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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十里寒光映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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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倒越發地大了。”趙與莒看着天空,滾滾的雷聲象是萬馬奔騰,電光象是兵刃上的反,而卷地風則似乎夾雜着殺戮中的慘叫。

他的心情非常煩悶,所以才會撐着傘在雨中暴走,但是那個小丫頭以她特有的固執,迫得他不得不縮回屋子裏。

算時間,此刻徐州那兒應該開始大戰了吧。李鄴要憑着兩萬人,死守台莊,住蒙胡的主力,消耗其鋭氣,他能做到麼?

雖然他有火炮,有鐵絲網,還有其餘的良器械,但他面對的卻是橫掃亞歐的戰爭狂人。儘管鄙夷蒙胡對人類文明的破壞,但趙與莒從不否認,此時的蒙胡正是良將倍出之時,無論是身為一代天驕的鐵木真,還是他帳下那些勇將,甚至就連孛魯、史天澤這樣的後起之秀,都是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老手。

李鄴的戰鬥經驗與臨場指揮,能與他們抗衡麼?

“阿莒。”身後傳來了悉的腳步聲,又是這般與他説話的,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楊妙真。

“四娘子。”只有二人在的時候,兩人的稱呼是非常隨意的。

“莫非還在擔憂徐州?”楊妙真站在他身後,從側後方看着他的臉,很明顯,天子神情疲憊,那是因為擔憂而無法休息好的緣故造成的。這些子,喜悦與憂慮雜着煎熬趙與莒,雖然他在人前永遠是淡定從容,但身為他的貴妃。楊妙真還是能察覺到他心底深處的不安。

楊妙真很想為天子做些什麼。

她從背後環抱住趙與莒。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受到她傳來地温暖。趙與莒輕輕拍了一下她地手。

“勿須過慮,求護衞隊可是你我心血結晶,你那訓之法很妥當,我在求時常與他們在一起,戰力…勿須擔心。”楊妙真笑道。

“我擔憂的倒不是護衞隊地戰力,四娘子,蒙胡之長在於速度與兇殘,在我們選擇的戰場上做戰。其速度便被限制了,預先疏散了百姓,其兇殘也受限制了。若是兵力相當,甚至兵力上我大宋處劣勢,我也深信。勝利必屬於我們。”趙與莒慢慢説着,微微閉上眼,身體稍稍有些顫抖:“我是擔心兩件事。一是漢藩未曾指揮過如此關鍵的戰鬥,他能否撐下來,二來…會不會有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不必為這已經在發生的事情煩惱了。”楊妙真的身體突然變得熱了,她的手在趙與莒身上摩挲,輕輕咬了一下趙與莒的耳朵:“我要一個孩兒!”趙與莒回頭看着她,然後就失在她那會滴水一般地眼睛中了。

臨安國子監太學諸生宿舍。

天子在建皇家初等學堂的同時,也不曾忘記國子監的太學諸生們。太學諸生的宿舍,換成了磚石水泥結構,用上了鋼筋。還有那種讓太學諸生覺得很是新奇的沖水公廁。當然還有玻璃窗。對於要用眼看書地太學諸生而言,一間光亮的屋子真是幸事。

玻璃的價格已經跌落下來。從最初地天價,到現在連國子監都能用上,這是求產能增加和大宋對求完全開放市場的結果。不過因為海運的緣故,運送時的損耗還是很大,據説求已經在考慮,於臨安建造新的玻璃工廠。

這一年來,隨着早期移民中的部分回到陸上,求的一些簡單產業開始向陸上轉移,但在求又多了新的產業,比如説為這些轉移後的產業提供機械設備。因為求工人地良好素質,在這產業提升過程中,並未有多少人受到影響。

趙景雲放下謝嶽地信,微微笑了。

“趙曼卿,有何事好笑?”與他在一起的是陳安平、石良和李石三人,這三人在上回臨安地騒亂中與意外出的太學諸生打了一架,雖然於事並無大益,但至少稍稍延遲了太學生上街的時間,讓鄧若水等人及時趕到。故此事後他們被國子監祭酒喬行簡狠狠誇獎了一番,還説要尋機將他們舉薦給天子。而他們也在此事之中,與趙景雲情更深了。

不過對於那個向《京華秘聞》投書的神秘人,趙景雲與這三人一般,都覺得如此鬼祟小人不除,遲早還要惹出禍端來。

“上回我那篇文,實是見事不全,若是早得了謝安仁的信,哪裏會這般!”趙景雲將謝嶽的信指給他們看,然後讚了一聲:“求官府綢繆極遠,如此疏導,便永不虞百姓因為新變故而失去生計。”

“哈,如今國子監裏談論最多的是徐州戰局,也只有你趙曼卿還在管此事。事有輕重緩急,最重的便是徐州,若是徐州不保,則京東兩淮盡危”李石噗笑了一聲:“趙曼卿,你太迂了。”

“徐州之事,我卻不擔憂。”趙景雲放下信,淡淡一笑。

“哦?”

“我在求見過求軍之訓…你們若是有機會,定要去求看看為好。”趙景雲背手站起,推開玻璃窗,夾着雨絲的風面而來,他回首笑道:“我對天子,對求近衞軍,有十足的信心!”

“殺!”因為屢次喊殺的緣故,宋思乙的嗓子都有些啞了,他臉上已經沒有戰鬥最初時那種緊張,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與機械。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刺出多少次長矛,唯一知道的是,他原本在方陣中處於第三排,而如今已經是第一排了。在他前邊的戰友,不是重傷,便是陣亡。就是他。身上也被蒙胡的箭矢鑽出兩個口子。

幸好只是皮外傷,上輪戰鬥間隙。他撤回後做了緊急處理,如今傷口已經不血了。

一個蒙胡千夫長殺將過來,他皮帽下的眼睛裏閃爍着兇殘地光芒,即使地上還遍佈殘破地鐵絲網,但他騎術高明,跨下戰馬也極靈活。$$他看準了宋思乙這個方向,大呼小叫着衝了過來。

嘈雜的戰場中,宋思乙聽不清他呼叫什麼。即使聽得清,他也不會懂這個蒙胡地胡語。但宋思乙彷彿嗅到從他大張的嘴中噴出的臭氣,這臭讓他噁心吐,恨不得用自己的長矛堵住那張還着口涎的嘴。

他計算着距離,然後大喊了一聲“刺。”隨着他的喊聲。他這一隊齊齊將長矛刺出,沒有一個面對着敵人駿馬而閃避的。那個千夫長面前瞬間多了一個小小的槍林,無論他在馬背上如何靈活。也無法閃避這個密集地槍林:按照平裏他們的訓練,對待這種騎兵時,宋思乙這小隊中的十一名槍兵中,有二人刺其左,二人刺其右,三人刺其中,正面五人則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