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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宮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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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東莪依舊來到順治的房間為他診脈,順治這特別安靜,只躺着沉默看她,待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他才道:“東莪,你陪朕一會,不要急着離開,”東莪點頭微笑,坐在一旁。

順治仰頭看她,輕聲道:“這些子累着你了,”東莪含笑搖頭,他又道:“那額娘她來,嚇到你了吧,”東莪道:“沒有,我一直呆在廚房裏,連面都沒碰到,聽説她過了許久才走,太后她定然十分焦急傷心吧!”順治嘆道:“雖然朕與她不算和睦,畢竟母子連心,”他看看東莪又道:“你還恨她嗎?”東莪搖頭道:“恨與不恨如今都已經沒有分別了,”順治道:“為什麼?”東莪含笑道:“你忘記了嗎?你不是已經給了我親筆詔書,只要能為阿瑪平反,我還有什麼仇恨可言!”順治點頭道:“這樣就好!”他伸手握住東莪的手,頓了一頓,柔聲道:“若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那該多好!”東莪聲音中疲憊,也道:“是呀,若是能回去從前那該多好,”她看了一眼順治,道:“我説些我小時候的事給你聽吧!定然有許多是你不知道的,”順治忙點頭道:“好!”東莪抬頭看看四周,緩緩道:“我自小就害怕阿瑪,他個子那麼高,講話聲雖不算特別響,可是聽着總有一些説不上的威嚴,讓我害怕!”順治面一緊,見她轉頭看向自己,忙報以一笑。

她卻只看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眼前的圍幔輕聲道:“有一回,我在房裏背詩讓阿瑪聽到。他誇讚我,又那麼體貼地疼惜我,自此我們父女這才真正親近起來。阿瑪他對我很好。我喜歡把臉埋在他的臂彎之中撒嬌,無論是什麼事。只要我説的,他從來沒有不應允的!”順治輕輕咳了一聲,東莪卻似若不聞,繼續道:“他從不強求我學什麼,只要我喜歡地。他都為我想到,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的珍寶,是他最最在意的人!”她説到這裏卻停頓下來,轉頭看順治一眼,又道:“可是,不是地,我後來才知道我不是,阿瑪他有更在意的人,此人在他心裏比我這個女兒重要地多!”她眼中閃動淚光。小説網。聲音低柔道:“那一年,京城傳起一種病,皇上你可知道是什麼嗎?”順治經她忽然一問。不知如何回答,東莪卻自顧自道:“就是眼下糾纏皇上的天花。那一次。聽説死了好多人呀,我記得是一個雨天的午後。阿瑪急匆匆地趕回來,帶齊人馬要出城去避痘,他沒有帶我走,只是來額娘房裏緊緊抱了我一下。只一下而已,可是我分明聽到他狂亂的心跳,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淚光,那一次,他拋下我在危險之中,卻帶着另一個孩子逃避這惡症去了!”她目光緩慢轉到順治臉上,他此時已經面奇白,沒有一絲血,東莪目光極冷在他身上掃過,道:“這孩子皇上悉吧!那就是你如今稱之為當年攝政王對你不敬地大罪之一,你可還記得?”順治嘴動了一動,木然轉開頭去,東莪道:“聽聞你嫌他當時帶的人數太少,裝備太差,若是當阿瑪帶的不是你,不知這會兒你又在哪裏?”順治道:“東莪,你何必説這些?”東莪卻不再看他,繼續道:“後來總算都平安回來了,阿瑪回來看到我時,他的目光中滿是欠疚,他待我更好了,可我已經明白,自己在他的心中遠遠不及另一個孩子。阿瑪他曾對我説過一個故事,説的是惡名昭著,殺人如麻的黃巢有一回遇到一個婦人,這人逃命之時懷抱大的孩子,卻讓小的那個自己奔跑,她説這抱着地是她伯父之子,牽着的卻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又轉頭看順治道:“你知這婦人為什麼這麼傻嗎?”