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精彩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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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彩蘇幕遮我醒來時發現牀邊有個人影,嚇得起牀氣跑得一點不剩。又是那傢伙!小時候來嚇我倒也罷了,現在都是個大小夥了,怎麼一點都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啊?
“你還真能睡啊,我都看了半天了。”我憤憤然往毯子裏縮了縮。我只穿了很薄的吊帶睡衣,不知道剛剛有沒有讓他看見在外面的胳膊腿。
“呵呵,別藏了,沒什麼好看的。”我丟出一個枕頭炸彈,被他靈巧地躲過。他大笑着站在離我不遠處:“快點起牀啦,今天的蘇幕遮更彩呢。”
“那你出去,我換衣服。”他倒是沒再搗亂,乖乖向門口走去。已經踏出了門,卻又探進身子,衝着我眨眨眼:“你身上穿的這件就很好看啊,不過,只能我一個人在屋裏的時候穿給我看。”我氣憤地到處找武器,他已經哈哈笑着跑遠了。
街上人更多了,弗沙提婆護着我,不讓我被人擠到。只是,他的這種保護方式,還真讓我不太適應。我幾乎就是被他摟着在走,任何人看到,都會認為我們是對戀人。而他,似乎有人緣,好多人衝他打招呼,男男女女都有。男人看見他搭在我肩上的那隻爪子時都出不懷好意的笑,而女人的眼神就複雜多了,絕大多數是飛刀,割得我心裏怪寒的。但這傢伙絲毫也不在意,一臉沒心沒肺的模樣。
我試圖掙開他的魔爪,掙扎了兩把,卻被他摟得更緊:“噓!別鬧!獅子舞馬上要開始了。”幾十只羯鼓齊聲響起,氣勢磅礴,青、赤、黃、白、黑,五種顏的獅子,從五個方向向中心舞去。每一隻獅子有十二個人舞動,戴紅抹額,前有兩人執紅拂子,作出種種戲狀。旁邊有一百多號人的伴唱隊,高唱着歌頌龜茲王的讚歌,齊整的合唱響徹九霄。獅子是龜茲王族崇尚的動物,龜茲王自稱獅子王,並編造了一個龜茲先王降服獅子的故事。獅子舞便是據這個故事來的。呂光破龜茲後,帶着鳩摩羅什和龜茲的藝人共上萬到了涼州(今甘肅武威),獅子舞融入漢人元素,改編成了傳中原的五方獅子舞,傳至今。
廣場前有一排華麗的帳篷,龜茲王白純和一眾貴族們端坐在裏面。我問弗沙提婆:“你怎麼不跟他們坐一塊?”
“跟着那羣老頭有什麼意思?我就想跟着艾晴。”音樂聲太吵,他湊近我耳邊大聲説,“看你出醜和傻笑更好玩。”這沒大沒小的傢伙!我氣得摔開他的爪子,沒多久又搭上來了,任我怎麼使眼神必殺技,也完全無視,照樣嬉皮笑臉的。看我生氣那麼有意思麼?
這樣看一天歌舞表演,晃盪着吃各種小吃,跟弗沙提婆吵吵鬧鬧,很快又是一天過去。晚上把門窗都鎖好,防賊防盜防弗沙提婆。早上醒來沒看到弗沙提婆,倒是自己差點熱出一身痱子來。結果門一打開就看見他倚在牆上,擺一副酷樣,伸手遞給我一個小瓶子。我好奇地接過,問他是什麼。這傢伙居然告訴我是痱子粉,還一本正經地宣傳了一遍夏天保持室內通風的重要。我隨手抄過門旁邊的一把掃帚,追在他身後在院子裏廝殺起來。
我當然跑不過他,在他十歲時我就是他手下敗將了。跑了幾圈就累趴下,舉着掃帚口就説:“小的投降,將軍饒命啊!”話剛説出口就覺不對勁了,我怎麼還拿着跟他小時候扮家家的口頭禪啊?唉,條件反,條件反。他站在院子中間,笑得幾乎癱倒在地,府裏的傭人跑出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們倆。我的老臉都沒地方放啦…
蘇幕遮第三天,照樣是各種歌舞表演。西域各國的藝術家似乎都集中到了龜茲,每天狂歡不斷,驚喜不斷。弗沙提婆最愛湊熱鬧,哪兒人多就拉着我往裏鑽。此刻我們正站在大廣場邊,中間已經搭上了舞台,舞台中間有一朵巨大的蓮花骨朵。隨着三聲急促的鼓點,蓮花苞開,一位蒙着面紗的女子,身穿寬大的紫紅繡羅袍,衣帽拖曳金鈴,垂着長綢帶,腳上一雙小巧的紅錦靴。音樂響起,那個女子開始舞動,衣帽上的金鈴撲轉有聲,鈴聲悦耳。
“這是柘枝舞。”弗沙提婆貼在我耳邊説,“等會兒看了可別害羞哦。”他吹進我耳朵的氣息讓我癢癢地趕緊偏頭。説個話而已,至於湊這麼近麼?
