會過來,在舅舅家安心的住着,別瞎想,那李府要是再派人來,老子親自收拾他們!”這一番豪言壯語讓薛青梅呆了呆,暗道舅舅和舅媽可真是天生一對!心底的不安徹底沒了。這邊大表哥邱武又指了指邊上兩人,“梅子,這是你石頭哥,你還記得吧?”薛青梅穩住心緒,抬頭對上那人,佯裝驚喜道,“記得,小時候石頭哥經常去山裏打鳥,厲害着呢。”
“哈哈哈,難為你還記得這麼清楚,不錯不錯,他不僅打鳥厲害,打架也是好手。哈哈哈!”邱武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惹得舅舅和其他二人也不莞爾。
石敬安從進門那刻,目光便鎖定了她,見這妮子一臉鎮定的模樣,身子卻帶着幾分僵硬,心裏有些好笑。心思微動,面卻不變,稜角分明地臉上勾起一抹淡笑,疏離而有禮道,“原來是薛家妹子,多年不見,真是女大十八變,都認不出來了。你二哥如今可好?我離家多年,不知你那二哥記如何,代我向你二哥問好。”薛青梅聞言差點瞪圓了眼,好在反應迅速低下頭,深口氣才抬起頭,笑道,“我二哥以前常常在家裏唸叨石頭哥呢,不過如今不趕巧,二哥進京趕考去了。待二哥回來,我定會為石頭哥傳達。”擦!昨兒才給本小姐穿紙條兒,今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想不到這廝還真能裝!
石敬安眼底一片温潤,調笑道,“怕只怕你二哥回來後就是官老爺了,還不知到時候會不會待見我們這等泥腿子呢。”薛青梅也恢復了鎮定,也不斷定,微微垂眸一笑,“如果是石頭哥,二哥定然是十分歡喜的。”話方落,大表哥立即不甘寂寞嘴,“就是,難不成做了官老爺就忘了祖宗啊?那小子要真敢那般沒心沒肺,老子就揍得他認祖歸宗。你那二哥以前皮得很泥猴子似的,上山打鳥下河摸魚,沒想到到頭竟綁上了書袋子,真是讓大夥兒跌破眼珠子。”説着大表哥又指了指旁邊另一位,“還有這位,這位是張玉良,張兄弟可還是咱們村裏的秀才老爺呢。才十七歲,你要叫弟弟。”那張玉良生得五官端正,微厚,面相有些憨厚,發覺薛青梅打量的眼神,頓時齒一笑,十分陽光。
薛青梅對此人倒是不,禮貌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邱大舅嚷嚷要拿酒來,汪氏就端了壺茶走了進來,一邊給幾人倒茶一邊道,“家裏的酒吃完了,我已經差人去打了,先喝喝茶吧。石頭啊,難得來嬸子家裏一趟,吃了飯再走,今嬸子親自下廚。”説完眼珠在石敬安和張玉良二人身上轉了轉,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不知在想什麼。
石敬安恭敬地接過茶杯,忙道,“那滿月席上,邱叔可是説嬸子燒得一手好菜,是村子裏出名的好手藝,侄子一直惦記着嬸子應了我一桌好菜,今可不就厚着臉皮正大光明地來蹭飯來着。”
“哈哈哈!你不説我還真忘了。哎喲,想不到你叔還會誇我呢?嬸子今要是不好好一手,豈不是打你叔的臉子了?成,嬸子親手下廚,做的不好吃可不許嫌棄!要是合胃口的話,以後儘管常來坐!”這話説得跟沾了似的,好聽得不得了,汪氏頓時樂得發出一陣朗大笑,痛快不已地應道。倒好了茶,隨即放下茶壺,對着幾個大男人道,“行了,你們幾個先喝茶吧,飯很快就好。梅子,到廚房來給舅媽幫忙,讓這幾個大男人等着。”説完,便拉着青梅走出了堂屋,風風火火衝向廚房。
汪氏一向是個能幹的,進了廚房吩咐青梅和翠兒洗菜折菜拿出材料,然後霸了馬婆子的位置,挽起袖子開始忙了起來。一個時辰後,粉蒸,辣椒炒雞蛋,素炒大白粉,紅燒鯉魚,難得家裏來客人,汪氏很捨得下本錢,鯉魚都專門喊人去池塘裏抓來的,隨着一道道菜上桌,那頭舅大爺早就按耐不住倒了酒,喊了人圍着桌子開吃了。
待汪氏最後一道燒豆腐上了桌,這邊大舅和大表哥又成了大頭蝦,只不過這次多了個張玉良,只有那石敬安面不變,一碗又一碗,吃酒跟喝白水似的。薛青梅在邊上看得心驚膽戰,他大爺的,這次可不要醉了又亂跑,要吐要折騰回自個家去吧。
