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似蛇蠍毀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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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火”替燒煉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們的眸子清澈了,吳暢才罷手。
少芙與温華等人頓時如拋了身上千斤重負,身心大暢,幾乎要歡呼起來。唯獨文明不見好轉,還是痴痴的。
吳暢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動手。胡仙面毀身殘,他怕文明清醒過來受不了這等打擊,一旦悲從中來,那是相當悽傷的,還不如這麼傻乎乎的,不到太大的難過。
靜下來細想,又覺這樣不妥。一個人失去了本,那是萬分悲哀。豈能讓他面對兩種悲慘呢,那樣也太慘了!
吳暢注視了一會兒文明,從他的眸子裏似乎看到求本真的強烈渴望,長嘆了一口氣,還是讓他好過來吧,這對他是一種尊重。至於他清醒過來會怎麼樣,待會再説吧。
“師兄,我要徹底讓你清醒過來,你要配合我。你陰神失散,神志大亂,要聽我的話。
我用‘千里搜魂大法’放聲笑時,你也要大笑,要用全身的氣力笑。”文明點了點頭。吳暢長一口氣,放聲長笑,猶如碧波盪漾,柔而有力,強而不硬,飛越關山,直衝雲霄。
文明隨而亦笑,開始尖而澀,慢慢變了調,忽而一滯,陡地發出渾厚的聲音,無疑是有力的。他的大腦了也彷彿調板,猛地一抖,變了顏
,原來渾黃混飩,成了清澈透明的水
。他的心間宛如突地
入一道附光,明亮了。
終於甩掉了那個強加在身上的異物,他長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可當他看到胡仙躺在地上時,心一下子破碎了,淚水頓成飛灑。他撲了過去。
“師妹,師妹呀!你這是怎麼了!是誰害了你,誰害了你呀!”吳暢揮手解了她的道,她睜開了眼睛。
文明搖晃了她一下:“師妹,你告訴我…”胡仙瞪了吳暢一眼:“就是他…”文明驚詫了,指着吳暢問:“你下的毒手?”温華忙説:“文兄,傷害她的是你的師傅,你應該有所記憶的,雖然你不太清醒…”
“不要説了!”文明叫道。他多少還有些記憶的,温華的提醒是重要的,讓他恍惚記起剛才那一幕慘劇。
文明跪到師妹身旁,淚如雨下。
“師妹,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我該死,我有罪呀!我要永遠守着你,今生今世不與你分離,永不分離!”他哭出了聲來。
吳暢站在一旁,傷心動,也
下淚來。他
到受了重挫。心裏悶沉急躁。怎麼會成了這樣!面對師兄與師妹,他無話可説。
胡仙絕望到了盡頭,反倒冷靜了,她衝文明搖了搖頭:“師兄,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成了這樣子,生亦無趣。你殺了我吧,一了百了,也不至於連累你了。”文明哭道:“我連累了你!師妹,要死也要我先死,我是有罪的。”他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頭顱,若是擊中,沒有不屍橫當場的道理。
吳暢這次見機早,反臂一拂,猶似酸風麻雨,文明的手掌頓時失去力道。
“師兄,這時你該勸一下師妹才對。你若這麼幹,那一切全無望了。活着是不易,也正因為不易才活着呢。人生哪有百年順,大禍加身才要拂呢。走下去吧,會有辦法的。”文明陡然問:“什麼辦法?”吳暢説:“總之是個完美無缺的辦法。”文明搖頭道:“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廝守一起,永不分離。”吳暢低沉地説:“這自然是很好的。不過,請你相信我,師妹受害有我的過錯,我一定要想法補救的。”文明不相信世上還有何法可以補救,人都成了這樣,縱能補救,又能補救什麼呢?
