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毒珠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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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清靜佛堂外花木扶疏,鳥語啁啾,庭園雖大,卻亭台如畫,翠碧葱擁,令人意境有出塵俗之態。
佛堂坐落於葉楚雄宅院之後,環牆圍堵,內外隔絕,自成地。
葉玉蓉程映雪二女正在客室陪着一五旬開外慈眉鳳目的堡主夫人敍話,葉玉蓉神態甚為焦急。
葉夫人手捻佛珠,含笑傾聽,鳳目中卻隱約閃出一縷寒芒,但一閃而隱,徐徐答道:“為娘已命人請你爹來,葦兒什麼都好,就是固執一點,他也沒有什麼不對,江湖紛爭與葦兒何干?”葉玉蓉輕哼一聲道:“眼前之事,無疑有人暗中主使意在爹壽誕之期掀起一場殺劫,未必就是爹昔年強仇大敵,若女兒猜得不錯,對方必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兇巨擘,女兒耽心葦弟安危,難道有什麼不對麼?”葉老夫人不笑道:“你這孩子在雙燕堡,連你爹都要讓你三分,還有什麼事辦不了的,為娘委實理解不透,唯獨你見了葦兒為何矮了半截,似鬥敗了公雞般垂頭喪氣回來訴苦。”程映雪抿嘴低笑。
葉玉蓉白了程映雪一眼,嬌嗔道:“娘,每次為了葦弟,娘總是編排女兒不是,葦弟還不是娘寵壞了!”老夫人神微愠道:“娘就沒有寵你麼?”正説之間,堡主葉楚雄已自邁入佛堂,微笑道:“夫人召喚老朽為了何事?”老夫人緩緩立起,道:“堡主請坐,賤妾無事勞動堡主,只是蓉兒去了寶林寺一趟意將葦兒接回,以免殃及,蓉兒碰了釘子回來…”葉楚雄哈哈捻鬚笑道:“為此蓉兒煩請夫人前往寶林寺,夫人不允,故把老朽召來,其實老朽早就預作安排,寶林寺無異龍潭虎,心懷異圖之人不死必傷,是以葦兒在寶林寺安如泰山!”葉玉蓉嘆道:“女兒不信,果真為此,倘非鄧雅飛等三人及時出手,女兒手中的翠佛幾乎被九指雷神桓齊門下搶去!”雙燕堡主葉楚雄哈哈大笑道:“若真為桓老兒門下劫去,雙燕堡後便沒有這許多是非了,,雖説老朽釜底薪,翠佛已然璧還燕雲三梟並逐離堡外,但是非卻仍然難免。”便將逐離燕雲三梟前後經過詳細敍出。
老夫人道:“堡主,杜奎將託書信遺失,為何不問明受何人所託?”葉楚雄搖首道:“燕雲三梟也未必知道,即使知之若然-落恐橫禍立至!”葉玉蓉道:“爹,此事委實撲朔離,恐爹已成竹在,打算為何,不妨讓女兒知道。”葉楚雄搖首微笑道:“目前只有靜以觀變,查明燕雲三梟身後主使人真正意圖,方能對症下藥,此刻若説如何打算尚屬言之過早。”佛堂外傳呼:“菊雲求見!”葉楚雄雙眉一皺,道:“喚他進來!”菊雲立即進入,一一趨前躬身行禮,將暗窺燕雲三梟離堡後舉動情形詳細稟明。
葉楚雄面一變道:“金面人!”
