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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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奇怪,這小村落裏怎會有這麼一位不凡的女子。
適時,黑衣女子也看見了司馬傑,她似乎也為司馬傑的人品氣質震動,不過她只看了司馬傑一眼,便很快地把目光移了開去,她開了口,話聲雖甜美,但帶着一種令人説不出的憂傷,她説的是夷語,但司馬傑聽得懂。
“掌櫃的,我要換酒。”矮胖中年漢子又一次如大夢初醒般地“哦”了一聲,忙了上去,邊走邊用夷語説道:“阿金娘好久沒來了?”黑衣女子道:“阿金身子不大好,我整天照顧他,難得出來。”矮胖中年漢子輕呼一聲道:“怎麼,阿金是…”黑衣女子道:“病了,病了好久了。”矮胖中年漢子道:“您好久沒來,我也不知道,阿金害的是什麼病,要緊麼,吃藥了麼?”黑衣女子道:“跟去年一樣,阿耶説沒有那味藥斷不了
,我託你找的那味藥找到麼?”矮胖中年漢子道:“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要他們上山打獵的時候多留意一些,可是到現在還沒找道。…”
“謝謝你了!”黑衣女子道:“只要找到那味藥,請你馬上給我送去,他們要什麼我給什麼!只希望能早一天斷了阿金的病。”矮胖中年漢子忙道:“你放心,等找到那味藥時,我馬上會給你送去。”一頓,接問道:“阿金娘,你要換什麼酒?”黑衣女子道:“還跟上回一樣。””矮胖中年漢子沒再説話,快步進了櫃枱打了一葫蘆酒,雙手送到黑衣女子面前。
黑衣女子接過酒,順手把個小布包放在櫃枱上,然後轉身走了。
矮胖中年漢子忙道:“我有空就去看阿金。”黑衣女子回身謝了一聲。
黑衣女子走了,矮胖中年漢子忙不迭地抓起那小布包往懷裏一,沒等司馬傑問便道:“這是村裏的阿金娘…”司馬傑道:“掌櫃的,這位阿金娘是漢人還是…”
“是夷人,”矮胖中年漢子忙又接道:“您沒聽她説的是夷話麼?”司馬傑點頭説道:“沒想到夷人之中竟會有這麼一位女子。”矮胖中年漢子微愕説道:“怎麼,您説她…”司馬傑道:“掌櫃的不覺得麼,這位阿金娘就是在咱們漢家女子之中也不常見?”矮胖中年漢子神情微,忙點頭説道:“是的,是的,相公好眼力,不瞞您説,阿金娘當年也是這村子裏的一朵花,要不然怎麼配得上阿金?阿金年輕的時候可是這一帶的大英雄,比現在的阿律還了得,只是如今老了,唉,人要一上了年紀,什麼都完了,就拿阿金來説吧,當年是何等英雄;比這座“六詔山”都結實,誰知道老來一天到晚地害病…”司馬傑道:“掌櫃的,他害的是什麼病?”矮胖中年漢子搖頭説道:“我也不知道那中什麼病,一病起來人便躺在牀上不能動,吃喝拉撒全要人照顧,簡直就是個活死人,也真難為了阿金娘,喂吃喂喝,一把屎一把
地抓,她一點也不嫌棄阿金。”司馬傑點頭説道:“那的確是難得…”眉鋒一皺沉
道:“這是什麼病這般厲害,一病起來就…
