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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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元霸終於被“怒”起鬨的軍官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被怒了,少了冷靜,等會兒自家將軍與他動手,可多幾分勝算!
“你要丟臉,也隨得你,總得讓你輸個心服口服!”軍官們嘻皮笑臉地下了擂台!
李元霸用錘一指李勒,叫道:“匹夫,拿命來!”雙錘一擺,猱身進擊!
李勒不躲不閃,將梅花槍一抖,當頭上!
李元霸力大錘沉,兩錘打來,直颳起呼呼風聲,可準頭卻差得太遠,兩錘在李勒頭上差掄過,離李勒的腦袋竟足足有半尺之遙!
而李勒那百發百中的突刺這時也失了水平,看他出槍的方位應該是李元霸的肚子,可刺到時,竟從李元霸的腿雙之間穿了過去,也是足足差了半尺!
兩人一招而過,雙雙後躍,齊聲叫道:“哎呀,對頭好厲害!”叫完之後,兩人便象鬥雞一般,不停地圍着擂台兜圈子,看架勢都是在找對方的破綻之處!
山上楊廣總算順下一口氣,心想:“總算動起手來了!”羣臣和貴婦們也都安靜下來,不敢大氣地看着台上兩人,各自擔心。他們都想:“這兩人以往與人對決,向來是一招敗敵,但看今天的陣勢,卻不知要到第幾個回合才能分出勝負!”兩人在台上轉了幾個圈子,同時大喝,跳上前來,錘來槍去,打在一處!只見雙錘如車輪般前後旋轉,寶槍似蛟龍樣上下翻飛,招式都使得煞是好看,真是看得人眼花繚亂,驚呼連連!
軍民們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停地叫道:“哎唷,這錘好險,只要再高半分,牧州將軍就要糟糕!嘿呀,牧州將軍這槍只在再快一丁點兒,可不就把李元霸給刺個透心涼了!”山上的楊廣看着焦急,心裏暗罵:“這個李元霸當真廢物,怎麼還不把宇文牧州拍死!宇文牧州也太沒用,到現在也沒把李元霸捅死!一對廢物,都是沒用的貨!”宇文述則是看得滿頭大汗,拿着塊手帕,不停地擦着額頭!
事不關己的其他人則都紛紛點頭:“彩,彩,這兩人的武藝都是高極,皆是一等一的勇將!只不過準頭都差得太多,還有待練習!”李勒刺出一槍之後,心想:“差不多到時候了!”他衝李元霸點了下頭,李元霸當即會意,回了他一笑!
李勒大叫一聲:“小子,讓你嚐嚐我宇文家回馬槍的厲害!”叫罷,他猛地回過身子,把後背賣給李元霸,身子後仰,梅花槍從面門上回刺,當然這槍刺得偏高,離李元霸的腦門還有半尺!
李元霸大叫:“休走看錘!”兩柄擂鼓甕金錘橫掃,要擊李勒後心,可見長槍刺來,他連忙又手忙腳亂地想架錘相擋!
可能是他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回馬槍招術吧,至少樣子看起來是這樣兒的,心慌意亂之下,竟然直了身子!他身似猴樣,平常總是弓着,這一直身子,竟憑穿高了幾分,雖然梅花槍還是刺不到他的腦門要害,可卻刺到了他的烏金冠!
叮的一聲輕響,烏金冠應聲而落,李元霸騰騰騰倒退幾步,頭上髮絲散落下來,披頭散髮,模樣狼狽!
李勒大吃一驚,不對啊,我這槍不可能刺到他的呀!
就聽李元霸放聲大叫:“哎呀,我竟被挑落了金冠,萬眾之前如此丟人!這讓我如何去見君父,如何去見君父呀!羞煞人也,羞煞人也!”聲音洪亮,山上山下人盡聞之!
李勒回過身:“你,你沒事吧?”李元霸卻不回答,抬起一臂,似乎要擦被“羞煞”出來的淚水,卻趁機衝李勒一眨眼睛,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兒!他極少做出這種頑皮動作,今做給李勒看,心裏竟有幾分歡喜,似乎回到了童年時代,那時他經常和弟弟元吉去騙哥哥們的糖果吃,得逞後也會做出這樣的鬼臉兒!只不過他今天與李勒合夥,騙的卻是皇帝楊廣!
