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耝壯耝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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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腳忽然的就下不去了手,悻悻的扔了笤帚,氣急敗壞的把吉慶轟下了炕。
“小玩意兒長大了。”大腳想起剛才吉慶在炕上立着個家雀兒上躥下跳的樣子,撲哧一下又笑出了聲。
“大早起的,你偷着樂個什麼?”一陣銀鈴似的聲音傳過來,大腳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巧姨。
“你管我樂個啥呢。”洋溢着笑意,大腳又開始利落地着葦條。巧姨湊過來,一股坐在了編好的席上,説笑着:“夜兒個慶兒爹把你伺候好了吧,瞅你美得那個樣兒。”大腳不屑的撇撇嘴,沒有説話。巧姨卻來了神,又湊了湊,説:“讓我説中了?呵呵,説説,咋回事?”
“啥咋回事兒,你就聽這個來神兒。”大腳往後移了移身子,白了巧姨一眼。巧姨失望的撇了下嘴:“德行,説説又死不了你。”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湊到了大腳的耳邊:“聽説河北兒有個大夫,治那個一門靈兒,你還不去看看。”大腳卻無動於衷,只是低着頭繼續忙活着手裏的活計,一會兒,嘆了口氣:“治啥呀,沒用。我也不想了。”巧姨卻比她還急:“別呀,死馬當作活馬醫唄,也不能就這樣完了啊,再説了,你不總想再添一個麼,”説着,也嘆了口氣“看慶兒自己個孤孤單單的,多業障。”大腳再不説話,頭垂得更低,身子也萎縮了下去,像一叢被頭曬蔫了的草,全沒了平裏活靈活現的樣兒。
看大腳黯然的樣子,巧嬸的心針紮了似的疼了一下,長長的嘆了口氣:“唉,看這子過得,讓人悽惶,還不如我呢。”説完,連帶着想起了自己,眼眶裏竟有些濕噠噠的難受。
要説巧姨和大腳的情,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就像死了的巧兒爹和大腳的男人長貴一樣,那是發小的情。巧姨比大腳早上幾年嫁到了楊家窪,結了婚便分家單過,轉年便生了大巧兒。
那時候長貴還是個光兒,和巧兒爹又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天天的往他家裏來,哥倆沒事就喝上幾盅,有時候喝到高興之處長貴便嚷嚷着讓嫂子給自己也張羅個媳婦兒,本是個説笑,巧姨卻上了心,想起了孃家村裏要好的姐妹大腳。
那時的大腳還不叫大腳,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秀枝。黑下里公母倆做完了那事兒,巧姨對巧兒爹説了自己的主意,巧兒爹也不住口的點頭。
巧兒爹見過秀枝那閨女,模樣和巧兒娘一樣,白白淨淨地俊得乎。不光模樣俊子也好,不像巧兒娘似地那麼潑辣,卻大大方方的還透着股温柔,配長貴那是富富裕裕。轉天起來,巧兒爹便催巧兒娘回孃家,那着急地樣兒倒像是給自己討小。
巧兒娘回孃家找到了秀枝提了這事兒,秀枝平裏大方卻也羞紅了臉,憋在那裏就是不説個話,巧兒娘二話不説就把她拽回了楊家窪,又讓巧兒爹喊長貴往家來。
長貴子憨,除了和巧兒爹話多一些,見了村裏人就像個悶葫蘆,更別説是生人。打一進門,一眼就相中了秀枝,卻只會嘿嘿地傻笑,一句整話都説不出口,氣得巧兒娘悄摸兒地踹了他好幾腳。
秀枝對長貴開始並不太可心,架不住巧兒娘那張巧嘴,慢慢的地便覺得長貴憨得也有些可愛。身板也好,下地幹活駕船捕魚都是沒得説,是個過子的爺們,來二去地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房子旁着巧兒家早早地就蓋好了,和巧兒家一樣,齊刷刷地紅磚青瓦,選了個吉慶子吹吹打打地把秀枝娶進了門。秀枝也爭氣,十月懷胎,轉過年來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把個長貴樂得差點沒蹦上房。
前後腳的功夫,那院裏巧兒娘也生了老二,可惜還是個丫頭。巧兒爹看着個丫頭片子煩悶得夠嗆,卻也不敢説什麼。
雖然比上不足比下總是有餘,兩家的小子倒也過得紅紅火火,一年一個樣兒有滋有味的。可老天爺就是不開眼,平白無故的,不幸卻接二連三地降下來,讓人恍惚着都不敢相信。
