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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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斯(那耳喀索斯,narcissus):美少年,希臘神話中河神刻菲索斯和水澤神女利裏俄珀的兒子。傳説之一,他因為看見自己水中的倒影,顧影自憐,相思而死,眾神將他化成水仙花;傳説之二,他因拒絕神女厄科的愛情,受到眾神的懲罰,變成水仙。不管是何種傳説,他同水仙花都代表着自私及自戀。
水波輕晃中,他綻放出清麗而略微妖嬈的白身姿,絕世的傾城容顏罩着一層不願被打擾的嚴霜。雪已經停了。雪光映着冬夜寒冷的月光,反於他讀不出思緒的湛藍眼瞳,整個世界在他不具絲毫雜質的純淨眼眸裏凝結為天寒地凍的一片。
“為什麼要把我吵醒?”他靜靜地問面前驚訝得張大嘴的女孩,透冰寒氣息。
“問你話,沒聽到嗎?”見呆滯的女孩不回答,他微皺細長的眉略顯不耐。
女孩是真的為眼前見到的景象驚呆了,甚至都忘了深夜自己立於湖邊哭泣的原因。淚珠還殘留在她凍得僵硬的臉龐上,如其主人般因過分驚豔而停止了呼。月光同時也打在了淚珠上,於是淚滴便映着一層光暈,晶瑩透徹,似慨般嘆息一聲悄悄滾落。
奇怪…像…花瓣上滴落的珠…
他暗自想,好奇地伸出手指接住,放入薄薄的紅中品嚐滋味。
鹹的…並不是水的甘美,但…好涼i而且…悲哀…
他為自己的想法輕笑,孤傲緊抿的扯出一抹自嘲的完美弧度。
悲哀?他竟也懂人類的情嗎?也許只是因為他知道她在傷心罷了。
“你…你是誰…”女孩終於清醒過來,眼前突然從水波中鑽出來的人雖美,可是仍不可思議得教人恐懼。
“那西斯,你這醜東西又是誰?”被世人評為自戀狂的美男微微將上身往前傾,使得自己與女孩間的距離縮小至十釐米以內。
“喬怡,我叫喬怡。”小喬怡仰首,羨慕驚歎地盯着對方漂亮的臉,稀罕地伸出手,觸摸大海澤的瞳孔。
“藍的…我從來都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不要碰我,你的手太髒。”不知是以何種方式,那西斯的身影閃爍一下便又與另一人拉遠距離。
髒?她的手怎麼會髒呢?喬怡低頭不解地看自己乾淨無污漬的手,惑之至。
“那西…你不喜歡別人碰你嗎?”
“那西斯。”他不悦地糾正,“好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吵醒我?”
“我並不想吵醒你的,我不知道你藏在水裏。那個…這麼冷的天你在水裏不冷嗎?”她困惑地問。
神話中才存在的水仙之神因對方的問題出淡淡的笑意。
“看到那些花了嗎?它們就是我,它們不冷的話,我就不冷。”
“爺爺告訴我那些是水仙花。”女孩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過分俊美的臉龐上移至湖邊在風中輕顫的白花朵。
“不…它們就叫那西斯,沒有任何花朵能比它們美麗,不沾泥土的潔淨美麗。”年幼的喬怡無法理解,但還是勉強點點自己的小腦袋,然後終於想起要説出自己傷心的原因。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吵你的。我只是不想離開這裏,爸爸和媽媽離婚了,所以我一直跟爺爺住,可是爺爺死了。我不想同媽媽一起住,可爸爸也不想要我。”無聊,沒有人類正常情的他自私地想。修長的手指捂着嘴,嫵媚地打個哈欠,他對女孩不再興趣。
“不要再吵醒我。”
“對不起。”喬怡為自己打擾了別人又一次道歉,還深深地一鞠躬,幼兒園的老師就是這麼教她的。
於是另一人便到非常滿意,愉悦地微笑一下後消失在空氣中。
“那西?那西…你在哪兒?那西…”抬頭後驚覺方才還同自己説話的美人突然不見了,喬怡慌張地四下尋找,可是回應她的只有清冷的迴音,傳説中山仙厄科的化身。
“不見了…怎麼會…”女孩一個人自言自語,隨後目光落在那些潔白的水仙花上。
白的小花,粉的,娉婷的身姿裹着翠綠的葉和那西有着同樣名字與美貌的植物。雪一般的潔淨覺,卻又擁有多情的生命,若有似無的香氣,淡然如方才那男子的一顰一笑。
“那西!”喬怡突然天真地笑着大叫道。然後奔向那片湖水中的花叢。親人逝世的哀傷,被父母遺棄的哀傷…全因那些於冬夜中冷然孤芳自賞的花朵而暫時遺忘在冰冷的水波中。
就在這一夜,女孩記住了“那西斯”這個希臘神話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