李元霸不停地叫道:“無顏面對君父,羞煞我也!”以袖掩面,跳下擂台,強自分開台下圍觀的軍民,飛奔出場,片刻功夫便不見了蹤跡!
且不説李元霸奔出校兵場,回城尋到李勒的家,騎上千裏一盞燈逃之夭夭,只説現在場中的李勒!
李勒現在都傻了!他能與李元霸盡棄前嫌,做成朋友,不用再在台上以命相搏,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再者他知道不是李元霸的對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輸與他便是!
如果李元霸做了先鋒官,憑他的勇猛,就算被楊廣派到再危險的地方,也不會有命之憂,而且他有李世民這樣的哥哥,也不可能再被楊廣暗算成功!
可他自己就不行了,他做先鋒官可不見得會沒有命之憂,而且宇文述看樣子也罩不住他,擺不了楊廣的控制,就如籠中的囚鳥,楊廣想什麼時候捏死他,就什麼時候捏死他!
李勒只腿雙酸弱,他敬了李元霸一尺,不想李元霸竟還他一丈,不用自己故意輸陣,李元霸竟搶先輸給了他!
“元霸老弟,你夠哥們兒意思!可是你能無顏面對君父,羞煞我也的跑了,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去面對君父呀!我不想當先鋒官呀!”李勒心中叫苦不迭!
場外的人羣卻不知他心中所想,都在高呼着:“冠軍侯!”擁上台來,將他舉起,抬上山去!
山上的楊廣正在大發雷霆,怒道:“那個李元霸怎麼跑了,難道連封賞也不要了嗎?”旁邊一個大臣道:“他被挑落了金冠,羞愧難當,沒有臉面來見皇上!”楊廣一拍桌子,喝道:“小小年紀就這麼要面子,哼!來人啊,將李元霸從軍中除名,永世不得錄用,還有不許他參加科考,不許襲爵,不許做官,永世不許!”大臣們戰戰怯怯地回道:“遵旨,遵旨!”李勒被眾人抬上山來,下來後整好衣甲,趴在地上給楊廣磕頭,等着楊廣先讓他當先鋒官,然後再派到必死無疑的戰場上去!
楊廣手握成拳,復又慢慢鬆開,臉上的表情隨之恢復平靜,温言道:“宇文牧州,好!本來還有一場,但你弟弟無法參加,也就作罷!你是三甲第一,勇士之首,朕便封你為冠軍侯!”
“臣謝主隆恩!”李勒滿頭冷汗,靜等着下文!
楊廣看着他,心想:“就憑你也想當先鋒官立大功,白做夢!”李勒知道遠征高句麗失敗,所以他明白當先鋒官是最危險的差事,可楊廣不知道呀!
試想大隋出兵百萬,去討伐一個小小的高句麗,怎麼可能不贏呢?説白了作秀的成份遠遠超過了戰爭本身!楊廣要的是威震天下,讓四方各國都來朝拜他!
百萬大軍壓境,高句麗不亡國是不可能的,説不定一仗即潰!從戰前所做的各種軍事推演來看,先鋒官不但不危險,相反極有可能是接受高句麗投降的人!如果李勒帶着先鋒軍打了一仗,高句麗害怕投降了,那李勒得立多大功勞?
這種好事,怎麼可能便宜到李勒頭上!
人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想問題,就會得出不同的結果!楊廣壓兒就沒提先鋒官的事,他笑道:“侯字何解?持械守疆之臣也!宇文愛卿即為冠軍侯,自當為朕守土。這樣吧,朕就把銅閘城賜給你做封地,你要好好為朕守土,那銅閘城轄有千里沃野,地方大得很,朕可沒有虧待你呀,哈哈哈!”李勒一愣,心説:“不是讓我當先鋒官啊!那銅閘城在哪兒,沒聽説過呀!”他還沒等謝恩,就見宇文述出了朝班,跪倒在地,求道:“老臣懇請萬歲開恩,給牧州換個封地吧,或者不賜封地也可以!”李勒不明所以然,向周圍的人看去,所見之人,個個眼中全是憐憫和同情!他心想:“那銅閘城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一聽這個名字,祖父就出來哀求,而別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我?”滿朝大臣確實都很同情李勒,但卻有一人目光中卻全是羨慕,他叫楊玄。楊玄是楊廣奪嫡殺父同黨楊素的兒子。
楊素幫楊廣得了帝位,可在他活着的時候,楊廣卻對他一直側目而視,當楊素病故時,楊廣説:“他如果不死,我會殺他全家。”所以楊玄始終恐懼不安,又恨楊廣無情,他總想造反殺掉楊廣,可卻找不到機會,他在京城之中,受着楊廣的控制,哪有機會造反啊!
