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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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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天王正在王財為蘇南的各項事業發展廢盡心思的時候,天京的一紙召令讓他又不得不趕到天京參加朝議。原來北伐軍在天津外圍失利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天京。北伐大軍孤軍奮戰一年多,歷經數省,牽制了大批的清軍不能南下,鞏固了天京政權,這與太平天國是有大功的,因此絕不能眼看着北伐軍,不但要派援軍,而且還要派信得過的將軍統帥大軍北上。

東王府大殿內可以説聚集了天國所有的高級將領,連帶兵在安慶做戰的翼王石達開都趕回來參加會議,這也讓王財到自己已經跨入了“高層”在會上,增援北伐是沒有反對的,但是派多少人增援?如何增援?由誰統帥?這三個問題則爭執不下。兩江大營對天京的危脅讓東王不敢從天京調派防軍,而北王又堅決不同意從蘇南調兵,石達開倒是願意從西征大軍從調一部分,但是也兵力有限,這麼點兒人想突破重重防禦增援北伐軍,自保都是問題,更別説增援了。

“各位王爺、大人!”王財聽得心頭火起,向前一步道“職下願意從蘇南調拔五千人,參加援軍。”東王點了點頭,這一年來王財在蘇南可以説打得不錯,不但解除了天京東面的困局,而且還打下了上海,阻斷了漕運,聽説最近他又開始向浙江進軍,應該説從軍事力量上來看,確實是有實力拔出五千人馬的。

“王將軍!你這次在蘇南可是稱王稱霸啦!”韋昌輝翻了翻白眼“我聽説你私下和洋人一起要修什麼鐵路,還讓洋人在蘇南到處建洋行,不知道你心中可還有天王、東王嗎?”王財一愣,暗道真是孃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錯,確有此事,這些洋兄弟和我們一樣信仰天父,而且修路的事情,職下並沒有動用聖庫的銀子,完全是洋兄弟自己掏包。”王財衝着北王抱了抱拳。

誰到沒有想到王財竟然直接承認了,至少也要推一下吧!滿朝大臣一下子就鬧開了。

“這…這還了得!”北殿的地官又正丞相羅必芬紅着臉説“這些洋行在我天國大肆購買,那我們的東西不都給他們買去了?我們自己的老百姓吃什麼,喝什麼?”

“是啊,是啊!”北殿吏部尚書黃啓芳也隨聲付和“天王也多次説過‘洋人反覆’,王大人怎可與虎謀皮啊!”

“各位大人,洋人確是在蘇南採購貨物,但是照價付錢,願買願賣嘛!”王財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子是什麼長的“東西在我手裏,要是覺得不夠了,你不賣便是,他還能硬搶不成?要説洋人反覆,這倒是句實話!”黃啓芳把洪秀權的語錄搬出來,王財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説錯“我在上海與洋人打過幾次道,這些人都是唯一個利字,哪及得上我聖主天朝,禮儀之邦,教化之地,為此小將還多次勸他們心向天朝,嚴責他們不得與清妖勾結,現在看看,他們倒也還算聽話。”王財心想讓這幫呆子過過天朝上國的癮也好。

果然,此話一出馬上收到立杆建影的效果,眾大臣都得意洋洋,還有人對王財説:“大人做得對,這些洋人原是反覆無常,我們同信天父,就有責任教化他們。”

“王將軍,教化是教化,但你沒有上報天王、東王就擅自結洋人,還訂了修路之約,這恐怕退不了干係吧!”官又正丞相蒙得恩轉出來説道。

“這個也要上報的嗎?我不知道啊!再説我也沒有和洋人訂約,你看到我訂的約了嗎?此事不報東王我怎麼會自説自話的和洋人訂什麼約。”王財不停的擺手道“沒有,沒有!”

“夠了!今商議援師北伐,你們都在吵什麼!”東王一拍桌子,馬上殿內就靜了下來“王財!你結洋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倒也沒什麼,你身在上海,洋人眾多原是防不勝防,但是,我聽説你想三分天下啊!”楊秀清此話一出,不光是王財一身冷汗,全殿的大臣都是一驚。三分天下,那除了清妖、天國難道王財也想分一半?

