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禁宮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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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輕移蓮步走上前去,低叫道:“姑娘,我爹爹來見你啦!”路貞貞,猛可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擺手道:“啊,郭舵主,快請坐!”桑瓊不便逾禮,躬身道:“姑娘面前,哪有屬下的座位…”路貞貞和藹道:“不要拘禮,現在是深夜,咱們也不是談論公事,郭舵主只管坐下來好説話。”鵲兒笑道:“爹!咱們姑娘待人最和氣,不喜歡太拘泥禮數,既是姑娘吩咐,爹就恭敬不如從命吧!”桑瓊再三告罪,才在鵲兒移過來的一隻鼓凳上,側着身子坐下。
路貞貞凝了凝神,微笑道:“晚間接獲金龍堂令,證實郭舵主高升,我還沒有向郭舵主道賀。”桑瓊忙道:“不敢當,些許微功,全賴姑娘平時督促教導之德,也是屬下份內應該做的。”路貞貞搖頭道:“這是郭舵主太謙了,若論督促教導,自從兩位韓堂主返宮,外面的事,我已經懶於過問,現在我請郭舵主來,也不是站在總宮留守的立場,詢問事件經過,而是希望以私人關係,向郭舵主打聽幾件消息,這一點,郭舵主務必要先分清楚。”桑瓊不便置答,連聲應道:“是的,是的。”路貞貞忽然幽幽嘆了一口氣,揚目向鵲兒道:“你去站在門口,注意園子裏動靜,我不希望有人偷聽,引起無謂的猜測謠傳。”鵲兒躬身一喏,退了出去,恁大的客室中,剩下桑瓊和路貞貞兩人。
桑瓊心裏卜卜而跳,不知路貞貞何以如此慎重?她要問些什麼?是不是已經看出自己的破綻了?
他不由自主偷偷用眼角窺探了一下,卻見路貞貞正低頭把着小桌上一隻茶碗碗蓋好像在思索從何處問起。
客室中靜得令人窒息,桑瓊神思飛馳,苦於不便先開口,而路貞貞卻一直默然,也沒有出聲,從她不安的舉動和重濁的呼,顯見內心也十分不寧。
突然“叮”地一聲,碗蓋落回茶碗上,路貞貞也霍地抬起頭來,目光炯炯,顫聲問道:“聽説郭舵主和柳舵主在金佛寺合設奇謀,擒住了桑瓊和一個姓郝的少年,這是真的嗎?”桑瓊應聲道:“當時金龍堂韓堂主也在場,確有其事…”路貞貞搖搖手道:“不!我不是問事情真假,我是問…你們捉到的人,果真是桑瓊不是?”桑瓊微微一頓道:“經韓堂主親自檢視,認出的確是桑瓊,想必不會錯的了。”路貞貞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那桑瓊為人頗稱明,他會被你們輕易用藥擒住,已得可後來又莫名其妙逃去,更屬難以置信,尤其兩名強敵逃,你二人竟毫無損傷,這就越發不可思議了!。”桑瓊聽得駭然暗驚,連忙離座拱手道:“屬下據實稟報,絕不敢有半句虛詞,姑娘若是見疑,屬下也不敢辯解,只求姑娘面詢韓堂主…”路貞貞婉然一笑,道:“你會錯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指你們説謊,只是覺得這件事發生得太奇怪,據韓堂主返宮時稱,那桑瓊已在天壽宮與宮主訂下海心山之約,以他的為人而論,約期之前,當不至自毀諾言,孤身潛來祁連,而且,那姓郝的少年兄弟,名不見經傳,從未聞桑瓊有這麼兩位朋友,所以,我懷疑你們擒到的,或許只是個冒名之人而已。”