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月亮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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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全城大堵車，通台裏不斷地報告着路況，廣告都的少了，據説全城80%的路段都是“車量大、行駛緩慢”平均時速都在20公里左右，擁堵率超過平時的三倍以上。

很多人發短信給通台，問訊最近的加油地點和廁所位置，估計今天各大醫院收治的泌疾病患者也能超過平時的三倍。

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居然是臨近中秋，路上一半的車輛都是去挨個送月餅的。

“中秋一定要送月餅嗎？”電台的主持人選擇了這樣一個平時都懶得回答的弱智問題，短信的回覆卻出奇的踴躍，估計都是被堵得百無聊賴的人回的。

綜合起來大都是説可以送蛋糕、送餡餅、甚至送包子，總之只要是圓的就行。送的東西要和圓圓的月亮相呼應，中秋的月亮最圓，最圓的月亮沒有缺，沒有缺的東西最難得。

對於最難得的完美事物，人的第一慾念就是想把它吃掉，吃下它就能擁有它。就像見到喜歡的人，總恨不得能咬他（她）一口，但是最完美的月亮只有一個，不但不夠大家分的，而且只要咬一口，從此就有了缺，再也不完美了。

值得慶幸的是它遠在天邊，誰都無法真正擁有。所以要找其它圓的東西代替，抬頭眼巴巴地望着，嘴裏惡狠狠地嚼着，幸福得有點居心叵測。

記得剛入伍的時候，第一次站夜崗，那天正是正月十五，第一次遠離家鄉，才發現十五的月亮果然是最亮最圓的，很奇怪每年過十五為什麼沒有認真去賞月，而是專注於品嚐母親做的元宵陷呢。

月圓人不全，人全月不圓。大概是這樣的道理吧。坐在車裏盯着天空，天空一片陰鬱，月亮正躲在雲後梳洗打扮吧，再過兩天，是不是就能為我掀起你的蓋頭來呢？電話突然響起來。

一個悉的聲音:“他爹地，您在哪堵着吶？”我笑了:“哦，是孩兒他娘啊，多謝您老人家掛念，我堵在離你單位西南方十幾公里處，已經一個小時沒動窩啦，您老有什麼指示嗎？”電話裏傳來一串幸災樂禍的笑聲:“您真行，怎麼好事都讓你趕上啦，呵呵，餓了吧，我這兒有月餅，人家剛送來的，恩，特別好吃，外邊還裹着巧克力吶。”這傢伙一邊説着還一邊誇張地吧唧嘴。

“我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兩個字形容。”我嚥了一下口水鎮靜地説。

“無助！”她馬上接話。

“不，憤怒！”

“哈哈，別憤怒了，晚上請你吃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我發現了一個地方，那裏有你最愛吃的生魚片，嘻嘻，哥們夠意思吧！”

“仗義！”我堅定地給與了認可。掉轉車頭，朝着她的方向。仍然行進得艱難。這使我有時間去回味很多事情。

算下來，離婚之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比以前多了，經常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逛街、旅遊。

不知道我們現在到底應該稱為什麼樣的關係，為了向孩子隱瞞實情，我們還經常住在一起，除了沒有，其它方面看上去都是一對快樂的夫。好象沒有了任何隔閡，更像是親兄妹。

作為兄長，我也經常像寵妹妹那樣慣着她。記得有一次帶着孩子出去玩，路上兒子對我説:“爸爸，我想吃那種菠蘿味的冰。”於是我就跑去買了一回來。她看見了説:“你偏心眼，怎麼只給他買，沒有我的份啊”我當時回了一句:“你又不管我叫爸爸。”沒想到這傢伙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嘟囔起來:“爸爸，我也想吃，給我也買一吧。”這叫我怎麼辦，只好老老實實地再跑一趟腿，回來還要代一句:“只准吃一啊，小孩子吃多了會鬧肚子！”得兒子在一旁哧哧地笑。以前和朋友們討論男女之間的關係問題，一個朋友是這樣定義親密程度的:“上廁所不關門了。”當時覺得真的很闢。不關門的若無其事其實也包含了乏味的司空見慣。體近了，心也許遠了，我們在經歷了關門、不關門、再關門的過程後，覺好象是更親密了，那扇門的開與關已經變得不重要，可以更加關注門以外的東西。

“其實這樣好的。”她經常説。現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好象又找回了部分自己，沒有了心理約束，擁有了更多的自由。

只在共同喜好的事情上開心地在一起，沒有了埋怨，都是“看在多年情的份上幫兄弟一把”走在街上可以一起對帥哥靚妹評頭論足，相互挖苦對方沒品位。

“原來你眼光這麼差啊。”

“是啊，我也奇怪當初怎麼會看上你呢。”

“沒把腸子都悔青了吧。”

“還好，比較及時，下次我得好好挑挑。”

“那我得幫你把把關，你品味太差。”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給我找的還不如你呢。”

“哈哈哈…”回想起來，十年前我們大概就是這樣吧，後來有了那張紅紙，那張貼有我們合影並寫着咒語的“壓魂符”人家説，有了這張符才能到達幸福的彼岸。現在符咒沒了，我們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回頭一看，原來我們出發的地方也是一個岸。…由於堵車，我們很晚才吃上飯，這頓飯吃得很，生魚片吃得也太過貪婪，回到家時肚子開始不適，使我不得不在廁所裏與腸胃展開了曠持久、堅苦卓絕的鬥爭。當我帶着勝利的喜悦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外邊下起了清涼的小雨，我伸手為她拉了拉被子。

她在睡中翻過身來，閉着眼睛伸出一隻手，探索到我的肩膀，輕輕地‮摩撫‬了兩下。我愣住了，過了一會，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同樣輕的吻。

看着她香香地睡去了…今年中秋的月亮一定很圓，到時候可得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