先是巧兒爹,莫名其妙得就覺得心口憋得慌,幹着活就栽在了地裏,招呼人套着大車火急火燎地送進了縣醫院,還沒進病房人就嚥了氣,把個巧兒娘坑得當時就暈死了過去。
大夫説巧兒爹是心臟的病,胎裏帶的,發現得晚了。可惜了的,還沒到三十歲的漢子,就這麼沒了。
剩下巧姨帶着倆個閨女,這子眼瞅着就過不下去了。好在有長貴和大腳幫襯着,巧姨咬着牙愣是了過來,念着巧兒爹地好,巧姨多少苦都自己嚥了,卻從沒想往前再走上一步。
就為這,大腳和長貴兩口子打心眼裏佩服巧姨。巧姨這邊剛完,大腳這兒又出事兒了。這事兒出得也,長貴趕牲口套車,可那天也不知咋了,青騾子犯了軸勁,怎麼牽就是不進轅。
氣得長貴掄圓了照着牲口股就是一鞭子,這青騾子被得急了眼,後腿順勢尥了一蹶子,正好踢中了長貴下面的命兒,當時就腫了起來。
嚇得大腳麻了爪,手忙腳亂地扶長貴上炕躺下,擰了熱手巾往上敷。過了幾天消了腫,看那地方好得一樣,便都放了心,以為就此完事了,倆口子興高採列地準備一下。
這時候才發現,無論長貴怎麼努力,那兒卻怎麼也硬不起來了,最後大腳甚至用了嘴,那東西仍是那麼垂頭喪氣地縮成個蔫蘿蔔。長貴當時死得心都有了,大腳也是愈哭無淚,但還要強打起神,説一些寬地話給長貴。
後來倆人又努力了多次,想着法兒地鼓搗還是一點起都沒有。又偷摸着去了醫院,找了無數地偏方,熬成了藥湯子喝水似地灌,到底是一事無成,這才死了心。
從此,長貴更加的沉悶,每天灰着個臉,人也萎成了一團。大腳卻沒事一樣,每天把長貴伺候得更加熨貼,自己的心裏卻好像被挖去了什麼。開始巧姨並不知道這些事,長貴是要臉的人,大腳也抹不開把炕上這點事跟人説。
好在巧姨心細,總覺着這段時間這兩口子神神叨叨地,就扯了大腳問,大腳拗不過,終於把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來,巧姨這才知道原尾,不由得同病相憐,姐倆説着説着摟抱着哭做了一團。
其實大腳的苦巧姨比誰都清楚,大腳甚至還不如自已,好歹自己是徹底地斷了念想,可大腳身邊卻睡着男人。
守着個熱乎乎地身子卻啥也幹不成,那滋味來得越發地難受。難受歸難受,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眼瞅着吉慶一天天的長了起來,壯得像個小牛犢子,大腳看在眼裏喜在了心裏,竟壓住了那些念想。
好在長貴也不是全廢,那東西不行還有別的替換着,雖然差了好遠,但比啥都撈不着還是好,湊合着用唄。就是有些不解渴,常常上不去下不來的,就像半空中那麼吊着,惶惶得五積六受。
不過大腳看巧姨卻越活躍滋潤,三十好幾的人臉上竟冒了油光,舉手投足也恢復了以往的勁頭兒,不有些納悶。
直到有一天無意中撞見了巧姨和寶來的醜事,這才明白,這個小娘們兒,竟暗度了陳倉。那天本是過院來借個笸籮篩米,大巧二巧都上了學,院子裏靜悄悄的。
按以往進院子大腳都會喚一嗓子,但那些天上火嗓子疼得要命,便徑直推門進了屋。進了堂屋大腳就覺得不對勁,廂房裏窸窸窣窣的有動靜,還有巧姨格格的笑聲。
大腳聽得奇怪,那笑聲格外的騷氣,好幾年沒聽巧姨這調調了,就快了步子一挑門簾進了屋。
一進來,立刻臊了個大紅臉。炕上的兩個人還光着身子,摞在一起。巧姨爬在上面,撅着個肥白的大股還在一拱一拱的,那男人瘦得身子四仰八叉的攤在炕上。
倆胳膊被巧姨按在兩邊,嘿嘿的笑着説着什麼,下面黑黝黝的傢伙就那麼觸目驚心的矗着,壯壯的,被巧姨的股研磨得卜楞卜楞的晃,看得大腳眼暈。
大腳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驚住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心差點沒從腔子裏蹦出來,扭頭就退了出來,在堂屋裏撫着口氣。炕上的兩個人也嚇了一跳,驚了似的瞬間分開,巧姨顫着嗓子問了一句:“誰啊。”半天卻沒動靜,連忙下了炕扯了件褂子湊在門邊,透過門簾縫兒哆嗦着往外看。這才看見堂屋裏的大腳,還在摩挲着膊驚魂未定。巧姨這才長吁了口氣,放下了慌慌的心,挑門簾蹭了出來,僵硬着臉衝大腳訕笑。
“你個騷貨,還笑,你還有臉哪!”大腳狠狠地挖了巧姨一眼,啐了一口。巧姨低着頭沒敢説話,手不自然的扣着上衣的紐扣,半晌才囁嚅的小聲問了句:“有事兒啊?”大腳撲撲亂跳的心好不容易平下來,又白了巧姨一眼,説:“給我笸籮使使。”
“中。”巧姨小跑着進了屋,又飛快的把笸籮拿出來,遞給了大腳。大腳扭頭就走,逃命似地奔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