胡仙的心徹底涼透了,更不信自己還有什麼希望。父親的無情,讓她到天地間沒有可留戀的東西了。她難看蒼白的臉冷漠至極:“我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就要永遠消失了,不會與什麼人廝守一起的。你們也不要枉費心機。”吳暢道:“師妹,死並不能超
,你何以固執己見呢?師兄對你一片赤誠,你忍心讓他後半生悽哀蒼涼,痛不
生?”胡仙不為所動:“我看透了一切!這世界大冷太冷,活着就是受罪。清清白白來,乾乾淨淨去,這比什麼都好,都妙。我原也是討厭男人的,這也算是成全了我。”文明大悲:“師妹,你以為我也是卑鄙無恥之徒?不!師妹,我對你是永遠不會變心的,永永遠遠不變心。”胡仙有些不耐煩了:“師兄,你一表人才,武功也好,何必兒女情長呢!你若投靠朝廷,少不得榮華富貴,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守着我這麼個累贅幹什麼。”文明不住地搖頭“師妹,你我同一心,不枉世上為回人,荒野高丘成幽鬼,亦有兩座墳,永相依,求你別言分。”吳暢見文明如此深情,心中不是滋味。他們若得雙飛舞,樂得為人不慕神。此情足可
天地,瀟瀟灑灑百年
。上天人地去,我也要不辭辛勞為“法”奔。他們是不該這樣活的,就這麼死去更説不通。他呆呆發愣。
胡仙冷冷地説“一個人不想活了,你説什麼都遲了。我就這麼死去最好,你們別管我了。”文明傷心絕:“那我陪你死去。兩個人一同奔黃泉,也不孤單。”
“隨你的便。”胡仙説“你自尋死路,好無道理。大丈夫豈可為一個女人傷心到這種程度。”文明道:“我與別人不同,我一生只能愛一個人,永世不易。”胡仙不言語了,默默地低下頭。
少芙與温華等人亦被動,心中難過、哀嘆。遇上這樣的事,真不好辦。
吳暢這時忽道:“師妹,你不要太悲。死了要輪迴,苦不堪言。你不如暫且出家為尼,去修行一陣,等我有了救你之法,再回到塵世中來。你看這樣行嗎?”胡仙沒有吱聲,彷彿陷入了某種困境中。
文明心一寬,忙説:“對,不如暫且去修行,等有了辦法…會好起來的。”温華與少芙等人亦好言相勸。
胡仙好久無語。她在抉擇,是死還是去出家為尼呢?終於,她幽嘆了一聲:“去哪裏修行呢?”_吳暢道:“離這不遠,有座‘妙月庵’。去那裏修行如何?”胡仙愣了一會,點了點頭。
文明説:“我也出家為僧,與你相伴。”胡仙沒阻止他,亦未首肯。
吳暢這時嘆了一聲,拾起地上的斷臂,運勁如風,點了上面“合谷、勞宮、曲池、俠白、少海”五。眾人不明其意,望着他發怔。
吳暢説:“我目前還不能使斷臂復原,只有用‘天玄八極氣’封住斷臂諸竅,形成一個氣罩,讓它永不毀壞。待我‘神想’之後,再作打算。”文明心中一動“師弟,你能想出復原之法?”吳暢點頭道:“能的,不過要等些時。你們千萬要有耐心,什麼事也難不倒我們。”文明心中有了些希望,神
好了許多。胡仙還是那樣,她不相信斷了的手臂還能回到肩上去,合好如初。
温華説:“還原是有可能的,書上有記載。”吳暢衝他微微點頭,心中複雜之極。他到一陣發冷,一股神秘的力量靠近了他。
片刻之後,吳暢恢復如常,把胡仙的斷臂給了文明,説:“好好保存。我們走吧。”温華
隨同前往,少芙説:“我們離家有幾天了,回家吧。”文明道:“你們不用去了,將來還會相見的。”温華只好作罷,與吳暢、文明告別而去。吳暢衝文明使了眼
,文明扶起胡仙,三個人向妙月庵方向而去。
吳暢是有些擔心彈琴人的,可他不能撂下他倆不管。安頓不好他們,他的心別想再安寧了。三個人翻山越嶺走了有二十多里,來到一片楊槐樹前。陡然,一聲叱吒傳來,一道黑影向南飛越而去。
他們靠過去,猛見柳寒煙躺在地上,前淌了一大片血。吳暢驚問:“是誰傷的你?”柳寒煙苦笑一聲:“除了胡元,還會有誰呢?”胡仙的身子頓時一顫,似乎很傷心。
吳暢道:“你的武功並不比他差,何以…”柳寒煙嘆道:“我上了他的惡當…”文明淡淡地問:“不要緊吧?”柳寒煙説:“三十年前受這傷也許不要緊。現在不行了,人一老什麼都不靈了。我至多還有半個時辰好活。”吳暢不由長嘆了一聲,人多麼脆弱啊!
柳寒煙忽道:“你們想聽我説一下嗎?我若是不言,有些事就永遠成了謎。”吳暢點頭道:“你説吧。”柳寒煙沉了一下:“你們知道那蒙面彈琴的女孩子是誰?”吳暢説:“我並不想打聽這些。”柳寒煙道:“是我自動要説的,與你無關。她就是天下最美的姑娘慕容素。”吳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什麼也沒説。這是他能想到的,柳寒煙的話不過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柳寒煙彷彿進入了美好的回憶中:“她是我一生中見到的最好的姑娘,她的美麗無法敍説,那天,我與胡元碰上了她,我們兩個都驚呆了。胡元都看了,同時也怕極了。他怕慕容素的美麗會把他祖宗的‘滅人慾’打個粉碎,便起了歹心。他趁她不注意,一劍刺向她的眼睛,…轉眼間,她就成了他女兒現在這般模樣。當時我恨極了,要與他論理。他又趁我不留神,對我下了毒手,説這是成全我,以後見了女人也不會動心了,慾望沿有了,也就‘合理’了。我氣昏了過去。醒過來時,已不見他的人影了。慕容素也不知哪裏去了。她的絕世之美就這麼毀了,可惜啊!我終沒能報仇。他以後可以逍遙自在了。”吳暢一直無語,兩眼望着遠山。
柳寒煙的氣息漸漸弱去,慢慢閉上了眼睛。他死了,似乎沒有恨,唯有遺憾。他的神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還籠罩在美麗的光環裏。
吳暢把他埋了。繼續北行。再有十幾裏,就到妙月庵了。
昨天的這時候,亦是這條路上,瓦格多與冷戰正走向妙月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