桑瓊口道:“屬下卻以為一定是真的…”路貞貞注目道:“怎見得?”桑瓊道:“屬下有三點理由,故敢斷言那桑瓊決非冒名。”路貞貞神微動,淡淡笑道:“好!你且説説那三點理由?”桑瓊道:“第一,韓堂主是見過他的,既經韓堂主親自驗視,不可能錯認。第二,那桑瓊隨身兵刃飛龍劍,已由韓堂主取來,此劍乃千古神器,更不會假。第三,據屬下在下手之前,聽桑瓊與姓郝的談論潛來祁連的原因,他是為了尋找一個人…”路貞貞聳然動容,急問道:“他來找什麼人?”桑瓊道:“從他們言語中,南谷麥佳鳳已由金陵獨自潛來祁連,桑瓊不惜自毀諾言,就為了追阻麥佳鳳,當然,如果麥佳鳳已落在本宮手中,他是不惜出手救人的…”路貞貞聽到這裏,驚容遍佈,失聲道:“誰説麥佳鳳已經到祁連來了?怎麼我連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呢?”桑瓊道:“或許麥佳鳳尚未抵達,卻被桑瓊趕在前面了。”路貞貞凝思須臾,突然離座站起,焦急地低首徘徊,口裏喃喃道:“她來幹什麼?她來幹什麼?”桑瓊冷眼旁觀,心裏一陣動,不由自主跨近一步,恰好路貞貞也在這時候仰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觸,路貞貞眼中忽然閃現一抹異彩,愕然低呼道:“你”桑瓊連忙折俯首,道:“屬下還有任務在身,假如姑娘沒有別的吩咐,屬下想告退了。”路貞貞輕“哦”一聲,道:“好吧…你…你去吧!”語聲竟遲滯起來。
桑瓊躬身一禮,緩緩後退走向室門。
剛近門檻,路貞貞突又低聲道:“且慢!”桑瓊低着頭道:“姑娘還有甚麼吩咐?”路貞貞木然片刻,擺了擺纖手,道:“沒有甚麼…我只想告訴你一聲,近內如果發現那桑瓊或麥佳鳳的蹤跡,請你隨時叫鵲兒告訴我。”桑瓊恭應道:“屬下遵命。”甫轉身軀,突聞遠處傳來一陣喧嚷。
人聲來自東面花園內,剎時間,警鑼急鳴,吶喊呼叱不絕,大羣魔宮高手,分由各處奔向東花園。
路貞貞疾步出,揚目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鵲兒應道:“好像是東花園裏發現了細!”桑瓊心中一動,暗想必然是郝休探查後園,漏了行藏,忙道:“姑娘請安歇吧,屬下去看看。”口裏説看,不待路貞貞回答,一長身,向東撲去。
鵲兒道:“姑娘,咱們也去瞧瞧可好?”路貞貞目注桑瓊逝去的身影,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區區一二細,別得天翻地覆的,有你爹趕去足夠應付了。”語聲微頓,忽又問道:“鵲兒,你有沒有覺得,你爹跟從前有些不同?”鵲兒一顆心早已飛向東花園,漫應道:“不同?沒有啊!”路貞貞深深吐了一口氣,道:“他的眼神,他的身法功力,都好像和從前迥然不同,你一點沒有覺得?”鵲兒心不在焉地笑道:“大約是姑娘許久沒看見他,今兒夜裏,他又太高興振奮的緣故。”路貞貞微微一笑,點頭道:“晤!你説的不錯,大約真是我太久沒見到他了。”及至見鵲兒猶自伸長了脖子向東張望,不覺又搖搖頭,笑道:“傻丫頭,站在這兒哪能看得見?咱們上樓去,熄了燈,坐在窗口仔仔細細的看吧!”口口口桑瓊展步如飛,迅速飄風馳進東花園,只見園中燈火通明,人影紛亂“藍樓”之側,橫七豎八躺首幾具死屍,從衣着看,都是巡護弟子,另外還有十餘名黑衣勁裝高手,卻各執兵刃,高舉火把,圍着樓後一座假山搜查。