王財馬上雙腳一軟,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道:“東王明鑑!我王財原為懷寧小吏,全賴九千歲慧眼提拔,授於重任。自財東進以來,無不以王駕深恩為念,夙夜憂勞,每戰必奮勇爭先,乃歿我弟。此番東王宣召,財接令繼行,片刻未停,拳拳之心,天可表,王爺深恩,敢不為報?斷無不臣之心啊!”王財這一嚇得不輕,心中後悔來天京的時候沒帶一票人馬來保護自己,可是誰又知道自己的事情,楊秀清知道的一清二楚?媽的,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必要把手下人一個個查查底細。

整個大殿都鴉雀無聲,天國處置黨、叛逆那可是從來不手軟的。前次因為清妖細張繼庚一案,害得近千人掉了腦袋,這可不是説着玩的。因此誰都不敢替王財求情,搞得王財心中大罵這羣王八蛋,以前給你們送的銀子都送到狗肚子裏去了。

楊秀清還是黑着一張臉看着殿內的眾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擺了擺手,説道:“你起來吧,我料你並無反心,但此後做事,不可率而為。”王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道一聲好險,又向東王謝過不殺之恩,轉而退在一旁不敢再説話了。

接下來北王就一直想派北殿的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統兵增援,為此韋昌輝還從手下的天京防軍裏調一部分人馬編組援軍。

一屋子的人吵了半天,最後東王拍板,令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為主帥,加封陳仕保為夏官副丞相,加封許宗揚為冬官副丞相,調天京防軍、揚州及西征軍各一部共一萬餘人組建北伐援軍,刻從安慶誓師北上。

散會後,各人都匆匆離開東王府,王財也擦着一身汗,快步出門想着還是回自己的地盤安全一點。剛出大門,就看見翼王石達開衝自己招手,王財暗道一聲不好,會不會是想在會後把自己給收拾了?但又不敢逃,猶豫了一下還是恭敬的走到石達開的面前。

“看不出來,將軍勇武過人啊,這次在蘇南可真是打得不錯。”石達開拍了拍王財的肩膀,見他臉蒼白,以為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擔憂,便安他道“王將軍不要緊張,我王兄就是這個脾氣,他此番問你,便還是把你當自己人,若是疑心,早就把你宰了,哪裏還會問你?放寬心,放寬心!”

“多謝翼王千歲!”王財抱拳施禮道,動了幾下嘴,其他話卻又説不出來。

石達開看出王財心境不佳,便不再多説什麼,低聲説了句:“那條鐵路,修得好!”轉身離去。

王財呆呆地看着遠去的石達開,心中開始嘀咕這個句話的意思了。

“那條鐵路,修得好?!老石也覺得好?是不是反話啊?會不會是東王讓他來暗示我停止修路啊?”王財這就是被東王嚇了一下之後,有點神經質了,其實石達開發自內心是希望這條鐵路修成的,他與太平天國其他各王不同,文人出身的石達開見聞極廣,猶其是在天京這段時間,他和幾位洋人傳教士多次接觸,對於西方的科技是非常佩服的,原也想修鐵路,但始終是軍務纏身,也怕與各位王爺之間產生分岐,最終做罷。這次王財先斬後奏的修鐵路可以説讓他興奮不已,也因此再加看重王財了。

當晚王財左思右想,放心不下,朝議時楊秀清顯然是對自己有了戒心了,當着滿朝官員點出自己有分疆裂土的野心,説是警告也行,那他就不怕這樣一,自己真的回去造反降清嗎?這東王倒底是咋想的呢?王財在驛官的屋子裏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休息了嗎?”屋外一人輕聲問道。

“誰?”王財立馬跳到牀邊,手換刀柄。

“大人,職下是天王殿前牌刀手張重斌。天王説如果大人還沒有休息,就請大人一敍。”門外來人輕輕回答道。

天王讓了牌刀手半夜來找自己就為了“一敍”?王財心想八成是要把我幹掉了吧?媽的,是死是活反正也就這樣了,萬一要是掛了,歷史上也得有中國為修鐵路而死的第一人,説不定還個“近代化之父”也説不定。王財應了一聲,整了整衣冠開門隨着張重斌往天王府而去。一路上張重斌盡挑人少的小路走,搞得王財更加心神不寧。

王財原以為東王府算是豪華了,進了天王府才知道,這簡直就是天堂!從西箭道暗進了天王府後,一路上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奢侈之極,搞得王財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在蘇南拼死拼活了點更新裝備的錢還天天愁着不夠用,這天王老小子不幹啥事,每天就唸唸經也過得這麼滋潤。

張重斌一路無話,帶着王財穿過石望亭、忘飛閣,在花園的人工湖邊上了一條石舫,石舫往北開了一會兒功夫,就見湖中間建着一個湖心亭,雖然是冬天了,但亭內卻guang容容,燈火輝煌,幾個牌刀手散立在亭子四周,亭中間放了一張石几,一個身穿九龍黃袍外加九龍黃馬褂,腳下一雙九龍黃緞靴,衣服正中一團金繡兩個大字“天王”!