這豈不成了癱瘓嗎?掌櫃的,那位阿耶又是誰?”矮胖中年漢子道:“阿耶是這村子裏唯一會看病的人,他配的劃藥還真管用,的確救了不少人,就拿阿金的病來説吧,他能治可是缺一昧藥…”司馬傑道:“掌櫃的,缺一味什麼藥?”矮胖中年漢子搖頭説道:“我也不知道那叫什麼藥,只知道夷人叫它做白草!”司馬傑微愕説道:“白草?”矮胖中年漢子道:“是的,聽説這種‘白草’很難找,整座‘六詔山’也不過那麼一兩把,阿金娘要我託打獵的留意,可是到現在誰也沒碰上這種‘白草’。”司馬傑沉默了一下,道:“掌櫃的,我略通歧黃,可否效勞…”矮胖中年漢子忙搖頭説道:“不行,相公,那不行。”司馬傑訝然説道:“不行?為什麼?”矮胖中年漢子像是發覺自己過於失態,歉然而窘迫他先賠一笑,然後解釋説道:“相公,您不知道,這是夷人的習俗,家裏有人得了病是不許外人進門的,他們認為外人進了門,病人的病就會越來越重…”司馬傑哦地一聲道:“我還不知道夷人有這麼一個怪習俗。”他也沒有想到矮胖中年漢子剛才還説過要去探病,而矮胖中年漢子他也是個外人。
矮胖中年漢子忙道:“可不是麼,簡直怪之又怪,不近情理,不過話又説回來了,在咱們中原,哪個地方都有哪個地方的怪習俗,有的比這夷人的習俗還不近清理,您説是麼?”矮胖中年漢子忙道:“不錯,這倒也是實情。”矮胖中年漢子接着説道:“還有呢,相公,他們只相信阿耶,不相信別人,他們認為假如找別人為病人看病,那會招他們夷人的神生氣,全家都會遭殃,您説,相公,誰敢跟神作對,誰又敢惹這個禍呀,所以我勸您還是別去的好。”司馬傑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只要那位阿耶能治好這位阿金的病那也一樣。”矮胖中年漢子忙道:“説得是,説得是,只要能治好病,誰治都一樣,相公,您不知道,阿耶的確有點神通,他治好的病還不在少數呢,就拿上回阿德來説吧,阿德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山的時候帶好好的,等下了山,回了家,突然昏倒了,躺在門口人事不省,他老婆嚇得半死,而阿耶不知道給他餵了一種什麼草藥睡了一覺,第二天就跟好人一樣…”司馬傑道:“這麼説這位阿耶是神醫師而不是巫醫了…”矮胖中年漢子道:“那可真差不多,他們簡直就把阿耶當成了神…”司馬傑目光一凝,望向門外:“掌櫃的,你又有客人上門了。”矮胖中年漢子忙回過身去,門外空蕩蕩的,哪有一個人影,他訝然説道:“在哪兒…”話還沒説完,酒館裏由門邊路上突然轉進一人,好壯的漢子,二十多年紀,黑黑的一張臉,濃眉大眼,渾身透着勁兒,裏還佩着一口彎彎的長刀。
矮胖中年漢子大吃一驚,口叫道:“阿律!”司馬傑微微一徵,旋即恢復常態。
矮胖中年漢子忙了上去:“阿律,你要換酒?”壯漢子大眼圓睜,濃眉高挑,直
視着司馬傑,聞言冷然説道:“酒叔叔,我不是來換酒的,我是來找人的。”矮胖中年漢子忙道:“找人?你找誰?”壯漢子抬手一指司馬傑,道:“我要找他。”矮胖中年漢子故作訝然地道:“你要找他?你認識這位相公?”壯漢子冷然搖頭:“我不認識他。”矮胖中年漢子道:“那麼找這位相公幹什麼?”壯漢子道:“酒叔叔,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他?”矮胖中年漢子道:“阿律,人家是個外來人,我可不許你胡鬧”壯漢子冷然擺手:“酒叔叔,你別管…”矮胖中年漢子道:“我非管不可,這是我的店,這位相公是我的客人。”壯漢子臉
