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章一木三枝出牆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師傅,我們捨不得離開你呢。”薛龍説。

吳暢不由輕“哼”了聲,你小子假惺惺個什麼勁兒?他若因此改變主意,那才倒黴呢。

文明卻有成竹,既然師傅讓走,他就不會改變主意了,做點戲糊一下老頭子也是應該的,一為師,終生為父嗎,胡元還真的有點動呢,低聲説:“我們師徒相處十幾年,怎捨得分手呢?可你們不磨練一下也不是辦法,只有經風雨才能長大智。你們出去千萬不要和女人打道,大英雄往往毀在女人手裏,只有滅盡慾、物慾,才可有大成就,這也算師門的一條戒律,違者,為師絕不容情。”三個人頓時涼了半截,若沒有慾望還出去闖什麼江湖?但他們不敢頂撞師傅,只有遵命。

室內靜了一會兒,胡元道:“你們將來有何打算,如實講來,不許欺騙為師。”薛龍低頭説:“弟子想廣大師門,為師傅爭氣。”文明説:“讓天下武林人都滅存理。”吳暢想了一會兒,小心道:“弟子想超過師傅,無人能比。”胡元頓時臉鐵青,真想給他一嘴巴,你小子説實話也不能實到這種程度呀?

吳暢卻覺得不這麼説就是不老實,因為他確實經常想超過師傅。這真是:“越是禿子越叫喚頭上長”薛龍和文明替他捏了把汗,在師傅面前是不能不有所保留的,大誠實就是傻了。好在胡元讓他講實話,不好怪罪,冷淡地説:“其志可贊。只是不切實際,以後還是少做夢吧,要學你兩位師兄。”吳暢彷彿被騙了似的,後悔不及。

胡元冷漠地看了他們一會兒,説:“你們可以走了,不過不許向外人提起《八卦仙經》的事。”三個人沒説什麼,向胡元跪下磕了三個頭,退出木室。他們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很快就打好了包裹,不約而同地向師傅的木室看了一眼,快速出了“淡水舍”外面的世界好采,外面的世界好無奈。

外面是另一個世界,他們出了胡家大宅,就到一種舒暢的歡樂,十幾年囚似的生活如在夢魔裏一般。石頭城是繁華熱鬧的,人來人往,你呼我叫,他們與世隔絕十幾年,突然來到鬧市,倒大有不適之。三人順着小巷往東走,拐了個彎兒,進入了豐華街,眼裏頓時一熱,熙熙攘攘的人羣給他們一種陌生的親切

街道兩邊是林立的鋪子,賣什麼的都有。摸籤算掛的先生頗有生意可做,旁邊圍着一些人,企圖好運降臨;挑擔子的小吃難也有人光顧,客人拿個凳子往旁邊一坐,又吃又看;賣狗的、賣煎餅的,生意也紅火。在豐華街算不了什麼,最有名氣的要數豐華酒家。

他們三人遊遊蕩蕩,走進豐華酒家,彷彿進人了一個香味濃那的世界、不想走了,佳餚美味頗能勾起人的食慾,眼前的場面他們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酒家,這麼多的吃客,他們都很興趣。三個人在眾多的吃客中走了幾趟,大着膽子走進了裏院,東瞅西望了一會兒,輕輕推開一問有雅座的房門,見裏面的桌子上擺好了酒菜,屋子裏卻空無一人,三個人有些眼饞,剛要有所作為,一個跑堂的走過來,沒有好氣地悦:“雅座今天不待客,請到門面上去吃。”三個人沒敢吭一聲,立即退了回來。他們找了一個空着的桌子坐下來,剛想倒點茶喝,忽又有人來攆:“這是我們的座,你們到一邊去。”三個人二話沒説,馬上又站起來,小心地走到一邊去。屋子大着呢,有的是座位,犯不着與人嘔氣。他們找了個靠牆邊的桌子坐下,招呼跑堂的給他們上菜,可沒有人理睬他們,似乎今天酒家裏的人都很忙,顧不了他們。

吳暢終於忍不住了,小聲説:“師兄,他們好象認為我們沒有錢呢,一里面的桌上酒菜都擺好了,我們吃完給他們錢也不算錯吧?”他向來是嘴硬,可什麼也不敢帶頭幹。

薛龍笑了一下,説:“吃它一次又何妨,反正是他們不會待客引起的。”文明更不反對。笑道:“香味有‘道’,不吃是罪過。”三個人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又溜進內院,輕而易舉地推開剛才那間擺上菜的房門,一閃身走了進去,隨手又把房門關上,桌上的菜是十分豐盛的,他們只見黃澄澄、紅鮮鮮一片,至於是些什麼菜,他們是叫不上名的,不過他們卻知道這不是一般的菜,一定很名貴,因為每盤裏的萊都有形有狀,是活物做成的,奇異的香味撲鼻而入,他們顧不了許多了,十幾年的清淡寡味促使他們要從今天得到補償。