這就是歷史上滿腦子神怪,一肚子虛偽的天王?王財暗想,看樣子不像這麼草包啊,隱隱還有一股王氣撲面而來,不過也難保不是繡花枕頭。

在天王周圍團坐着幾名女子,也都是花枝召展,這八成是傳説中的王娘了吧?天王叫萬歲,那王娘叫什麼?皇后?皇額娘?皇妃?王財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石舫也慢慢的靠上了湖心亭的石階碼頭,他抬頭一看“漪瀾閣”三個字的牌匾正懸在頭頂。

“大人,我就送到這了,快去給天王請安吧!”張重斌輕輕一推,提醒了一下呆在那裏的王財。

王財這才反應過來,一陣快步,彎跪在洪秀權的面前,磕了幾個頭,口中哽咽的説道:“天王…天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我…我可見着您啦!”現在讓王財演個情戲還真難不倒他了。

洪秀權一愣,沒想到王財見到自己會這麼動,這讓他也很意外,馬上擺了擺説:“王卿家請起來説話。”説完轉頭對漪瀾亭周圍的牌刀手説道“你們都下去吧!”想了一下又揮了揮手讓周圍的王娘也都退下。這樣一來,漪瀾亭內就只剩下他和王財兩人了。

王財卻心裏莫名,不敢起身,仍真廷的跪在地上。

“王卿家此處已無傍人,可起來説話!”洪秀權又説道“朕有話對你講。”王財這才起身,彎着垂首站在一傍,極盡恭順。

“你是不是很怕我?”洪秀權微一皺眉“聽説今天你在東殿被東王責罵了?”

“是”王財低聲道“東王教訓的是,職下妄修鐵路,擅自與洋夷往來,罪不可恕!”

“呵呵!你心中可是真的認為罪無可恕?只怕所言不實。”洪秀權喝了口茶,接着道“你老家在桐城?”

“是的,職下也是在桐城參加的太平軍。”王財生怕哪句話説錯了,讓自己腦袋“雲中雪”了。(雲中雪就是殺頭的意思-洪秀權的創造發明)“嗯,你自參軍以來,戰功卓著,朕雖在深宮,卻也時有耳聞,將軍真是我天朝棟樑啊!”洪秀權站起身,看着夜中國湖心亭緩緩道“我天朝雖建國天京,但實際領土不多,世人説朕不思進取,貪圖天京富庶,眷戀脂粉,濫修宮室,呵呵,卿家怎麼看?”王財一聽,心想壞了,是不是自己在外面罵這個草包,給他聽到風聲了?馬上朗聲道:“天王乃當世聖主,自金田義旗以來,攻城略地,屢破清妖,更北伐、西征,十全武功,怎麼能説不思進取呢?臣萬萬不允許此等無恥濫言,蠱惑人心!”1、張繼庚案:張繼庚,江蘇上元縣人,江寧府學的廩生(享受政府津貼的讀書人),應該説原來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當太平天國進攻南京時,他投筆從戎,召集團練抗拒太平軍。太平軍攻克南京後,張繼庚混入北王韋昌輝部下的北典輿衙(負責管理出行的車仗等)。利用這個特殊身份,他探得太平天國不少的內情,蓄意挑撥,製造內訌。恰好當時的太平軍水營一部,因幫派問題與東王府的士兵不和。水營裏的士兵都是湖南人,而東王府士兵都是廣西人,因籍貫不同而自成兩幫,張繼庚遂挑撥離間,怒湖南人,散佈謠言説:“東王待廣西人厚,待湖南人薄,不公平!”水營裏面不少人中計,果真結盟謀叛。張繼庚因此派人潛出城外,密約清軍。後來因為有人自首,水營結盟反叛之事告破案發,共有八百多人被殘酷鎮壓(無非是五馬分屍、點天燈之內)。因為張繼庚在盟書上寫的是化名葉知法,沒有逮捕到他。張繼庚有一個朋友蕭保安,當時是把守朝陽門的總制陳桂堂的書手(相當於書記員)。又有一個叫翁月峯的在陳桂堂部下軍帥張沛澤的身邊當書手。張繼庚又用葉知法的假名通過蕭保安和翁月峯、張沛澤同謀。後來事情,翁月峯逃走,蕭保安、張沛澤自首。太平天國法令,凡出首通敵的給與獎賞,蕭保安、張沛澤反而得到寬赦、獎賞。於是全天京城張貼布告,嚴拿葉知法,搜查遍索城中不得。蕭保安也伺機逃走。有一天,張繼庚在街上,遇到張沛澤乘馬而來,看見了他。兩人走近後,張沛澤以手拍張繼庚的肩膀説:“葉先生,近內應事怎樣了?”張繼庚見是張沛澤,佯作不相識,説:“你是誰?我叫做張繼庚,不是姓葉。”張沛澤説:“你還裝傻嗎?跟着我走!”於是張沛澤下馬,取鋃鐺鏈鎖套住張繼庚的脖項,帶到管理刑事的夏官丞相黃玉昆衙,説:“你是不是葉知法,你到黃丞相面前去分辯。”黃玉昆多次把他嚴刑拷打,他都抵死不認,拒不招供。到了後來,張繼庚想出一條毒計,他把所認識、知道的太平天國官員共三十四人指為通妖(清軍)細。呈報東王李秀清後,得令將這三十四人全都斬首。張繼庚雖不承認是細,但也被處以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