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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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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那個“她”海震便覺得心頭怪怪的,有些不捨也有些慨。再過幾天他就要動身了,再見面不知是幾年後,要是運氣差點,可能永遠再也見不到面,想到這裏,他便坐不住了,憑着覺走到牆邊,翻了過去。

雙腳落地,院裏空無一人,撿塊小石投進她房裏,卻久久沒聲息。海震心想她或許不在,不覺有些惆悵,想再翻回自家院裏時,於曦存突然由一旁的倉庫走出,手裏還拎着個籮筐。

頭一抬,兩人的視線便纏在一起,光是這麼一瞧,原本想説的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全説了。她知道了他的不捨,他又何嘗受不到目光轉中的離情依依?

好一會兒,於曦存突然噗哧一笑,打破了這煞有默契的靜視。

“打從知道你要走,我家後門白天就不關了,你怎麼還是習慣翻牆?”海震本能地望向酒肆後門,果然開,再看看身旁這比他還高的牆,不由得尷尬一笑。

“沒想到,這門一向是關着的。”於曦存也不追問,他在這方面很是隨興,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特地打開門,還算是多事呢!

“什麼時候動身?”

“三後。”他説。

從小到大幾乎是一起成長、一起分享心事、一起鬥嘴、一起吵架的兩人,再三就要分離了,應該是一個哭哭啼啼、難分難捨的場面,然而海震是個硬氣的大男人,於曦存也不像一般閨閣女子惺惺作態,於是只見於曦存率地將籮筐丟給海震,一副就要出門的樣子。

“做什麼?”海震不明所以地接過籮筐。

她回過頭,嫣然一笑。

“咱們去採桑葚!”兩人到了山上,仲正是桑葚結實累累的季節。海震不若小時候中計幫忙採果時那般不願,而是認真的採了滿滿一籮筐,還下外褂權充布袋,多裝了許多。

直至過了未時,太陽漸漸西偏,全身汗濕的海震才和於曦存在一個山崖邊的樹蔭下坐下歇腿,吹着涼風,遠眺山下的風景。

“摘了這一籮筐的桑葚,你又可以釀出許多好酒了。”海震的聲音透着些許的遺憾,“我這一去必是數年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喝到你釀的酒。”

“你現在就可以喝到了。”她從衣袋裏取出一個酒瓶遞給他。

“三年前釀的酒,這是最後一瓶。”海震也不客氣,接過來拔開瓶栓,便飲了一大口。

“小時候我還瞧不起你,想不到你真能釀出如此美酒!”

“既是美酒,便該好好品嚐,像你這般牛飲多殺風景。”説着説着,於曦存不由得笑出來。

“不過若是學文人士子淺淺輕啜,一瓶酒要喝三五個時辰,每一口之後還要先談道論經才能喝下一口,那便不像你了。”正在大口“幹瓶”的海震聞言,差點沒把滿口美酒噴出來。

“怎麼?我喝酒的樣子很俗?”

“至少不文雅。”她咭咭地笑着,在他抗議之前又道:“但我不喜歡文雅的喝法,好像我的酒不好喝似的。我比較喜歡你的方式。”

“喜歡”這兩個字由她口中説出,海震即便覺得她話中沒什麼曖昧的意思,也忍不住彆扭起來,剛硬的臉上又紅又黑,最後只得悶着聲再喝一口,掩飾他的不自在。

“因為是最後一瓶,所以我才找你來採桑葚。”於曦存瞧透了他的心事,心有所,也有些隱諱地説着心裏的話,“你赴前線之後,我會重新開始釀酒,只為你一個人釀,只有你一人能飲,所以你定要平安回來。”海震沉默一陣,“小酒蟲,你會想我嗎?”聞言,於曦存心裏一動,她轉過頭,卻看到他無比認真的表情,教她不免有些難為情。

他問得如此直接,縱使大方如於曦存,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何況,她有她的顧慮,這是身為一個男人不會懂的。

她只能強行彎,擠出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指着山下的大街,“你若在邊疆立了大功,升了千户、將軍,必定是走朱雀大街回來,受萬民景仰,成為一個偉大的人,從來就只有一般人記得偉人,而偉人是記不得一般人的。”也就是説,她會記得他,但若事後功成名就,他會不會記得她呢?

話題到此為止,有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再説話。風吹得人有些飄飄然,並肩坐着的兩人像是享受着涼蔭,更像是享受着彼此間情竇初開的綿綿氣息,都緩緩閉上了眼。

半晌,海震張開眼,慢慢轉頭看着於曦存姣好的側顏,再低下頭,發現她的小手緊抓着他的衣帶不放。雖然她沒有説,但他知道她心裏對他的牽掛,並不下於他。

小兒女的私情,算得上海誓山盟嗎?此時的海震不知道,於曦存當然更不知道,他們只是依着自己的覺和對方親近,在不得不放開對方的手之前,貪戀着每一刻相處的時光罷了!

海震輕輕地替她撥好被清風吹亂的髮絲,拍去落在她肩上的樹葉,這些動作都沒有驚醒似乎沉沉入睡的她。未了,海震終是忠於自己的心意,上身微傾向她,在那粉紅的櫻桃小嘴上偷了一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