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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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憎恨他。”年輕人不便置評。
“因此責怪我,我們情
差,已近水火。”可是,他們都不願離婚。
果然,她低聲説“我們在加州結婚,分手規定財產要分一半,有若干物業,由先父留下,我真不忍出售。”聽客人訴苦也是工作一部分。
回到公寓,他斟一杯白葡萄酒給她。
“味道好極了。”年輕人笑“市郊那柏殼土產。”她凝視他“你真聰明。”
“噓,讓我們跳舞。”餅一他們就回去了。
下了飛機,分頭回家安頓行李。
她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辛辣刺鼻的雪茄煙味。
她當然知道是誰來了。
皺起眉頭,她吩咐傭人把所有的窗户打開。
然後,她聽到她名義上的丈夫謝汝敦自牙縫中迸出這句話…“李碧如,真沒想到你會賤到這種地步!”她把他的雪茄連煙灰缸倒進垃圾桶,冷冷道:“有話同我律師講。”謝汝敦把一大疊照片扔到茶几上。
她取起來看。
照片拍得很好,不覺猥褻,相中人看上去十分年輕,不像中年婦女,李碧如不由得微笑起來。
“你不知廉恥。”李碧如回答:“彼此彼此。”
“你竟會花錢去買一個人來陪你,你召。”李碧如坐下來,頭也不抬“那也不過是跟你學習。”
“你太離譜了,謝李兩家顏面無存。”
“話説完了請開門走。”
“李碧如,你會身敗名裂。”她一楞,忽然笑了,她記得當年她也這樣勸過他,可是社會準則不一樣了,他只有更發財更成功。
她忍不住揮揮手,像是趕蒼蠅般手勢“不勞費心。”此刻她只知道一件事,他使她快樂。
“李碧如,我要同你分手!”她抬起頭來,看到了他,這個中年男人禿頭,臉上佈滿雀斑,敞着絲襯衫領口,面孔、脖子、領口一帶皮膚因打高爾夫球曬成棕,可是曬不到之處卻蒼白得一點血
也無,像死
。
醜,真醜,似一隻人型化了的癩蛤蟆,肚子上掛着一隻救生圈,裁剪再好的西裝都遮不住,近年來他只得學胖太太那樣,儘量穿黑衣物。
她鄙夷地看着他。
難為那些如花美貌的青女,為了一點點利益去侍候這種人,這真是天下最悲哀的
易。
她鎮定地説:“要離婚的話可以到律師處掛號。”謝汝敦冷笑一聲“那些癟三看中的,不外是你的錢!”她的口像是中了一拳,強忍着痛楚,不動聲
的説:“幸虧我還有錢。”謝汝敦忽然像一隻野狼那樣好笑起來“你想學我?你是女人,你辦不到。”他説完這一句想站起來,可是沙發太軟太深,他塊頭又大又重,窩在座墊之中,雙臂撐不起來,老態畢
。
他們真以為他們不會老,男人沒有更年期,男人的五十才是黃金時期…她冷笑。
居然有些拜金權的女人不住標榜他們風瀟灑,不受時限影響,太可笑了。
叫他們下衣服看看,那爛棉絮似的皮
,還不是像破布似掛下來。
肌沒絲毫彈力,觸手下陷,多少財勢都補救不了。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你又有什麼不同,你也老了。”謝汝敦收斂囂張與霸道,沉默下來,過一會説:“李碧如,我不會放過你。”她嘆口氣“我不是你仇家,這些年來,我帶來財產與子嗣,我還有什麼對不起你。”
“你不守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