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風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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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這、這是神馬狀況?!
四夫人也怔住了。
母女倆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半晌沒有聲音。
四夫人站了起來,上前揀起那個小玩意兒,看了看“同心方勝…”重重摔在女兒面前“你還敢説是老五送給你的?!”
“母親…”顧蓮也急了,慌亂中,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解釋,跪下道:“女兒不知道怎麼會有這個,但的的確確是五哥送的,母親若是不信,可以叫來五哥對質。”
“對質?”四夫人的臉難看到了極點,尖聲道:“我會把自己女兒的醜事讓別人知道?你打量好了我不敢去問,所以就有恃無恐是吧?”顧蓮只覺百口莫辯、頭疼不已,委屈道:“母親…,我説的都是實話。”——摔!到底是誰要這麼陷害自己?!
心裏只有一個聲音,一定要清楚!一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否則連母親都不相信自己,以後還要怎麼活下去?
空氣彷彿被什麼東西凍結住了,令人壓抑窒息。
顧蓮深了一口氣,輕輕喚道:“母親…”四夫人冷冷的看着小女兒,目光十分複雜,有震驚、有失望、有傷心、有厭惡,但更多的卻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看得顧蓮脊樑發寒,像是臘月天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腦子因此清醒了些。
説到底,母親還是沒有真正的接受自己。
顧蓮漸漸冷靜下來,緩緩道:“母親不相信女兒所説,自然有母親的道理,但是請容我再説幾句。”四夫人冷哼“我看你還能説什麼?”顧蓮儘量讓在自己站在旁觀者角度,以免陷入情緒裏“母親且想一想,如果真的是外人送給我的,裏面還有這個東西…”揀起那個小小的同心方勝,放回盒子裏,輕聲反問“我又豈會不收藏好?還這麼大大咧咧隨便放着?”四夫人一怔,緊繃繃的臉有些鬆動。
顧蓮接着道:“今兒袁家表姐的頭髮亂了,到我屋裏梳妝,還見了這盒胭脂。”滿心無奈的苦笑“我如果有隱情的話,就算再傻、再笨,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拿出來給外人看見,否則…,女兒還有何臉面見人?”聲音誠摯“母親,女兒真的不知情。”
“你真不知道?”顧蓮不知道母親喜歡吃哪一套,但示弱多半不會錯,心裏的確有委屈,於是淚盈於睫哽咽道:“女兒真的不知道,真的。”四夫人的臉變了又變,推測道:“那…,就是別人託老五的手轉的。”顧蓮收起眼淚,小聲道:“想來多半如此。”四夫人皺眉問道:“那麼你覺得會是何人?”——眼下可不是扮小嬌羞的時候。
顧蓮前後想了想,抬頭道:“如果説外男,女兒只見過何家表哥一個。”——好你個何庭軒,坑爹啊!
姐説不識字,你就整一個同心方勝絡子,要是説識字,你還不得寫一封情書?就是死了,也是一個冤死鬼啊!
“果然是這個小畜生!”四夫人然大怒,恨恨的盯着那個胭脂盒子“就知道他們沒安什麼好心!這般下賤歹毒,居然想來禍害我的女兒!”顧蓮鬆了一口氣,…只要母親還認自己是她女兒就好。
四夫人站了起來,上前一腳將那胭脂盒踢的老遠!
“母親…”顧蓮對她的脾氣多少有些瞭解,趕忙拉住她,急急道:“眼下我們並無真憑實據,便是去問五哥也不會承認的,何表哥更不會承認!再説這事若是鬧開,吃虧的可是我們四房啊。”——自己的份量不夠,整個四房的份量總該夠了吧。
四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惡聲道:“我不會饒了那小畜生的!”顧蓮又道:“而且我們只是猜測而已,到底是不是他,好歹得先清楚了再説。”
“又不能問,如何能夠清楚?”
“女兒有一個法子。”四夫人低頭,微微蹙眉看向小女兒“…你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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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五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打量着杏娘“五妹妹今兒得空,過來説説話呢?”又問“是不是給你五哥打的絡子得了。”
“給!”杏娘一臉不快,將一條攢金線的梅花絡子拍在桌上。
母親一向都肯慣着自己,不過這次…,居然叫自己過來質問堂兄,為什麼不買一樣的胭脂,——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畢竟胭脂放在妹妹那兒,自己回頭一樣可以拿了用的。
沒想到母親堅持要自己來問,正好要送絡子,於是便過來了。
“這是怎麼了?”五笑道:“誰惹我們五妹妹生氣了?快與嫂子説説。”
“五哥偏心。”杏娘本來就不滿,眼下又是母親讓自己來的,更覺理直氣壯“送給我的胭脂八錢一盒,送給九妹妹的六兩銀子一盒,都是妹妹,一碗水卻不端平。”五的臉變了變“什麼胭脂這麼貴?”
