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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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沒有談論到契約內容,她完全不知曉這項合作究竟值得不值得,畢竟她一個姑娘家還帶着個孩子,餬口維生總得費盡力氣,可她…
沈花深口氣。
“你想出版屬於孩子的繪冊故事,但你家老闆願意嗎?”南宮籍一怔,“我家老闆?”
“你同他説過此事嗎?他願意幫你出版嗎?”南宮籍摸摸臉頰,咕噥着,“瞧起來有這樣不像呀?”
“什麼?”沈花沒聽清楚他在説什麼。
“其實…”南宮籍眨了眨眼,“我就是老闆呀!”沈花瞪大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少年,懷疑他是否在欺騙自己。
“雖然我才接手書坊不過一年時間,許多事還得學習,但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老闆沒錯。”
“你、你不是才十四、十五歲左右?”沈花驚訝到都結巴了。
“我已經十九歲啦!你難道不覺得我的身材比起十五歲少年還要高嗎?”
“我以為你只是長得比他們來得好…”他真的是十九歲?不像,真的不。
“你若不信,可去淨明書坊問上一問,他們給予的回答,肯定與我相同。”南宮籍任由瞠目結舌的她打量,直到她發現自己的目光太過放肆,才急急忙忙收回視線,捧起杯子掩飾住自己的不好意思。
“你有想妥要出什麼故事嗎?”
“當然。”他甚至連之後的三本都打算好了,“我第一本冊子想出『葉限姑娘』的故事。小花聽過這個故事嗎?”
“沒有,那是什麼樣的故事?”
“簡單來説,是在講一名姑娘從被後母欺負的身分,最後變成某個海島國主子的故事。這篇故事雖出自《酉陽雜俎》,卻是在南方廣為傳的故事呢。小花,改我送一本《酉陽雜俎》給你,順道把我修改好的手稿給你。”沈花心頭一跳。
“我的手稿故事會與《酉陽雜俎》的內容略微不同,小花只需要配着句子內容,繪上相符景象就好。或許你一時之間會沒有頭緒該如何畫起,那也不打緊,反正並不急着出版…”説着説着,他發現沈花臉頰上淡紅澤褪得無影無蹤,轉成蒼白,“小花,你怎麼了?”
“我想…”沈花的嘴用力抿成一條線,前的火熱被一盆雪水嘩啦啦澆熄。
她方才已經不再猶豫,想要與他合作,真的,有那麼短短的幾刻時間,她真的想靠着拙劣的畫作幫他完成夢想,願意相信自己筆下的糙世界。
但…但…她遺忘了一件事實。
泛着淡淡香氣的茶煙消失無蹤。
明明萬分飄渺,卻又忍不住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抓住,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虛幻夢。
沈花啓,吐出乾澀話語,“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和你合作…”對不起。
過了一天,葉限來到池邊,卻發現魚不見了,想起昨曰後母與妹妹所吃的魚,心裏明白大概,便跑到野外痛哭起來。
突然,從天上降下一名身穿布衣衫,長髮散在背上的人,安葉限説:“不要哭,魚已經被你後母殺害,骨頭埋在土堆裏,你回去將骨頭取出來,好好收妥。”葉限聽了,便照那個人的話做,細心把魚骨找出來,放入一隻小盒裏,宛如魚還在一般,經常與它説心事。
——葉限姑娘出自《酉陽雜俎》改編於淨明書坊南宮籍南宮籍自從接手書坊家業後,遭受挫折的次數,十隻手指也算不完。
他沒有自家大哥的心眼,能與子幾乎成的商家兜圈子,也沒有二哥的威武外表,能夠利用外貌優勢讓商家“尊重”因此常常會被合作商家惹得無可奈何。
比如,與賣刻板的木料商家商討刻板變糙一事,由他到商家詢問,對方卻與他裝胡塗,但由大哥出馬,對方就立刻換了神,改變態度。
又比如,和制墨商行談論墨轉淡之事,由他單獨去討論的結果,往往比不上帶二哥一同出門的結果。
南宮籍不是沒有為此挫敗過,但挫敗來得快,去得也快,直到現在,他已經能夠只費一刻不到的時間長吁短嘆,之後便會發憤解決事情。
“放棄”這二字,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想法裏。
於是…
沈花看着站在門前的青年。
距離在茶坊明言拒絕他的時間,算算已經是第十二,在這段期間,他不時跑來找她,最近她説話的次數變多,全都要歸功於他。
“小花,午安。”某人舉手問好,還附贈一個光明燦爛的笑顏。
再然後,門裏門外的兩人相互瞪視,比較誰的眼力好。
許久、許久、許久,沈花呼口氣。
“請進。稍坐一下,我去泡茶。”沈花轉身往後院走,聽見南宮籍“嘿嘿”笑了兩聲,更是無可奈何。
她其實可以不去理會他,把大門一關,直接來個眼不見為淨,但這樣太沒禮貌,就像在茶館的那,在拒絕他之後,她多麼想立刻離去,卻無法做出那樣的舉動。
南宮籍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歡快的拉開長板凳,一**坐上去。
他看得出她的無奈,但經營書坊一年之久,他學會一個道理:生意人臉皮不厚一些,就不用做生意了。
再者,他想要多加接觸小花。
在茶坊那,她不願説出拒絕的原因,他只好自己觀察,以便找到説服她的理由。
他能受到她首次來找自己時,對於合作之事有些猶豫,原因已經從她嘴裏聽出——她認為自己的繪作“不,正常”——他在“動之以情”後,她的念頭產生改變,但不知為何,最後又有了變卦。
到底是為什麼,南宮籍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希望藉由與她相處的機會看出端倪,以便尋找説服她的理由。
他懷抱出版繪冊的夢想已經三年之久,自從有了那樣的想法後,他經常出入繪坊或者文館,也常常翻看寄到書坊的繪稿作品,就是希望能遇見自己心儀的畫者。
他不是沒有嘗試自己動手畫,但他的畫作就像小鏡的繡品一樣——歪七扭八,無法見人。
如今,他終於遇見心儀的畫者,而對方又有與自己合作的可能,他怎麼能輕易罷手放棄?
沒多久,沈花拿着放有茶壺茶杯的托盤轉回小廳。
“小花,你方才在做針線活兒呀?我可以瞧瞧嗎?”他指指桌上的繡品,見沈花點頭同意,才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