順治目光陰沉,一言不發,她道:“在逃難之時,若是真有危險,她只有放棄自己地孩子,因為懷裏抱着的那個是她伯父唯一地骨,與此相比,犧牲自己地孩子並沒有什麼?”她的聲音漸漸沉重“阿瑪他也是這麼想吧。他寧願讓我這個他唯一地孩子在危險中,也要保全你的安危,可是…又有誰能保全他的安危呢?”東莪説罷轉頭向順治看去,她的目光已經變的冰冷鋭利,順治與她對視之間,全身發冷,説不出話來,只聽東莪一定一頓道:“當尚有他帶你逃避天花,如今又有誰能救你?”順治咬牙道:“朕不是已經為他平反了嗎?你還想要什麼?朕也都會答應!你…你是能救我的,是吧?”東莪看他面發黑,眉目間現出恐懼神,淡然道:“不錯,我確實醫治過天花病人,便也能治你!”順治盯着她的眼睛,她道:“可是眼下已然遲了,誰也救不了你,你不是常嘆自己人生無趣麼?活着對你,可見並不重要。”順治道:“東莪,你不是這麼狠的人,朕知道,何況如今你的的願望朕也助你實現了,你還要什麼?”東莪伸手自懷中拿出那份詔書,放在手上再看了一遍,道:“這是你的親筆嗎?”順治一愣,她輕笑道:“你忘記我們自小一同長大,你的字我會認不出嗎?”她的嘴角雖滿是笑意,眼中卻滿是痛苦神情“你騙我一次,還要再騙第二回,若是我拿出這份詔書,等着我的就是斷頭台了!”順治沉沉看她,東莪又道:“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曾經助你打開自閉心的兒時夥伴而已,只因為我是多爾袞的女兒,你才份外對我念念不忘,憑藉的只怕也並非是所謂的痴心向往,我説的沒有錯吧!”順治臉鐵青,沉聲道:“既然是這樣,朕又為什麼不殺了你!”東莪與他對視,卻道:“其實你對我阿瑪的情比對我更甚,你可曾想過順治忽然劇烈咳嗽,好一會才慢慢停歇下來,道:“朕恨他入骨,有什麼情可言!”東莪黯然道:“你還記得當年在多尼府中你對我説的話嗎?你的用意雖是欺騙,可你的所言,我卻相信還是有真的。”順治瞪視她,眉頭緊鎖,她道:“太宗皇帝他興許沒怎麼陪伴過你,自小獨自成長,所謂父愛對你來説,也許還未曾親身體驗,他就已然辭世了。因而你對我阿瑪所有的依賴可能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多一些!”她向順治看去,他卻避開她的目光,她再道:“阿瑪他雖重視你,但也可能對你要求過於嚴厲,畢竟你是大清的帝王,阿瑪對你的期望只有比你額娘對你更多!”她説到這裏停了一停,再道:“我本來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後來要那樣對他,可是湊巧得知了一件事,這才明白了,此事便是你真正開始仇恨我阿瑪的開端。”東莪輕輕嘆息道:“宮內曾經擬過一份太后下嫁詔嗎?”順治渾身一顛,那眼神驚恐萬狀看向東莪,她木然回望,道:“這是當初我阿瑪他對皇太后的承諾嗎?究竟為了什麼原因,會讓他做下這個承諾,如今已經不得而知了。可是我能想像,你在得知此事的時候,有多麼震驚失望,雖然此事最後因他娶順義公主而告終。可卻因此種下了你母子二人對他的仇恨!太后她是因我阿瑪背棄承諾而恨,而你…恐怕是知道那份詔書的那一時刻開始,便想撕裂他了吧!我説的有錯嗎?”順治鼻翼一張一合,用力氣,眼中兇相畢,沉聲道:“你從何處得知此事?還有誰知道?”東莪垂頭沉默,他一把拉過她手,幾乎怒喝道:“你回答朕!”東莪這才與他對視,眼中下淚水,輕聲道:“沒了,你放心,知道此事的只有我而已,其它人都死了,這樣的事,我也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順治息,好一會才略為平靜,慢慢放開她手,二人靜了一會,他才道:“朕的病,已經沒得治了,是嗎?”東莪垂頭不語,他語氣緩和,再道:“朕知你這幾盡力了,反正一定要死,能死在你手裏,我沒什麼遺憾!你退下吧!”東莪看他一眼,順治目光停在她的臉上,再道:“朕已經知足了!”説罷揮手讓她離開,東莪站起身來,走向牀後,門聲輕輕開啓又輕輕關上。龍牀之上,順治的嘴角卻出一絲惡笑,他向牀頂直視,許久許久,輕輕吐出一句話來:“有你父女二人陪朕一起死,朕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