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曲終付君聽一廢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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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集是江南石頭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落一大早譚伯就起牀想去地裏幹活結果拿鋤頭的時候忽然現柴堆旁邊有一點點的血跡。
譚伯膽戰心驚的排開柴堆一看只見一個穿着黑衣、眉目堅毅的青年正躺在他家柴堆後面一動不動青年口有一灘已經化為黑紫的血跡血跡從口蜿蜒下來看得譚伯目瞪口呆半晌説不出話來。
一刻後譚伯向着習大夫家狂奔到了習大夫家門口譚伯就嘭嘭嘭使勁的敲門不多會兒一個清秀的年輕人打開門頭上還挽着沒能成形的髻雋永的眉目有些惺忪“譚伯?什麼事啊?”
“人!死人!不是習大夫你跟我來!”譚伯慌不擇路的拉着年輕人就跑。
習大夫本來還有點睡意聽到死人二字頓時完全清醒了於是任憑譚伯拉着他跌跌撞撞的往譚伯家的前院而來。
等踏進院子看到譚伯所説的“死人”習大夫的臉頓時有些變了他連忙俯身察看青年的傷勢搭了搭青年的脈象“還好沒有大礙。”説着話習大夫就低頭把青年架了起來譚伯在一邊想幫忙習大夫説不用我能行譚伯不由得慨這眉清目秀的習大夫看上去斯斯文文、單單薄薄的沒想到力氣還真不小。
習大夫身手矯健的把青年扶進了自己家門並囑咐譚伯先不要跟村裏的人講見到了這個青年的事。
“等我先救治於他再説。”
“好好。”譚伯連連點頭。
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裏屋走出來邊走邊打哈欠“習清你這麼早幹嗎——”説到一半來人就愣住了捂在嘴上的手往前一指。
“這!”
“沈醉別呆站着你先把人架到裏屋去我去拿些藥。”沈醉詫異的揚起了亂地眉“這可真是——!”但他沒再説太多的廢話接過那人就扶到裏屋的榻上去了。習清讓譚伯先行回家譚伯走後沈醉對着習清直皺眉。
“祈承晚。真沒想到是他!”沈醉撓頭“最近不是太平的麼。”習清用刀割開祈承晚前的衣服…“不知道生什麼事會不會是執行公務時為人所傷?”
“那他也太不小心了。”沈醉好奇的打量着祈承晚灰白的面“你説他有無危險?”
“脈象看起來很穩定”習清咦了一聲原來割開衣物之後。能看到祈承晚口有一個模糊的傷口習清用布蘸着清水把傷口附近洗了洗就看到那是一道刀傷但砍得不深還未觸及內臟骨骼因此儘管看起來猙獰實則並不致命習清拿出金創藥給祈承晚灑上。又仔細包紮了傷口。
“他現在暈過去主要是失血過多還有脈象虛疲、本不固所致。待會兒等他醒了以後再喝幾付湯劑調養些時即可。”
“調養些時?”沈醉吹鬍子瞪眼地看着習清“你不會想讓他在這兒調養吧?”
“你彆着急他既是軒轅朝的將軍。自有去處地”習清笑了“怎麼會待在我們這個小破茅屋裏呢。”祈承晚這一睡就睡了三個多時辰上三竿時他才悠悠醒轉。習清在外屋聽到裏面祈承晚醒轉時出的低低的呻聲忙進來看看情形如何。
祈承晚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張悉而久違了的臉。一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習公子——”祈承晚掙扎了一下想坐起來習清伸手阻止他。
“你先躺着吧傷口崩裂了就不好了。”祈承晚這才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低頭一看自己口已經纏上了厚厚的布條“多謝。”説完多謝二字祈承晚也不説自己是怎麼受地傷又如何來到這裏的看起來他還在為見到習清而驚詫不已。
習清微笑着對他説“祈公子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了沒想到你還一直記得習某。祈承晚苦笑“説起來還真是這樣都三年了不過習公子你一點都沒變。”習清伸出手來“祈公子我再看一下你的脈象可以嗎?”祈承晚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腕給習清神有些悲慼“白雲蒼狗只餘殘生。”習清看他神情甚為奇特似乎有無限的悲憤鬱悶積累在中心裏不由得微微一動不知祈承晚究竟出了何事習清也不會去追問只對祈承晚説要不要找什麼人來接他?
“這個——”祈承晚虛弱的躺在那兒面為難之。
習清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遂微笑道“那祈公子就先安心養傷為上。”
“習公子!”祈承晚聽習清這麼説喉頭不有些哽咽以前習清跟祈承晚打道時一直覺得他老成持重、機智善謀還真沒見過祈承晚出如此衝動地表情眼珠在眼眶裏打轉差點就要掉下來了祈承晚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習公子的藥錢祈某後定當奉上。”
“祈公子不必客氣”習清暗暗吃驚祈承晚素來幹怎麼如今落得如此田地到底生什麼事?
