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碗我本將心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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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揚失魂落魄的步出武州郡王府,王鈺不搖頭嘆息啊,您這又是何苦來着,咱們是一家人,您現在又是風燭殘年,我就是再急,能拿您開刀嗎?您又何必自己往我刀口上撞。
端起家鄉所產的美酒,王鈺卻再沒有興致喝下去了:“來人,再換一桌來,把鄭僮叫來!”下人們很快便又重新換上了一桌酒宴,將正廳收拾乾淨,不多時,鄭僮步入正廳,他與王鈺是布衣之,情同手足,再加上王鈺再三叮囑,在府中不必拘禮,是以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便坐於王鈺對面。
“王爺興致好像不高?”鄭僮見王鈺沉不語,臉陰沉,關切的問道。
哼笑一聲,王鈺説道:“能高得了麼?換成別人也就算了,可這是素顏的父親,本王的老丈人。我是沒料到啊,他一把年紀了,還這麼雄心。”鄭僮聽罷,寬道:“王爺不必憂慮,這也是人之常情,小女子不可一無錢,大丈夫不可一無權。樞密相公他老人家掌了幾十年的兵權,現在要他出來,肯定心有不甘啊。”正在倒酒的王鈺,動作突然停止,低着頭一言不發,鄭僮心中一顫,趕緊賠罪道:“小人失言,王爺恕罪。”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落寞之,彷彿剎那間,身邊所有人都變得疏遠了,冷漠了。前些子在鄂州,耶律南仙給自己下跪,就已經讓自己心中老大的不舒服,現在這個同生共死的同窗好友又…
“鄭僮,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變了,變得殘酷少恩。剛愎自用?”王鈺臉上淒涼的神情,讓鄭僮着實吃了一驚,高高在上的小王相爺,竟然看起來如此脆弱?
“王爺説哪裏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不過是個白身,又豈能體會到王爺的難處。這世上本就有許多事情是無可奈何的,你就算不想作,可卻不得不作。又特別是在這官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爺一身系天下安危,自然不得不小心謹慎。”鄭僮這番話,倒是有而發。坦白地説,跟當初那個在汴京街頭,偷雞摸狗,尋花問柳的王鈺比起來。眼前這位武州郡王的確是不一樣了,變得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捉摸。可環境在變,人也在變,他今天還能與自己在這裏把酒言歡,不忘貧賤之。已經是難能可貴。
“呵呵,誰説不是呢。就像我岳父,我本沒有想過要奪他的兵權,畢竟他年紀大了,沒幾年活頭了,就算我有什麼想法,也要在他百年之後。可他怎麼就認定我會動到他頭上去。”王鈺黯然長嘆。在高位上呆得久了,反倒懷念從前那無憂無慮的子,朋友們在一起,彼此信任。本沒有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鄭僮看着眼前這個多年的好友,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他,良外,方才言道:“王爺,不要多想了,權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些事情你逃不過去的。人在貧賤的時候,夢想着有朝一能飛黃騰達。可真正得勢了,又開始懷念從前平凡的生活。這就是人,永遠不會知足。”抬起頭,打量了鄭僮半晌,王鈺突然笑道:“你是個明白人,我沒有錯你這個朋友。哦,有件事情我倒給忘了,你老在我王府裏待著也不個事兒,我在宮裏給你謀了個八品承事郎的職位,在中書省行走,畢竟你不是科舉正途出身,三舍法取士又被廢除,我就是想提拔你,也有些為難,先混着吧,以後有機會。”鄭僮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地神,稍後,還是點頭道:“謝王爺,我會盡心盡力的。”其實如果鄭僮細想一下,就能發現,王鈺對他可謂寄予厚望,為什麼?因為王鈺自己當初就是從這個八品承事郎作起,一直登上今天的相位。
大宋宣武元年十月二十八,宮,資政殿,早朝。
文武百官聚集在宮門之外,等待開門進宮,一般來講,這個空檔,相識的大臣們都會在一起商談國事,今天也不例外,眾官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或淡國事,或説些坊間奇聞異事。
童貫被一大羣文武官員簇擁着,眾人七嘴八舌,商議着今天再次聯名上奏的事情。惟獨商仲揚抱着笏板,縮在一旁,半天也沒有説上一句話。
“相,今天咱們再加把火,事情或許就成了。”禮部尚書自信滿滿。
“不錯,丞相連來都不見動靜,據下官估計,他也覺到了空前的阻力,可能會就此作罷。哎,商大人,您身為計相,首當其衝,今天怎麼倒成局外人了?”樞密副使高俅見商仲揚縮在一邊,奇怪的問道。
商仲揚白了他一眼,仍舊低頭不語。這個高俅,先帝在時,他還得寵,文武百官都懼他三分,可王鈺一來,他就倒了血黴了。據坊間傳言,高俅父子跟丞相是有私仇地,丞相得勢以後,大家都在議論,高俅恐怕難逃劫數,卻沒有料到,小王相爺放了他一馬。按説他應該老實了吧,嘿,人心不足蛇象,一逮着機會,他又蹦噠起來了。
“鬧吧鬧吧,一個個早晚出事,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滿朝文武裏,就沒有一個是王鈺的對手。我還是識時務一些為好,明哲保身吧。”商仲揚心中暗想,正巧這時候,宮門開,眾官進宮。
“商大人,留步。”商仲揚還沒有踏進門檻,身後童貫突然叫道。
“相有何吩咐?”商仲揚原地停住,轉身問道。童貫老早就察覺到了他今天有些不對勁,這段子他一直是反對王鈺的急先鋒,可今天怎麼反倒一言不發了?