好像老天爺聽到她的祈禱,最終大舅大表哥終於趴下了,然後石敬安撐着醉醺醺口裏嚷着“再來一杯”的張玉良果斷撤了。汪氏和青梅送人到門口,老久見二人身影漸漸變小,汪氏突然一臉嘆狀似無意的嘀咕道,“石家這老大真是不錯,酒量好,也懂禮,子很穩重,一看就知道是個體貼細心的。哎,可惜就是年紀大了些,臉上又破了相,在外頭見多識廣眼界也高了,不高不低的,大老爺們了還沒媳婦,太好了人家看不上,太差了他瞧不上,老石家可有得愁了。不知道將來哪家閨女有福氣嫁給他…”説完,嘴巴嘖嘖有聲地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薛青梅若有所思地跟在後頭,剛才舅媽那番話被她一字不漏聽在了耳裏,不知為何,心裏頭泛起了幾縷惆悵。心不在焉的回了屋,拿起針線簍子,給小楊梅的那個肚兜快完工了,還剩下最後一條花邊沒圈。薛青梅漫不經心地繡了幾針,突然指尖一痛,她忙放下陣,指腹上溢出猩紅的鮮血。
她忙往嘴裏含了含,好一會兒,才將手指從口裏拿出來。
“咚”一聲輕響。
薛青梅愣着,沒反應。
“咚”
“咚”
“咚”似是屋裏還反應,外面停了會兒,窗子上又傳來幾聲響,或許是石子力道大,窗子微微有些顫抖。薛青梅猛地放下東西,起身一把拉開門衝了出去。
此刻正是黃昏,天邊雲霞染紅了半天邊,出門剎那,青梅清清楚楚地看到有個人影從自家門口前的圍牆下落了下去。內心忿忿然,她就奇怪怎麼扔石子扔得那麼準,連窗子都能砸着,原來是坐在圍牆上。怎麼她出來人就躲起來了?沒膽兒了?
“咚…”一個紙團兒從天而降,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靜止不動。
薛青梅瞪着那紙團兒,那眼神就像瞪着仇人一樣,心裏把石敬安罵了百千來遍。最終,還是跺了跺腳,走過去撿起了紙團。打開紙團,裏邊出一行端正的字體:李家之事,無需擔憂,且安心。
落款,依然是三字,石敬安。
薛青梅呆了呆,他什麼意思?
李家來提親關他什麼事?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傳紙條了,難道這人對她有意?若是有意那今為何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若是有意那他為何不來提親?難道是同情她?叫她不要多想,這關心她的終身大事,怎麼能不多想?難道他會幫她解決此事?薛青梅心情極亂,一時各種猜測疑惑齊齊湧上心頭,得她更無頭緒。
她不明白石敬安給她傳紙條兒用意如何,難道是恩她上次幫了他?
男女授受不清,自己的名聲已經沒法再臭了,但這石敬安怎麼一次兩次湊上來,難道不怕被牽連?萬一被人捕風捉影察覺了什麼,你光着膀子不怕曬,難道硬要老孃被外頭的唾沫星子給淹死?薛青梅思索半響,還是覺得要跟這人説清楚,以後不能再遞紙條兒過來了。
既定主意,她湊近圍牆低低喚了聲,“石頭哥?”耳邊呼呼風聲,外面傳來幾聲狗吠又一些雜音,無人回應。她不死心地又喚了聲,“外面有人在嗎?”還是無人回應。
看樣子那人是走了。
薛青梅有些悻悻地回了房,紙條兒手中翻來覆去把玩了會,又不想起白舅娘説得那番話,終於還是長嘆了口氣,口中微苦,燒了紙條兒。
接下來幾,李府一直沒有再派人過來,邱家整體上下終於輕輕鬆了口氣。
薛青梅這幾一直小心翼翼,時不時盯着大門口動靜,見李府再未派人來,心裏吁了口氣,但願那李大老爺真的大發慈悲放過她這個小女子了。但就在邱家老小集體開始放鬆之時,正以為李富貴終於死了念頭,外頭突然傳來一個很驚人的消息,李富貴半前在外面巡視,不小心從山坡上跌下來,摔斷了腿。而且管家黃壽為了救他們家老爺,也奮不顧身摔了下去,摔斷了胳膊。
真是對受苦受難、情深意重的主僕啊!
邱家上下聽了唏噓不已,薛青梅大吃一驚,心裏也忍不住升起幾分暗喜,暗喜過後終於鬆了口氣,李老爺受如此重創,應該暫時不會有興致想女人了吧?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清淨的子還沒開始,一個荒謬不堪的言如野草般在楊梅村瘋傳起來。
作者有話要説:merrychristmas!
不好意思更晚了,平安夜出去吃飯鬼混了,鄉親們,吃蘋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