“正是!”菊雲道:“屬下囑命堡中高手追躡金面人身後,無奈此人身法快得出奇,竟然追失了,但聞燕雲三梟三人猜測此人潛隱本堡已久,或為堡主近身之人!”葉楚雄駭然沉聲道:“菊雲,你在本堡甚久,此人雖隱秘面目,但神態舉止你必可依稀辨出!”菊雲道:“甚是陌生,恕屬下無法辨明。”
“可見並非本座親信,”葉楚雄道:“本本座立即轉道大廳與羣雄商議如何嚴密監視廖鐵獅及燕雲三梟!”言畢偕同菊雲匆匆走去。
老夫人自菊雲進入佛堂後,便瞑目捻珠默誦經咒,但內心只覺一陣盪,無法遏止。
葉玉蓉與程映雪互望了一眼。
程映雪詫道:“此事也離奇複雜,金面人現身之後,立即有人擲石擊碎瓷像;那尊瓷像本無足輕重之物,其中必有蹊蹺!”葉玉蓉稍一思忖,道:“雪妹,走!你我去找葦弟去!”程映雪道:“又要碰一鼻子灰去麼?小妹暫時還不想去!”葉玉蓉嫣笑道:“別假惺惺了,雪妹朝思夢想還不是要與葦弟廝守在一塊,愚姐有成人之美,走,葦弟最聰明,察辨入微,慎思明辨,或可從葦弟口中解破真象。”不由分説,拉着程映雪走去。
葉夫人啓睜鳳目,嘆息一聲,忽面微變,右手迅如電光石火向窗外抓去。
原來是一縷銀芒穿破窗紙飛而至,卻為葉老夫人抓住,只覺抓住時已了無勁力,分明打出暗器之人並無傷她之心,身形起倏止。
葉老夫人舒開掌心,見是一支鳳釵,打造得極為巧,翔飛之態,栩栩如生,不心神暗震,忖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此非人力可以挽回,看來只有盡其自然了。”緩緩將鳳釵收入懷中,復又瞑上雙目。
葉一葦自葉玉蓉程映雪等人離去後,倏地臉一沉,舉掌傳聲。
只見一個身着葛衣短裝高大老者快步趨入,垂首笑道:“少主,有事吩咐老奴麼?”這老者年約七旬,長相威猛,滿頭黑髮如漆,卻雙眉銀白如雪,曳拂鬢角,面紅潤宛如硃砂,一部烏須垂拂前,虎眼炯炯生威。
由於他高大,故躬身微駝,聲若洪鐘,見着葉一葦儘量壓低語聲,神態恭敬已極。
葉一葦微笑道:“莫老,有煩傳話下去,吩咐他們守護院外,不準閒雜人等妄行闖入,違者嚴懲不貸!”老者笑笑道:“老奴遵命,但老奴知小姐及甥小姐此番回堡必然頒請老夫人前來,依老奴之見,少主不如暫返堡中免受煩擾!”葉一葦道:“回堡後就不受驚擾麼?這則未必,書中自有樂趣,須知丈夫志四海,古人惜寸陰,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豈能因江湖無謂之事分心。”老者道:“少主説得也是,老奴這就傳話下去!”言畢轉身離去。
葉一葦凝思須臾,趨至案前坐下,磨墨濡毫,取來二張貢宣,握管執毫書下一對聯語:“門掩梁花深見月,寺藏松葉遠聞鍾。”筆力千鈞,字體雄渾,功追顏柳,確然不凡。
葉一葦補了上下款後,忽聞外傳來一聲微弱呻,不由怔得一怔,張口喚悠又隱忍,起身輕輕推開窗户,發現芭蕉樹幹上倚着一個瘦小遍體血污的老者。
那株芭蕉高大,蕉葉偃伏,更有綠竹篁枝環繞,傷者藉着寬厚蕉葉遮蔽,如非窮極目力,必然無法察覺。
葉一葦見狀暗驚,穿窗外出,摻着那人走入後間書室。
萬籤架,坐擁書城,並非虛詞,尚有一張藤製枕榻,葉一葦就將老者躺在榻上。
這老者雖然傷重,卻神智清醒,吐聲微弱謝了一聲道:“不料公子竟然身藏武功!”葉一葦微笑道:“在下出身武林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也難見觸類旁通,但微末之技,不值掛齒,請問老丈傷在何處,何人所傷?”老者淺然一笑,道:“公子真願意聽?”葉一葦道:“在下洗耳恭聽!”老者頷首道:“好,先請公子封了老朽的‘神藏’、‘天樞’兩處道!”葉一葦不面微變,道:“這不是廢了老丈一身武功?”老者道:“公子如不照老朽的話去做,老朽恐活不了兩個時辰!”葉一葦無可奈何,只得應命施為,下手極有分寸。
老者長吁了一口氣,在身旁取出一隻墨綠瓷瓶倒出七粒梧桐子般大小藥丸。
那藥丸清香撲鼻,不言而知是靈藥仙丹。
老者將藥丸放入口中,徐徐嚥下,瞑目久之,才睜開雙眼,長嘆一聲道:“老朽多年前為一極厲害的仇家暗算猝襲所傷,仗着靈藥之助,是以苟存至今,但只能保有三成武功。”説着悽然苦笑道:“我輩武林人物,生有何歡,死有何懼,老朽為何不死?只以心願未了,故暫苟廷殘。”葉一葦道:“老丈有何心願未了?”老者答道:“多年前一宗武林疑案尚未揭開,老朽受故友重託,不能有始無終,再老朽生平絕藝未獲傳人,不能隨入黃土,因邇來盛傳返魂珠之事,老若得返魂珠傷勢即愈,怎知天不從人願,徒呼奈何!”
“如此説來,老丈與九指雷神桓齊大有淵源?”
“不,風馬牛毫不相關!”葉一葦不一怔,暗此語甚難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