鼓聲越來越烈,舞者的肢扭動,越發顯得柔若無骨。然後,鼓聲突然剎住,披在身上的繡羅寬袍就被舞者扯了下來,拋在蓮花裏。她上身是紫紅緊身紗衣,覆一件短外衣,下面是同的飄逸長裙,隨着鼓聲飛快地旋轉,裙子飄飄,宛如飛仙。突然,鼓聲又住,她的短外套迅速褪了下來,只剩着雙臂的緊身紗衣,身材玲瓏,凹凸有致。下面的人看得叫聲連連,個個面紅光,我就是其中一個。鼓聲又起,她又開始旋轉,細擺動,無限風情。然後,她隨手將裙子扯掉,裏面是粉的束腳燈籠褲。到最後,束在上的帶,緊身上衣,都了,只剩下類似現代的bra和燈籠褲,還擺出各種誘人姿勢,豔情地要命。
“哇,天啊,衣舞耶!”我把眼睛無限擴大,狂咽口水。真沒想到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西域就已經如此開放,就算在21世紀,要看這樣級別的衣舞,也得到酒吧和夜總會,怎麼可能大庭廣眾下表演?
鼻子突然被重重颳了一下:“奇怪了,我以為漢人女子都是很害羞的,結果我一個大男人都沒有你那麼興奮。”我捂住自己可憐的鼻子,跟他們龜茲人比,我的鼻子本來就不夠,現在更塌了。
“要不,這麼喜歡的話…”大灰狼又湊過來了,“晚上回去你跳給我看?”他的鼻子上捱了一拳。
他捂着鼻子,臉上的五官誇張地擠到一塊,好死不死地又添一句:“唉,還是算了,了也沒啥看頭的…”他是不是想讓鼻子永遠扁下去啊?
睜開眼時又看到一雙淺灰的眼睛故碌碌地盯着我,距離近得讓我還沒起牀就犯心臟病。唉,那個,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我這次的應對措施是沒換睡衣,就這樣和衣而眠了。所以,窗子大開着一覺睡到天亮。
他臉上有明顯失望的表情:“你那天穿的那件小衣服呢?為什麼不穿啊?”這個狼!我得意地起牀:“你不是説沒啥好看的嗎?”
“這倒是的。”他點點頭,想了想,“艾晴,你多吃點吧。”
“為什麼?”
“這樣,這裏才會大啊。”他比比部,“你現在太瘦了,摸上去手不好。”天哪!誰來幫我滅了這小狼!
又是上街玩鬧一整天。我好像都忘了要工作了,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玩。弗沙提婆絕對是個好玩伴,永遠都有層出不窮的主意。每天帶着我去不同地方吃飯,印度菜,中亞菜,波斯菜,中餐,各種口味的大餐和小吃,我還真的上起了圈圈。這整整七天的蘇幕遮可比我們的五一十一彩多了,那些街頭表演的藝術家都是真才實料,羣眾們的參與也非常高,往往是聽到音樂聲一起,大家就不分男女老幼翩翩起舞。
蘇幕遮第四天我看到了慕名已久的胡旋舞。胡旋舞源自中亞康居國(今烏孜別克斯坦撒馬爾罕一帶),傳入中原後風靡一時。唐代無數大詩人描寫過胡旋舞,最有名的就是白居易的“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了。楊貴妃據説非常善於跳胡旋舞,以至於白居易指責“貴妃胡旋惑君心”現在親眼目睹,果真是好看。胡旋舞是羣舞,十幾個身姿妖嬈的少女飛旋,動作輕盈,被詩人喻為“逐飛星”
“火輪炫”毫不為過。我在埃及看過當地的蘇菲舞,是由男人跳的,也是不停旋轉,身上的彩條裙飛旋起來如萬花筒一般,讓我讚歎的同時非常擔心他們會不會旋暈了。
晚上我照例想着羅什入睡,回憶與他的點點滴滴,絲絲温情之處也能咀嚼半天。這幾天玩得太瘋了,説實在,我從來沒那麼瘋玩過,而且還是連續那麼多天。要是他能伴在身邊…呵呵,不想了。想像不出他跟着我蹲在街頭啃羊串的情形,弗沙提婆還差不多。念及弗沙提婆,突然想到明天一定要跟他説了。不能老是一大清早就跑我房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