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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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的老爺卡車轟隆地爬上小徑的一處高地時,木屋看來空蕩蕩的,前門敞開,沒有人影。
當卡車開始下坡時,我切掉引擎,讓車滑下,停在門廊前。舅舅的聲音從小溪邊傳來,然後我聽見巴茲爾的回答聲。我想他們又在打賭。
我輕輕拉開紗門,進入屋裏,麻袋拿得遠遠的,遠離我的腳。
因為我要做這件事就得做得好,不能有差錯。這東西必須放在只有舅舅會碰到的地方。我不能讓巴茲爾出任何事——還不能。
屋裏一團糟,我慢慢打量:早餐的盤碟殘物還散置一桌,牀鋪沒有整理,煙蒂拋在地板上,柴箱又空了。
這一切均在我籌辦,但它得繼續等。我找到一個合適而需要的:舅舅的箱子。
我打開箱釦,有凹痕的箱蓋悄無聲息地掀開,箱子裏有兩件乾淨的換洗衣服,半打沒有開封的撲克牌,差不多滿盒的香煙,和小瓶藥。這正是地方。
當我小心地打開麻袋的結,看着蛇緩緩地倒進箱子時,我可以覺到自己又在發抖。
我重重地合上蓋子。大顆汗粒從額頭滾落,像夏天的雨打在穀倉頂上一般地濺落在金屬箱上。我的頭部在昏眩,但我力持鎮定。
我大步向門走,停步看看,時間尚未晚,我可以回頭再來,沒有人會知道。
走出屋外,讓紗門在身後重重地合上。通往小溪的小徑,迂迴地穿過樹林。
林子裏涼涼的,黑黑的,有很多荊棘。記得小時候,這兒是我最喜歡的地方,現在亦然,我慢慢走着,聽聽小鳥叫,心中真希望剛剛摸一包舅舅的香煙。
林子在小溪那豁然開朗。
我看見他們倆站在深及部的水中,他們的釣竿優雅地揮着,舅舅在低垂的楊柳下,練地拋着魚線。然後他看見我,揮揮手,大聲説着我聽不清的話。
巴茲爾涉水過來,説:“約翰,你好嗎?”
“我需要煙,”我説,他抖出一支煙,同時遞打火機給我。我點着煙,守在他旁邊,手中玩着金光閃閃的打火機。
巴茲爾在摸漁具,準備裝鈎再拋線。
“昨晚我們的談話,你考慮了沒有?”他選擇用一個長尾型的。
“考慮了,”我從他手中挑出長尾型魚鈎,再遞給他一個乾魚餌“我是考慮了。”
“結果呢?”我點點頭,把打火機還給他。
“你是説,你願意做?”
“一萬元不幹。”巴茲爾打量我,那眼神好像我是他手中的魚餌之一。
“一萬五?”
“二萬五。”一隻水鳥在死寂中尖叫了一聲。巴茲爾和我互相凝視,那樣子就像一小時前,我和那條蛇的凝視一樣。最後,他聳聳肩。
“好,約翰,我同意,你準備怎樣下手?”
“這你不要管,”我説“早已準備就緒,你只要不去碰他的那口箱子。”
“你真幹了?”巴茲爾慢慢地搖頭。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我何時可以拿到錢?”
“事情了結後,你就可以拿到!”他並沒有掩飾聲音中的厭惡。
我轉身,開始順着小徑走回去。去他的巴茲爾,他無權輕視我,這都是他的主意。當我爬上卡車時,心中仍不痛快。那一天時間似乎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