“商大人今天好像心事重重啊,莫非出了什麼變故?”童貫在官場廝混多年,這察顏觀的本事,可不是常人能及的。
“有勞相過問,下官昨夜貪杯,誤了睡眠。神有些不佳,倒是勞煩相掛念了。”商仲揚平靜的説道。
童貫嘴動了動,似乎還想説什麼話,可一看這態度,到了嘴邊地話只得生生了回去。隨即揮了跨進了門檻。
進宮門,經廣場,上台階,到殿口。這段路,文武百官有的走了十幾年。再悉不過,閉着眼睛都能走進資政殿去。可今天,這地方好像有什麼不對頭。究竟是哪裏不對頭,一時半會又説不上來。
“咦,不對呀,今天守衞怎麼多了?”第一個發現問題地人是樞密院都承旨趙應龍。宮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那不過是誇張的説法,資政殿前,這條通道上,原來是設有兩排內衞軍,一直綿延在宮門口,也就是百十來人。隔十步一哨。不過,今天人數明顯多了一倍。每五步就有一名南府軍的衞士。
聽他這麼一説,其他官員也察覺到了事情有異,仔細一看,從宮門口一直到資政殿門口,整整齊齊的站列着兩排內衞,連鎧甲也與平不同。往常,宮內衞穿的都是輕甲,手持長戟。可現在這些衞士們,卻是穿的步人鐵甲。手裏拿的也是南府軍特有騎兵大槍,由整白臘杆作成,長丈餘,煞是駭人。
“樞密相公,您發現沒有,今天事情好像不太對頭啊?”高俅左顧右盼,小聲對童貫説道。童貫目不斜視,大步向前,對高俅的提醒,置若罔聞。後者碰了一鼻子灰,再不敢多言。
文武百官各懷鬼胎。戰戰兢兢,向資政殿走去。有些官員看着稀奇,向吳用,尚同良,孟昭等王鈺的心腹打聽,卻都是碰上了軟釘子,回答全是“一概不知”資政殿已經在望,高俅伸出手攙扶童貫,後者一衣襬,穩步踏上台階。遠遠望見,許多官員停在了台階盡頭,再不向前。
“怎麼回事?都圍在這裏幹什麼?”童貫大聲問道。
眾官見他來,都默不作聲,閃出一條道路,童貫滿面疑惑,穿過人羣往前面一看,神情突然為之陰沉。資政殿門口,左右各列着兩排軍士,一共十六名。如此只是軍士,倒還不足為奇,奇地是,這些軍士手裏拿地東西。
“五大…”身後人羣裏,有官員小聲説道。
五大是有典故的,東漢末年,二十歲的曹被舉為孝廉,入洛陽為郎。不久,便被任命為洛陽北部尉,洛陽為東漢都城,是皇親顯貴聚居之地,很難治理。曹一到職,就申明令,嚴肅法紀,靠五大十餘,懸於衙門左右。
“有犯者,皆殺之”有一名受皇帝寵信的宦官,他的叔父違夜行,曹毫不留情,將其用五大打死。於是“京師斂跡,無敢犯者”王鈺如今又置五大十六,立於資政殿外,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