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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對面大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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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慶心裏發慌,扭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聽到背後二巧兒高高的一嗓子:“我告訴你,早晚你得後悔!”吉慶沒答話,頭也不回地跑了個沒影兒。這天放學,從二巧兒她們班經過,吉慶遠遠地看見二巧兒坐在教室裏,纖細的身影孤單而又落寞,心裏面突如其來的一陣子異樣。

覺説不出道不明,吉慶就好像五臟六腑被人挖了一下似的,空澇澇的一股子惆悵。同村的一幫孩子大呼小叫着結伴同行,吉慶心事重重的慢慢地被甩了下來,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微微的風順着枯黃的田地上掃過來,温馨潤暖夾雜着清新的草香。整個大地似乎被這緩緩的風叫醒,像個慵懶的老人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抖抖僵硬了一冬的身子,便有了若隱若現的鮮肌膚。

萬物重現生機,但在吉慶的心裏,卻莫名其妙地牽牽扯扯。吉慶不知道自己這是咋了,二巧兒住了學校按理説是件讓他輕鬆的事情,但心裏面卻沒來由得翻騰,翻騰得他就像突然的吃了一個乾冷的饅頭,噎在嗓子眼兒裏,堵得他順不過氣來。

吉慶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貪婪地進這滿世界的清香,又徹底的把心裏的一股子怏氣吐出來,似乎覺得舒服了一點兒。身後一串清脆的車鈴聲響起,吉慶扭頭去看,一個婀娜的身影騎在車子上笑盈盈地衝他飛過來,是大巧兒。

“咋走得這麼慢?等我呢?”大巧兒慢下來停在吉慶身邊,騎坐在橫樑上。看見大巧兒嫣然媚笑的一張臉,吉慶的心情陡然開朗了起來,回身接過車把,招呼着大巧兒下來。

大巧兒翩身下了車子,又遞給吉慶,等他騎上了,又躍身竄上後座,胳膊環住吉慶的,緊緊地把自己貼在吉慶背上,心滿意足的一陣愜意,竟“格格”一笑。

“笑啥呢你?”吉慶問。

“沒啥,騎累了,坐着舒服唄,”大巧兒鼓悠着身子把自己放好,又説:“看我妹啦?好了?”

“那還不好?宿舍都是現成的,鋪蓋卷一鋪就行了唄。”

“哦,”大巧兒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還缺啥不,學校有地兒吃飯?”

“有食堂。”吉慶無所謂的説了一句,又數落她:“你咋就不夠的心呢,在家也沒見你那麼關心你妹。”大巧兒輕輕地在後面打了一下,一種心事似乎被吉慶説中了。很多的時候,覺得妹妹在家裏晃來晃去地的確有些礙眼,但突然的不在了,或多或少的卻有些抱歉。

大巧兒沒認為是因為妹妹要好好的學習,卻在歡欣之餘,隱隱得覺得是因為自己和吉慶的原因走了妹妹。大巧兒清楚地知道妹妹的心思,但愛情是自私的,已經和娘一起分享了,卻再不願把妹妹也扯進來。

妹妹將來是有遠大前程的,大巧兒不像妹妹有那麼多的理想,也沒妹妹那麼大本事,她只是希望過上幾年就和吉慶結婚,好好地過子,掙上一些錢孝敬娘把妹妹供上大學。

莊稼人,還求個啥呢?這不是好?每每想起這些,大巧兒的心總會酥酥的軟軟的,靠近吉慶厚實的背嗅着吉慶微微的汗味兒,大巧兒更是覺得從沒有的踏實和滿足。

兩人一車飛馳進村子的時候,家家户户已經冒起了嫋嫋的炊煙。大腳正端了一盆水潑在街上,抬頭見他們回來,便遠遠地招呼了一聲兒。

吃飯的時候,大腳順嘴又問了二巧兒,嘮嘮叨叨地問了個仔細,吃得好不好啊睡得安不安穩?事無鉅細地碎碎唸了半天,把個吉慶煩得夠嗆,飯碗一頓,開了臉子。

擱以往,吉慶甩臉子給她看,那大腳二話不説一巴掌就糊過去了,可如今早已不同往,大腳卻停住了口,把剩下的話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停了一會兒,卻還是忍不住,嘟囔着説:“問問都不行?咋説那也跟我閨女差不多呢,要不是大巧兒了一槓子,死活得讓你娶了二巧兒。”吉慶瞥了下嘴:“你想娶就娶?人家也得願意呢,人家要考縣裏一中呢,將來是大學的坯子,到時候還看得上我?”大腳還真沒想到這些,被吉慶一説,似乎才意識到事情沒準兒還真是那樣,想了一會兒終於釋然,竟又覺得大巧兒和吉慶的事情,還真就好,這才又喜形於起來,卻還是從兜裏掏出一些錢,在吉慶手裏,囑咐着他明裏到學校給二巧兒。