“惠閣裏京城運來的宮粉胭脂啊。”五乾笑了一聲“看你五哥心大意的,有這樣的好東西,都不説給我一起捎上一盒。”又問:“是什麼樣子?回頭我讓丫頭去買。”
“嗯…”杏娘仔細描繪了一遍“鵝蛋形的紅雕漆盒子,梅花圖樣,裏面的胭脂有些桂,用起來輕紅香潤十分服帖。”五笑得僵硬“聽起來,的確是好東西的樣子。”等人一走,就立馬讓丫頭去惠閣打聽。
“真的是六兩銀子一盒?!”五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一下午坐在門口,等着五爺一進門,便攆了丫頭氣惱質問:“你倒是大方,居然送人六兩銀子一盒的胭脂!哪兒來的銀子?”五爺沒有回過神來“什麼胭脂?”
“你送給蓮孃的,忘記了?”五咬了咬“又不是你嫡親的妹子,用得着這麼大方嗎?”一聲冷哼“你隨便寫一幅字,或是畫一幅畫兒,全了禮數就夠了。”
“嚷什麼嚷?”五爺不耐煩,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又不是我買的,不過順手做個人情罷了。”
“不是你買的?”五一怔,繼而滿臉不信“那還能是誰?誰會願意替你做這個冤大頭?!”
“你管呢!”五爺懶得解釋,抬腳要出門“反正不是我!”五惱了,抓住他“你不説,我就告訴娘去!”五爺止住腳步,——母親一向跟四房的人不和,要是以為自己亂花銀子,還是花在給四房的丫頭送禮上面,肯定少不了一番訓斥。
可是子的樣子,不得一個解釋是不肯罷休的。
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額頭“罷了、罷了,我告訴你。”提前叮囑“不過你的嘴可要牢一點兒,別説出去了。”五冷哼道:“你倒是編!”
“我編什麼?”五爺聞言煩躁起來,氣道:“是何家表弟!他看上了九妹妹,想找機會送個東西表表心意,便記在我名上讓轉一下。”五張大了嘴巴,吃驚道:“表弟看上了蓮娘?”
“就是他!”五的娘和柳氏、大夫人是姐妹,以她的立場,自然是跟何庭軒更親近,四房隔得遠,才不會去想顧蓮的名節問題。
第一反應只是覺得詫異“娘一向不喜歡四房的人,這門親事怕是不成吧。”五爺懶懶坐下“愛成不成。”
“親事且放着先不説。”五一聲冷哼“今兒杏娘過來發脾氣,説你給她的胭脂和蓮孃的不一樣,要再買一盒一樣的。”
“我哪有那份閒錢?”五爺不光愛玩兒,還好賭,——為着子不肯給嫁妝,兩口子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架了。
五瞪了他一眼“少看我,我才不做這個冤大頭!”
“行行行!”五爺跳了起來“誰惹的麻煩,誰來收拾。”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我去找何表弟,讓他自己把這個窟窿也給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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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走後,五爺和五就大吵了一架。”盧媽媽低聲回稟消息“後來五爺出了門,找到了何家表少爺…”四夫人一聲冷笑“我就説肯定是那個小畜生!”
“雖説知道了人…”盧媽媽嘆了口氣“卻也不能怎樣,只有往後把四房的院門看緊一點,別讓外人再傳遞東西。”
“外人?”四夫人譏諷道:“我們家五爺怎麼會是外人?!”盧媽媽無言“我知道了,一定會仔細盯着的。”到了下午,杏娘得了一盒和妹妹一樣的宮粉胭脂。
滿心得意過來告訴“娘,五哥也給我買了。”四夫人只覺得鬧心的很,又不好説明,——心下打定主意,回頭就讓人再去買兩盒一樣的,把大女兒的那一盒換了,再給小女兒補上一盒——省得想起何家的人就覺得糟心!
大女兒是個口無遮攔的,這件事還是不告訴她為好。
“夫人。”檀香在外頭傳話“葉家的人報喪,説是他們家大爺沒了。”盧媽媽吃了一驚“報喪?!”看那葉家大的年紀,不過三十歲左右,葉家大爺想來大不了幾歲,怎麼突然就…?年紀輕輕的,英年早逝真是叫人可惜。
四夫人皺眉“就是你們回來時,幫過一次忙的葉家?”盧媽媽點頭道:“正是。”四夫人有些不悦“咱們家和他們沒有情,居然這麼正兒八經的來報喪,不去倒成了我們失禮了!”盧媽媽陪笑道:“他們商户人家,自然是盼着和官家的人有往來、有面子,往後好做生意的。”見主母不高興“要不…,我送點東西過去弔祭一下。”四夫人猶豫了下“罷了,叫蓮娘過來。”盧媽媽頗為詫異,問道:“夫人要帶着兩位小姐一起過去?”
“既然都報信上門,就與他們幾分體面罷。”四夫人隨口敷衍,又道:“等下蓮娘去行了,杏娘又不知道什麼葉家。”杏娘撒嬌“娘…,我也想出去逛逛。”
“胡説!弔孝是去玩兒的?”四夫人斥了一句,心下微微後悔,——先前對小女兒太過嚴厲了些,也怪自己子急,就單獨陪她走一遭算是安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