薛龍笑道:“我們也別客套,放開膽吃吧。”三個人各自尋找自己的目標。少頃,桌上已杯盤狼藉。他們正得意時,房門突然破人推開,兩方頓時都僵住了。門外有五六個人,推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可能他就是豐華酒家的掌櫃的,他身後的人衣着十分華麗,神情傲慢,象是大有來頭的人。

“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瘦高挑兒惱火地問,他似乎是個頭兒,兩目兇光畢現。

那掌拒的額頭頓時出了汗,青筋都凸綻出來了,厲聲問:“誰讓你們吃的?!”薛龍到大事不妙,但事已至此,只好假作鎮定,笑道:“吃飯喝酒我們付錢,還要聽別人的嗎?我們所以要吃這桌菜,是因為你們招待不周,怪不得我們。”那掌櫃的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渾身亂顫,口齒不清地説:“你們…豈有此理!這桌酒席是我請劉大爺的,你們毀了…”瘦高桃兒“哼”了聲,進了屋子,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三個小子真是活膩了,敢掃大爺的興!”文明不悦地説:“你是哪家的大爺,口氣這麼大,吃頓酒菜也犯王法嗎?”那掌櫃的急忙説:“你們三個小子真是有眼無珠,沒聽説過錦衣衞的劉七大爺嗎?要想活命趕快磕頭賠禮,求劉大爺寬恕。”錦衣衞的人雖然個個如凶神惡煞,惹不得,但讓他們向錦衣衞下跪磕頭那是辦不到的。

吳暢的膽子最小,恐怕刀不壓到脖上。他也不會幹。薛龍這時“嘿嘿”一笑:“掌櫃的,我們吃酒給錢,向人下跪是什麼道理呢?”那掌櫃的肚子一鼓,想説這是為了你們好,話還沒有出口,劉七陰笑道“耽誤了大爺的工夫,磕頭就能了嗎?我要讓他們把吃的吐出來!”吳暢忽然説:“那明天吧,吃的還沒消化呢。”文明“哈哈”地笑起來:“師弟,你真是個大玩家,以前倒小看你了。”薛龍也有同,點頭説:“師弟,這場面還是你應付吧。”吳暢一反常態,大方地説:“對付幾條惡狗還有什麼難的?”他揚了揚手,擺出要大打出手的樣子。他是個孤兒,父母十幾前被朱元璋的部將殺害,所以對官府的人充滿着仇恨。

劉七是個八面威風的人物,豈能示弱,朝旁邊的一個手下説:“去把這小子給我劈了!”那人應了一聲,縱身衝過去朝吳暢的面門就是一掌。吳暢的身手着實不行,又無臨敵的經驗,剎那間竟不知應付,連跑也沒想起來。眼看一掌就要捱到臉上,文明側身一斜,猶如鬼魅一樣到了那人身邊,出手就是一拳擊向那人的下巴。

“啪哧”一聲,那人的頭顱被擊得稀爛,鮮血迸濺,死屍被拋到一邊去。

眾人大駭!文明也心驚跳,想不到竟失手殺了一人。這是他缺乏臨敵經驗之故,一下子用了全力對付一個普通的錦衣衞,哪有不失手的?他的武功已達到上乘,但運用起來還不能收發自如。劉七見死了一個手下,又怕又怒,臉上的肌突突亂跳,一時忘了説話。

薛龍見闖了大禍,終於明白了一道理,與其坐等待斃,不如溜之大吉。他身子向前一縱,伸手抓住劉七“嘿嘿”笑道:“你小子不是想吃嗎,冷湯菜羹還足夠你一頓。”他用力一拉,把劉七的頭按進一大盤菜汁裏,劉七不過氣,只有拼命掙扎。薛龍一用力,把他扔到一邊去。

文明悵然若失,沒有動手,吳暢傻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薛龍説:“這裏不是好地方,我們還是下揚州吧,”文明苦笑了一下,走出屋門,吳暢這時充滿了對師兄的歉意,馬上也跟了出去。三個人出了豐華酒家,混人人羣中去。文明眼裏含着憂鬱,心裏十分不痛快。薛龍對吳暢沒有好臉,但也不好斥責他,事情來得突然,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呢?

