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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共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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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眾人開懷盡興,宴席散的很晚,蒙必格與額圖暉搭着對方的肩膀,走回住處之時還是搖搖晃晃的。在這裏東莪與香兒是住在與葛靈相鄰的小院中,因而與他們沒在一個院裏,鄭淮與史承戟便讓她們早些回院子裏去,一邊一個扶着蒙必格他們去了。

香兒小臉通紅,回到房裏沒一會功夫便即睡,東莪卻無法入睡,躺了一會,四周雖然漸漸安靜下來,她卻再也躺不住了,便起身到小真牀前看她。這一探手卻覺她額頭滾燙,竟然正在發燒,她慌忙點亮燭火,為小真縛濕佈散熱,忙了好一陣,小真的熱度還沒退下,她在房裏踱步,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開門出去。

她一路不停,來到史承戟他們所住的地方,上前敲門,屋內立刻有燭火亮起,門隨聲開正是承戟,看到她十分驚訝道:“出什麼事了嗎?”東莪輕聲道:“是小真忽然發起高燒來了,我的藥箱沒在身邊,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要去找誰…”承戟未聽她説完便道:“我這就給你拿個藥箱來,要請大夫嗎?”東莪搖頭,二人一同向外走出,卻聽隔壁鄭淮房間的門也吱呀一聲開了,看到東莪他連忙上前詢問,聽她説了情由,便道:“我陪你看看小真去。”説罷當先走出,東莪忙隨後跟出,史承戟微微一頓,也就和他們去了。

東莪與鄭淮先回到小真房裏,只見她面菲紅,皮膚觸手燙人。只一會功夫,承戟便拿了一個藥箱來,後來還跟着葛靈。東莪見到連她都驚醒了。不由得很過意不去,忙向她解釋,才剛説了一句。葛靈就打斷道:“我也還沒睡呢,不算吵醒。再説史大哥的朋友就和我的朋友一樣,沒什麼區別,秦姑娘不要這麼見外了。”東莪向她笑笑,回身自藥箱中拿出針灸等東西忙碌起來。

葛靈道:“要不然還是去請個大夫吧,也方便的很。”鄭淮在一旁笑道:“葛姑娘有所不知。她自己就是醫術聖手的關門弟子,在揚州拜了名師地。”葛靈笑道:“是嗎?真是看不出來。學醫對一個姑娘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年我爹也想讓我學來着,可我學沒兩天就擱下了,實在是太麻煩了。,.。”鄭淮道:“什麼都講個機緣巧合的,葛姑娘自然有你拿手地東西。”葛靈笑道:“蘇大哥可真會説話,不像有的人…”説罷轉頭瞟了一眼承戟,卻見他本沒有留意她地話,神情關注只看着正在為小真忙碌的東莪。葛靈不由得心裏不快。走上一步,故意擋在他的面前彎身向牀上道:“這位姑娘不要緊吧!”東莪道:“本來她的腳骨斷裂,身子已經很虛弱了。後來又經歷擔驚受怕,再加上風吹雨淋的。濕氣就侵入了她地體內。我幫她將身體的虛熱散了再看吧!”葛靈在一旁看着,雖然看她忙個不停。可是自己又幫不上什麼手,不覺十分無聊,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哈欠。鄭淮看到了便道:“葛姑娘,你還是回房歇着吧!”東莪抬頭看她也道:“是呀,你快去睡吧,這兒我料理的過來。”葛靈道:“那好吧,反正都在這兒杵着也是與事無補,我就先回房了”她走到房門口又回頭道:“史大哥,你送送我吧,院裏這麼黑…”史承戟應了一聲,看看尚自忙碌的東莪,便轉身隨她一起離開了。

過了一會,東莪為小真捲起衣袖,在她的雙肘位處都各按摩了一陣,再次把脈之後,這才呼出一口氣,幫她蓋好被子。鄭淮陪她一同在牀邊看了會小真,嘆道:“想不到這麼多事接踵而來,最受害的竟是小真”東莪道:“那麼多無依無靠時的苦難她都過來了,我相信她也一定能過這關,”鄭淮朝她看看道:“有時候,我覺得小真她與你有好些相似之處,”東莪聞言看他笑道:“我也是這麼覺得,這也許就是我一直特別喜歡她的緣故吧!”説罷她看看窗外忙道:“夜已經很深了,鄭公子回房休息吧!”鄭淮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出屋子,卻又忽然停下回頭道:“你…你能與你師哥相逢,就像重新找到了親人一般,我很為你高興…東兒,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嗎?”東莪聽他問起,不由得也停下腳步,看着腳下的小徑出了會兒神,才道:“我也不知道,原先一心只想找他,如今真地尋到了,卻忽然又好似有一些不知所措,以後…的事,也許還要等與師哥商議之後再定,”鄭淮輕輕點頭,走了幾步,卻又再度停下道:“我知道咱們的情不能像你和你師哥那般親厚,可是,倘若你有什麼計劃打算,一定記得要告訴我才好!”東莪抬頭看他,他又笑道:“不管怎麼説,總算是相識一場,就像…對阿蒙小真他們一樣,我也總是會擔心你地。”東莪忙點了點頭,送他到院門口,鄭淮阻攔道:“我自己認得路回去,你快回房裏吧,小心着涼了。”東莪應了,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這才回身走回院子。