一變,冷然説道:“那好,我到門外等他去,他什麼時候出去,我什麼時候找他,出了門就不是你的店,你的客人。”話落,轉身就走。
矮胖中年漢子忙喝道:“阿律,你站住。”壯漢子停步轉回了身:“什麼事?酒叔叔!”矮胖中年漢子道:“阿律,別讓人説咱們欺負一個外來人…”壯漢子道:“酒叔叔,你説是誰欺負誰,是他找到這兒來欺負我阿律。”矮胖中年漢子道:“阿律,你是咱們村裏的英雄,也是個明白人,要知道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銀妞,不該怪人家相公…”壯漢子道:“我不怪銀妞,銀妞就是咒我殺我,我也不會怪她,我只怪他,要不是他,銀妞絕不會變心。”矮胖中年漢子道:“阿律,那畢竟還是銀妞對你…”壯漢子兩眼一瞪道:“酒叔叔,他是漢人還是夷人?”矮胖中年漢子未假思索地道:“當然是漢人。”壯漢子道:“所以你護着他。”矮胖中年漢子臉一變,道:“阿律,你怎麼能這麼説…”壯漢子大聲説道:“我怎麼不能,酒叔叔,多少年來咱們一直處得很好,等於成了一家人,你願意為了他使得咱們村裏的漢人跟夷人漸生隔閡,而至難以相處麼?”矮胖中年漢子怒聲説道:“阿律,你怎麼…”司馬傑無法再緘默下去,突然
嘴説道:“掌櫃的,請讓讓,讓我跟這位説幾句話。”矮胖中年漢子忙道:“相公,使不得,這件事憑嘴是説不清的?”司馬傑道:“掌櫃的,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兒還得待些時
,我不願跟任何人有誤會,更不願使這個村子裏的漢人跟夷人反目成仇,破壞了多少年來可貴的
情跟友誼。”矮胖中年漢子發急地道:“只是相公,他…”揹着壯漢子用手拈了拈
,那意思是告訴司馬傑阿律身上有刀,一個不好是會喪命的。
司馬傑淡然一笑道:“我看見了,掌櫃的,只是我認為兵刃只是用來防身,用來自衞的,並不是用來殺人的!”壯漢子冷然説道:“然而我這四刀卻是用來殺人的。”司馬傑道:“即使是殺人,也該有個道理。”壯漢子道:“我自然有道理。”司馬傑一點頭道:“那好,我想跟你談談道理,你可願意?”壯漢子道:“我不願意跟你説話!”司馬傑失笑説道:“夷族英雄難道連跟仇敵説話的勇氣都沒有麼?”壯漢子兩眼一瞪道:“誰説我沒有勇氣?”司馬傑一點頭道:“有最好…”一指那邊那張椅子道:“請過來坐下,你我開誠地談談。”壯漢子猶豫了一下,然後大踏步走了過去。
矮胖中年漢子吃了一驚,要去攔。
司馬傑淡然説道:“掌櫃的,這兒的漢人不只你一個,請為他們着想。”矮闢中年漢子神情一震,沒再動。
適時,壯漢子大步到桌前,往那兒一站,左手握着
刀刀柄,像一座山,威勢
人地道:“有什麼話,你談吧,最好快一點,我不耐煩多説。”司馬傑抬眼問道:“你怕我麼?”壯漢子變
道:“笑話…”司馬傑道:“那你為什麼連坐都不敢坐?”壯漢子道“誰説我不敢坐?”
“砰”然一聲拉過椅子坐了下去。
他坐定,司馬傑淡淡然開了口:“你可是因為銀妞變心而找我。”壯漢子道:“你明白就好。”司馬傑道:“假如我説我只見過銀妞一面,連話都沒跟她説過,你一定不會相信,對麼?”