此時聽到楊廣把李勒封到了銅閘城,他心裏當真是説不出的羨慕,對於忠於大隋的人來講,銅閘城是九死一生之地,可對於他這個想造反的人來講,那就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寶地了!
楊玄心想:“要是能把我封到銅閘城該有多好啊!”把頭深深地低下,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宇文述還在苦苦哀求,他道:“求皇上看在老臣上了年紀的份上,就把牧州留在我的身邊吧!成都受了重傷,牧州又要離我遠去,這可讓老臣怎麼活啊!”李勒一咧嘴,心想:“宇文成都沒死成?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不死,他是不是人啊!”楊廣站起身來,一甩袍袖,道:“朕意已決,等牧州離京時,還會給他派一名監軍!宇文老愛卿就不必再説了!”楊廣做事,從來不聽別人的意見,他有一句名言:“我天不喜歡聽相反的意見,對所謂敢言直諫的人,都説他們忠誠,但我最不能忍耐。你們如果想升官晉爵,一定要聽話。”借刀殺人而已,又沒直接找藉口殺李勒,已經是很給宇文述這個心腹大臣的面子了,還敢多言,豈有此理!
坐了御輦,楊廣下山而去,羣臣相隨。
見眾人都走了,李勒忙扶起宇文述,問道:“祖父大人,那銅閘城在哪個郡啊,我以前怎麼沒聽説過!”宇文述站起身,搖着頭道:“銅閘城是我大隋國土不假,卻不在哪個郡,那是一塊飛地啊!”
“飛地!就是説和大塊國土並不相連啦?”李勒大喜,這不就等於自己離了楊廣的控制了嘛,自己再不是囚鳥,出籠啦!
宇文述道:“銅閘城比燕雲還遠着哪,位於極北之地,各蠻邦部落之間!這個城是北魏時修的,是用來震懾北方各蠻族的城池,要到這塊飛地,得穿過好多個部落,如果你在那裏出了事,我們都沒法派兵去救你啊!就算派了兵去,怕那時你也屍骨早寒了!”李勒忙問:“那裏經常打仗嗎?”宇文述道:“豈止是經常打仗,那裏遍地都是未經教化的蠻人,窮困潦倒,為了口吃食就能動刀子的生番,那裏離中原太遠了!”李勒難以再忍耐住心中的歡喜,離中原太遠,是好事啊,自己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他笑道:“雖離得祖父遠了,但我會經常寫信回來,祖父大人不必擔心。至於説到遍地窮苦生番,這個好辦,大不了我教他們念念書,寫寫字,然後大家種種地,養養雞,靠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嘛!”宇文述氣道:“你胡説些什麼!啊,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沒心沒肺,不知兇險!”
“不不,我這不是笑…好好,是笑是笑,是苦笑!”李勒忙道,扶着他下山!
一路上,李勒只是在想:“我有地盤了,我終於自由了!楊廣啊楊廣,你失策了,我太謝你了,你可一定要活着等我回來呀!”送走宇文述,他回到自己軍中,臉上仍帶着笑容,手下見他高興,連忙問道:“大人,皇上讓你做先鋒官了嗎?”李勒搖頭,道:“沒有,皇上給了塊封地,咱們很快就要去那裏了!”馬思源等人大喜,忙問在哪裏。
李勒道:“聽説在北邊兒,是個有大塊沃野的地方,具體我也不知道在哪兒,這個得回去看地圖!但我是非常謝皇上的,為此還特地做了一首詩!”手下們大笑,從沒聽説過哥哥還會做詩!
就聽李勒念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手下們齊聲讚美,謝長留卻問道:“怎麼只有兩句,下兩句呢?”李勒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下兩句是什麼,忽地罵道:“混帳東西,問這麼多幹嘛,我要是一口氣能做出四句來,早去考狀元了,還用得着再拿槍和人打打殺殺嗎?”馬思源等人忙道:“是啊是啊,兩句就不少了,我們連兩個字的詩都做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