屋外地梧桐樹被風吹地沙沙做響,院中落了一地的枯葉,隨風緩緩而動。風聲極大,已經有冬天地味道了。她裹緊身上的披風,自小池塘邊走過,剛剛伸手去開門,卻聽身後響起承戟的聲音“東兒…”她連忙迴轉身來,看他高大的身影便立在院中。

她忙上前道:“葛小姐送回去了?”承戟一動不動,只是看她,過了一會點了點頭,東莪道:“夜風寒冷,你還是快回去歇着吧!”承戟遲疑了一會才道:“我都沒有和你好好的説過話呢,這就要趕我回去嗎?”東莪不由笑了,道:“咱們是有很多話要説,可這會兒卻太遲了,”承戟道:“這一次你再不是當初盛京初遇時的那個無親無故的小丫頭了,你身邊總有那麼多人圍着,我便是想找你説話只怕也沒有機會,”東莪笑道:“這是什麼話,你愛説什麼就説什麼吧,我陪着你就是了”承戟微微一笑,與她對視卻又靜了下來,東莪只覺得他的目光在月之下爍爍生輝,一時間只覺臉頰似乎微微發燙,正要低下頭去,卻聽他輕聲道:“這樣真好!”東莪不明他所言,抬頭看他,只聽他道:“我多擔心這半年裏你是一個人孤苦無依,如今看到你有人相隨,這樣,實在是太好了”他語氣之中滿是關懷,東莪不由得雙目漸濕,點了點頭。

承戟又道:“我在京城一直找了你很久,可是卻沒有得到你的絲毫消息,而且那時…師傅他…”他猶豫不決,東莪聽到這裏卻微微顫抖起來,彷彿當初那何可梁的可怕神情又重現在了眼前,她不由自主伸兩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承戟看在眼裏,也就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説下去,卻聽一旁東莪輕聲道:“師…傅…師傅他還好嗎?”承戟道:“我也在找他,當時他和我本來同在客棧養傷,後來有一,我出來尋你再回去時,他卻已經走了。我的心裏很是不安,再加上在京城遍尋你不獲,就決定先到揚州。我想你一定會記得咱們與楊簡他們的九月之約,況且那黑衣人既然救你,應該對你沒有惡意,因而我猜你一旦傷愈,定然會去揚州的,所以我也就離開京城了”他頓了一頓,又道:“哪知道在路上遇上了鹽幫的一點小事,揚州沒有去成,卻被老幫主留了下來,若不是蘇公子的人趕來提醒鹽幫逃避那一場禍事,我本來也是打算這就要離開此地,不論如何也要在揚州等你才行。”東莪道:“看來這半年之中,你在此得到老幫主的重用,我覺得你行事説話比以前更加穩重了,”承戟笑道:“是麼?葛老幫主確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也因他的信任得到一些歷練,認識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在這裏沒有可以相談之人,因而你年説的穩重,是不是指看上去有一些木納呆板呢?”東莪掩嘴笑道:“那倒不至於,”承戟笑着看她,道:“能看你再這樣歡笑,你不知我心裏有多高興”他靜看東莪一會,道:“那個黑衣人是誰?是阿蒙麼?我一看就知道他和你一樣是…”説到這裏卻停了下來。東莪微微一愣,一時卻不知從何説起,承戟見她安靜下來,也就不再追問,二人在屋檐靜靜佇立,許久,一陣冷風忽然狂卷而過,承戟道:“外面太冷了,你先回屋去吧,等哪一天你想説時,咱們再説便是”説罷為她找開房門,自己則向外走去了。

東莪回到房中,卻是更加無法入睡,這半年以來發生的一切又似乎開始在她的眼前再現了,她只覺心頭一陣陣燥熱,眼前恍惚的人影身影重疊飄動,令她頭暈目炫,身體漸沉之中,頭也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