“不,”壯漢子冷然搖頭道:“我信,三年多前你來的時候我也在這兒,自你走了之後就沒再來過,我知道你確實只跟銀妞見過一面…”司馬傑截口説道:“那麼你就不該找我。”
“不,”壯漢子二次冷然搖頭,道:“我還是要找你,要不是你到這兒來過一趟,銀妞絕不會變心,你沒來這前,她一直跟我很要好…”司馬傑道:“這麼説我不該來那一趟了。”壯漢子道:“不錯,你不該來那一趟,更不該再來這一趟,那一趟我可以認為你是無心,這一趟我卻認為你是有意。”司馬傑道:“反正無論怎麼説,你是非找我拼命不可了,對麼?”壯漢子道:“不錯,我要跟你拼命,我死,銀妞是你的,你死,銀妞就是我的。”司馬傑微一點頭頭道:“這倒也乾脆,不過我有個更好的辦法,不用拼命就能決定銀妞屬誰,可願意一試?”壯漢子變而起,道:“我並沒有冤枉你,你還是想要銀妞,這趟來也就是想要把銀妞帶到中原去。”司馬傑淡然一笑道:“像銀妞那麼好的姑娘,誰不想要,難道你不想?”壯漢子“錚”地一聲拔出
刀。
矮闢中年漢子驚得大叫:“阿律…”司馬傑一抬手,道:“先別動刀,你看得見,我兩手空空,沒帶寸鐵,你就是殺了我,奪得了銀妞,又有什麼?”
“錚,”地一聲,壯漢子把刀又入了鞘,道:“你説得對,我空手跟你拼命。”壯漢子道:“你還有什麼好説的?”司馬傑道:“我剛説過,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可以不必拼命,就能決定銀妞誰屬,只不知道你是否願意一試。”壯漢子道:“你説説看。”司馬傑站了起來,走到桌子右邊,到了壯漢子身側道:“我先問你一句,你恨我不恨?”壯漢子道:“當然恨你,要不然我怎麼會找你拼命。”司馬傑微一點頭:“那最好,請你把刀拔出來。”壯漢子一怔説道:“你要幹什麼”司馬傑搖頭説道:“先別問,把刀拔出來,我還有後話。”壯漢子遲疑了一下,探腕拔出了他那柄犀利的
刀。
司馬傑道:“你站在那兒,我站在這兒,我讓你砍我三刀…
"壯漢子又復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司馬傑沒答理,接着説道:“在這三刀之中,別説你砍中我,只要能掃中我衣衫一下,我馬上就走,銀妞就是你的,要不然,抱歉得很,銀妞就是我的,我要帶她回中原去。”矮胖中年漢子訝然叫道:“相公您這是…”司馬傑道:“掌櫃的,請你做個見證人。”矮胖中年漢子好不着急,他還待再説,壯漢子已冷然道:“不行,這辦法我不願意試。”司馬傑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試?”壯漢子道:“我不願意佔你這個便宜,我手裏有刀,你手無寸鐵,我砍你躲,這不公平。”司馬傑道:“你不是恨我想殺我嗎?我給你機會…”壯漢子怒聲説道:“你把我阿律當成了什麼人?我是恨你,我更想殺你,可是我是光明正大的跟你拼鬥,光明正大的跟你分個死活,要像這樣,我就是得了銀妞也不光彩。”司馬傑兩手一攤,道:“那就麻煩了,我不願意跟你拼鬥,你要是不聽我的,那你就永遠殺不了我…”壯漢子道:“我永遠殺不了你?”
“不是麼?”司馬傑道:“你無論怎麼樣我都不還手,你還能殺我麼?”壯漢子呆了一呆,怒聲説道:“你這是耍賴。”司馬傑道:“就算是吧,只要能得到銀妞,落個要賴又何妨,不過,話我可説在前頭,你要是不殺我,銀妞可絕不會再跟你好。”壯漢子勝上變了,可是他呆在當地。
他認為司馬傑説的是實情,可是他沒有辦法,苦就苦在他木願殺個手無寸鐵更不還手的人…司馬傑笑了,是冷笑:“看來夷族的英雄還不如我這個漢族百無一用的書生,我敢站在這幾任人砍,夷族英雄卻連舉刀的勇氣都沒有。”轉身要走回去坐下。
只聽身後壯漢子一聲大喝:“你站住。”司馬傑回身説道:“幹什麼?我羞於面對懦夫…”
“閉嘴!”壯漢子大叫揚起了刀。
司馬傑笑道:“這才是,你要是個英雄,就砍下來。””壯漢子渾身皆動,顫聲説道:“你,你,你欺人太…”當頭一刀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