三個人好久沒有説話,急急慌慌出了石頭城,這個繁華的京都他們無法呆了。到了荒郊野外無人之處,他們停下來,薛龍嘆了一聲説。

“兩位師弟,我們就此分手吧,呆在一處目標太大。”文明沒言語,輕輕點點頭。吳暢有些不想分開,可又説不出口,眼睛有些濕潤了。片刻,地説:“兩位師兄,禍是我惹的,你們別往心裏去吧。”文明搖頭道:“師弟,別這麼説,我也想開了,以後還不知會怎麼打殺呢。”吳暢再無話可説,薛龍內功深湛,轉眼間就遠大了。唯有吳暢行走不快,慢騰騰的他順着一條小路往北走了不到十里,見後面飛奔而來幾匹快馬,他大吃一驚,連忙蹲下,快速爬到草叢裏。草很淺,但他趴在那裏還是可以擋住別人的視線的。

後面的人追了上來,一共四個人,劉七也在其中。吳暢的心“怦怦”直跳,要是被抓住可全完了。他們到了吳暢藏身的旁邊,把馬勒住了,劉七説:“剛才這裏好象有個人喲。”旁邊一個陰沉着臉的説:“他就不能跑到別處去嗎?”劉七乾笑了一聲,沒説什麼,他似有些怕那人。

“你們下去搜一下。”陰沉着臉的人説。

此人四十來歲,高而瘦長,臉青紫,黑長衫上繡着一隻大鵬,目如鷹眼,放着冷光,周身透着一股冷氣,猶如一段鐵。

吳暢不認識他,這就是大明朝赫赫有名錦衣衞三大高手之一的“鐵人”葛青。他人如其名,鐵石心腸,鋼筋鐵骨“七心紅玉”神功使他的汗都硬如針,他已達到和佛家功相當的“金剛不壞身法”的境界,他抓過不知多少人,殺過不知多少人,所以抓人殺人是他的拿手好戲,他的目光似乎會聞、會覺,很快就落到了吳暢藏身的地方,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他臉上泛起奇特的光采,旋即他“哈哈”地笑起來。

劉七一怔,葛青跳下馬來,慢慢走到吳暢的身邊。吳暢臉蒼白。身子涼了半截。劉七衝上去想踢他,被葛青攔住。葛青以心狠手辣出名,對被抓的人這麼温和還是第一次。他衝吳楊笑道:“朋友,你趴在這裏有點不成體統吧?何況你還是個會家子呢。”吳暢艱難地苦笑了一下:“我練趴功呢。”葛青微微一笑:“你練的功夫都是用來捱打的,打人一點也不行。你師傅是哪位高人?”吳暢一愣,心裏鬥爭開了,反正逃不掉了,死活難料,不如抬出個厲害的師傅唬他們一下,也許能矇混過關:“我師傅是張三丰。”葛青頓時愣住了,他無法相信張三丰會有這樣的弟子,但習武之人是不能亂報師門的,這可是欺師滅祖的行為,為師門所不容。他哪裏知道,吳暢是為逃過滅頂之災,顧不了許多了。

葛青自然不是傻子“嘿嘿”一笑:“張真人乃當世第一奇人,會有你這樣的窩囊弟子?”吳暢辯道:“我還沒出師呢,等我學成藝業,不就厲害了嗎?”葛青仍然平靜地説:“不錯,可你現在若突然間死了呢?死人還能練武,還能厲害嗎?”吳暢沒話説了。少頃,又道:“你不怕我師傅嗎?”葛青笑道:“天下只有我敬重的人,沒有我怕的人,——你若老實的話,我會讓你的子好過一些,否則,現在我就敲掉你三肋骨。”吳暢大駭,忙道:“你想怎麼樣呢?”葛青一樂:“告訴我,你師傅到底是誰?”吳楊連忙低下了頭,他還沒有傻到家,如果説出師傅朱一元也許會連累他一家呢。靈機一動,説:“我師傅沒有什麼名聲,他很普通,説出來你未必知道,來他讓別人引薦我做張真人的記名弟子。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説謊也是真的。”葛青淡淡他説“就算你是他的記名弟子,那個引薦人是誰?”吳暢裝模做樣地想了一下,説“朱祖真人。”葛青冷笑了:“你倒會套近乎,那是我師傅,我還沒聽過他和張真人有過什麼往呢。”吳暢立即發誓賭咒:“…我沒騙你,不信你可問你師傅嗎,假如我撤謊,你們會放過我嗎?”葛青“哼”了一聲,沒理會他。這樣的事他還沒碰到過,這小子鬼話連篇,不可信也不可不信,若是師傅真與他有什麼瓜葛,倒是不可莽撞的。

他當然還不知道吳暢在信口胡謅,不過吳暢抬出朱祖來倒是耍了點小聰明。因為他聽説朱祖與朱元璋不錯,那自然與錦衣衞也有關係了,他倒不知朱祖與眼前的葛青有什麼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