“以前在川西皇都祈公子一直很照顧我們區區藥費何足掛齒。”一邊納悶於祈承晚的異狀一邊退出了裏屋到了外面以後習清跟沈醉説祈承晚要留在這裏療傷沈醉立刻跟生了一個雞蛋似的嘴都合不攏了。
“他堂堂軒轅朝的能臣干將留在這個小村子裏療傷?習清你聽我説”沈醉擺正臉“祈承晚怎麼也算是軒轅誠地重臣他父親你也是知道的。一年前祈將軍病死的時候我們正好在川西遊歷結果也聽到有人在説那個隆重的葬禮可見祈家在軒轅朝地地位。你要治病救人要收留祈承晚我並不反對但不能稀裏糊塗的就把他給留這兒了。怎麼也得問個清楚。”習清無奈地回答“沈醉我不是稀裏糊塗。他也不過在這兒盤桓數我看他似有難言之隱。既然跟我們無關何必非要追問個一清二楚。”
“哎他人到了這兒你又救了他怎麼能説無關。”沈醉不聽習清地勸阻非要到裏屋去找祈承晚問個明白。
過了會兒。祈承晚就見沈醉瞪大一雙刀子眼急匆匆的跑進來當頭就説“祈承晚你怎麼變成這副鳥樣了?”祈承晚可真不想跟沈醉多嗦但沈醉要磨人地時候實在不是好打的。他不管祈承晚躺牀上還很虛弱一股坐到牀邊跟座鐵塔似的矗在那兒祈承晚待要裝睡無奈沈醉地存在實在太強。裝都裝不了最後祈承晚只能強自振奮神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你真想知道?”祈承晚有氣無力的對沈醉説。
“廢話你都佔了老子家地牀了總得告訴老子哪兒來的什麼時候走。”
“我還能從哪兒來自然是從王爺那兒來”祈承晚的語聲中帶着一絲自嘲的意味。接着他就向早已遠離了是非的沈醉敍述了自己這些時來所遭遇的一“一個月前。王爺找我去王府談論一些軍務後來王爺就説起了廢帝之事。”
“廢帝?”沈醉愣了愣。
“軒轅曇不還坐着龍椅麼。”
“都三年了也沒上過幾次朝形同虛設。”祈承晚毫不猶豫地説。
“呵你小子膽量倒不小”沈醉上下打量他。
“這事朝野皆知連坊間都傳甚廣我還有什麼好替尊者諱的。”祈承晚滿不在乎的口氣引起了沈醉的興趣“等等依我看——”沈醉笑起來“你該不是跟軒轅誠反目了吧?”
“我一介武夫小小的副將哪談得上跟王爺反目。”祈承晚的語氣越來越不好沈醉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我不打斷你了你繼續説。”
“王爺想廢帝此事路人皆知但當今皇上畢竟是王爺的侄兒該找什麼名目廢帝王爺頗費思量。你們在這個地方自是不知道臨都地景況皇上終無所事事豢養了一批小太監當男寵這也就罷了但是三個月前王爺囑人抓審了幾個小太監現這幾人竟是假太監本就沒有淨身!”
“假太監?”沈醉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位廢帝還真會玩樂啊。”祈承晚撇嘴“假太監事小但他們終混跡於後宮這事兒就大了。經過拷問幾個假太監説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原來皇上的兩個皇兒都不是他親生的只因皇上他本就不能人道了跟妃子行房的正是這幾個太監”
“竟有此事!”沈醉驚訝地話都要説不出來了“軒轅曇也真夠可以的”説着他又噴笑出來“不能人道?他痿了啊?你又怎麼知道他真痿了莫非你還親眼在牀笫間看見的不成。”祈承晚聳肩“莫要來問我這是那幾個太監説的兩位皇子的母親自然是極力否認大理卿寺的人後來就找皇上來映證…”
“那他承認了沒有?”
“皇上怎麼也不肯承認王爺就想出了滴血認親這一招但是皇上也不肯配合聲稱這統統都是王爺地陰謀是對他莫大地侮辱。”
“看來我們在這個地方是待的時間太久了都與世隔絕瞭如此重大地事情都沒聽到。”沈醉只覺得這事兒可笑他對軒轅朝恨之入骨完全不覺得軒轅曇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沈醉暗道那個窩囊廢坐着把龍椅跟沒坐一樣無論他是否清白那兩個皇子是否他親生軒轅誠遲早都會拉他下馬不過軒轅誠這老狐狸設想的還真周到用這種藉口趕跑軒轅曇朝中的人想替軒轅曇出頭都不能説不定還避免了改朝換代時常有的動盪。
想到這兒沈醉忍不住説“他不肯承認的話你們王爺怎麼坐實他的罪名?”
“王爺對外説滴血認親已有結果兩位皇子果然不是皇上親生的因此就把兩位皇子踢出了幽囚着皇上的宮。”
“什麼假太監依我看”沈醉冷笑“軒轅曇早就失去了行動自由這幾個假太監又是怎麼混進你們防衞森嚴的宮裏頭的?只怕是軒轅誠自己把人給送進去的吧他巴不得軒轅曇沉溺於聲犬馬再也不要管任何事不過皇子這招可真夠毒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祈承晚搖頭“此事震動了朝野王爺本以為廢黜皇上已水到渠成可以順理成章的辦下來了。但是沒想到阻力還是很大朝中一班老臣認為皇上可以改過自新廢黜君主不祥是萬萬不可的。王爺心中焦急而此時那班保君的大臣已商量好要去宮裏請願萬一被他們君臣連成一片那些人又擅會煽動人心廢帝之事就沒那麼順利了。王爺等了三年不想再為了雞蒜皮的小事白白失去大好機會因此一個月前他就囑咐了我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