“上學忒苦,別再虧了嘴!”大腳説。

“你們都咋了,二巧兒在家時都跟沒看着似的,一不在家,又誰都惦記着了。”吉慶了錢,扒拉了兩口飯。

“哪能一樣?那二巧兒就是疼人!這要是早些年,死活我得跟你巧姨換。”大腳笑着説。

“那現在換唄,我願意,就怕娘捨不得了。”吉慶衝大腳擠了擠眼,一臉的壞笑,把個大腳笑得立時臊了個大紅臉,探過身子就要去擰,嘴裏還硬着:“我有啥捨不得的,現在不還是跟給了她一樣兒?”吉慶扭着身子躲着大腳,嘿嘿地笑着,緊着把碗裏的飯吃完,放下碗筷起了身,一回頭,卻見巧姨從外面扭搭扭搭地走了進來。

“打老遠就聽見你們娘倆兒笑,吃個飯也那麼高興?”巧姨進屋,抄個板凳坐下,盈盈地笑着。

“吃飯不高興那還哭啊?”大腳又問:“吃啦?”

“吃啦,就剩我們兩個了,好湊合。”扭頭看見吉慶還站在那裏,説:“大巧兒叫你呢,説有事兒。”吉慶答應了一聲兒,歡蹦亂跳地跑出了門。大腳看着吉慶的背影兒瞬間就消失了,氣得直嘬牙花子:“嘿,真是兒大不由娘了,媳婦兒一叫,比啥都管用!”巧姨被大腳説得話逗起了一陣笑,掩了口花枝亂顫的模樣兒。大腳又扭臉瞪了巧姨一眼:“你這個當丈母孃的也新鮮,別人家都是攔着掩着怕出事兒,你倒好,沒事兒還往一塊兒拽。”

“出事兒才好呢,就勢就訛上你了,甩你都甩不了。”巧姨笑着説。

“行,那你就等着吧,你這個姥姥我看快當上了。”一説這個,巧姨卻來了神兒,拽着板凳兒湊近了大腳:“我告訴你吧,這事兒啊得試,萬一要是不好使呢,那不…”話沒説完,突然意識到犯了忌諱,恨不得上自己幾個嘴巴,忙一臉訕笑,尷尬着瞅着大腳。

大腳倒沒覺得咋地,反正也知道巧姨這人,一向是有口無心的德行,卻還是繃了臉瞪着她:“撕了你那張臭嘴!這是當娘該説的話?”巧姨討好地笑着,和大腳湊得更近:“我可不是説長貴啊,長貴那是遭了事兒,不一樣。

不過話説回來,我説的沒錯呢,咱家村裏那二糊的閨女不就是這樣,過門兒一年不就離了。”

“你知道人家是為這事兒離的?”大腳問:“不説是因為那男人不着調麼?”

“且,騙鬼吧,也就你信那套磕兒。”巧姨撇着個嘴,一臉的不屑:“是二糊閨女親口跟我説的,説那男的天生來的就不行,秧子貨!”

“真得啊?”大腳也聽得新鮮,一臉驚奇的看着巧姨。

“可不麼,真事兒!”巧姨信誓旦旦地説,話頭一轉又説起了吉慶:“我告訴你啊,可別問去。大巧兒説了,慶兒還行,是個小爺們兒。”巧姨話頭兒轉得突然,大腳一時沒緩過悶兒來,問:“啥?慶兒啥行?”巧姨掩了口“吃吃”地笑,搡了大腳一把:“你裝什麼傻啊,那事兒啊。”大腳這才清楚她指的是啥,忙“啊”了一聲兒,羞臊地扯了巧姨去擰她的臉:“你個沒羞沒臊的玩意兒,這事兒你也問得出口?不要個臉了你!”巧姨“格格”笑着躲閃,姐倆個立時在堂屋裏嬉笑着扭做了一團,鬧了半天,兩個人終於累了,氣重又坐下來,大腳還在笑罵着巧姨。

“你個挨刀的,你真問啦?”大腳説。

“問了啊,那咋了?當孃的不該關心一下?”巧姨説得理直氣壯。

“那大巧兒咋説的?”大腳一臉的新鮮,好奇地問。

“開始還不好意思呢,反正就是説吉慶能的,是個勞力呢。”巧姨大言不慚地説。

其實吉慶行不行,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可她萬萬萬沒想到,對面的大腳,知道得竟不比她少上一點兒。兩個女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卻你來我往地打起了啞謎。

“我看你這個騷貨純粹是憋的,哪有娘問自己閨女這種事兒的?那大巧兒剛多大?還沒出門子呢,你也問得出口?沒羞沒臊的玩意兒!”大腳一邊收拾着飯桌一邊數數落落地繼續説着巧姨。那巧姨仍是一臉的滿不在乎,抓起一條抹布擦着桌子,又把它立在一邊,小聲兒地嘟囔:“問問咋了?又不跟她搶。”大腳扭臉盯了巧姨一眼,啐了她一口:“越説越沒個形兒了,你跟誰搶啊!搶誰啊你!”巧姨忙轉臉隨手找了個活兒,訕訕地笑:“我能搶啥呀,就那麼一説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