藍樓台階前,許多丫環侍女,正嘰嘰喳喳,議論紛紛,人人臉上都掛着駭怖之。
桑瓊掃目一匝,不見郝休在場,心裏微詫,當下沉聲喝問道:“何事擅嗚警鑼?”一名守宮高手應聲道:“郭舵主來得正好,藍樓發現細,已經傷了咱們五六位弟兄,第七隊領隊孫伯先殉職,弟兄們均羣龍無首,所以鳴鑼告警…”桑瓊截口問道:“細共有幾人?”那人答道:“僅有一人,但武功十分高強。”桑瓊冷冷道:“區區一名細,何須大驚小怪,你們先照顧傷亡弟兄,搜敵的事給我了。”那名守宮弟子一面答應,一面舉手揮動,假山附近高手都如命停止了搜索。
桑瓊接過一支火炬和一柄厚背鬼頭刀,凝目道:“細確在假山上麼?”守宮弟子答道:“弟兄們只見人影逃上假山,沒見下來,山上甚多,細可能還藏在假山上。”桑瓊點點頭,倒提鬼頭刀,一躍掠上了假山。
那假山高約五丈開外,鑿石為徑,山上林木極盛,更種着許多叢木矮花,假如藏一個人在裏面,的確不易發覺。
桑瓊登上山頂,舉火四下一照,果見有七八處,而且,那些都極深邃,很可能是互相通連的。
他屏息凝神傾聽了一會,卻沒有聽到任何聲息,不暗忖道:如果郝休往探瓊樓敗了行藏,理應在後園被發覺才對,再説,他已有極好掩護,就算被發覺了,大可及時以搜查者的身份掩飾過去,又何須殺傷多人,逃匿在假山之中呢?
想到這裏,疑雲頓起,緊一緊手中鬼頭刀,緩步向一個走去。
中幽深曲折,地上遍鋪細沙,行不數步,火炬照映下,沙地上赫然留着一行淺淺的腳印。
桑瓊心頭一震,沉聲道:“什麼人躲在裏面?”裏寂然不聞回應。
桑瓊連問數聲,證實中之人決不可能是郝休,真氣一提,大步而入。
才到第一個轉角處,驀聞“唰”地一聲,大蓬細沙突然面飛捲了過來。
桑瓊早有準備,一縮身,貼壁而立,舉刀橫推,內力藉刀身發出,立將襲來沙粒悉數震飛。
豈料那隱身轉角處的人,目的並不在傷人,細沙之後,接着劈出一股掌風“噗”地一聲,竟將火炬打滅。
桑瓊情知不妙,腳下急忙滑退,身形甫動,寒光乍現,一條嬌小人影,挾着長刀,電掣般劈到前。
他急切間及未細辨那人體形身材,本能地揮刀格拒,兵刃剛一接,猛覺手上一輕,鬼頭刀竟被削斷。
黑暗中,那人刀光閃爍,唰唰唰一連劈出三刀。
桑瓊竟鬧了個手忙腳亂,擲了斷刀,揮動左手火炬勉強躲開三刀快攻,人已蹌踉退至口。
那人卻絲毫也不肯放鬆,刀影飛旋,躡蹤追擊,一刀快似一刀,連綿不絕攻到。
桑瓊被得無法還手,眼看除了退出外,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就這樣被人趕了出去,又覺不甘,一怒之下,豪念陡生,索連火炬也丟了,雙掌翻舞,競赤手空拳跟那人戰起來。
十餘招後,桑瓊反而灑開去,左手“獅拳”右手“虎掌”連環施展,漸漸由危轉安,更進而搶佔上風。
那人自知不敵,霍地收刀,轉身便跑。
桑瓊興起,揚手一指,喝道:“着!”內力貫注指尖,破空飛點了過去。
那人聽得鋭風聲響,倉促間揮刀反格“鐺啷”一聲,手中刀竟被擊落地上。
那人當下惶然一呆,連忙俯身拾刀。
桑瓊那容他拾取兵刃,大步欺上,一腳踏住刀柄,右手一式“銀河沉舟”飛快扣住了那人“肩井”道。
恰在這時候,外傳來矮瘦韓東滄的聲音,問道:“郭舵主,可曾得手了?”桑瓊應道:“託堂主洪福,已將細擒獲。”韓東滄欣然道:“好!帶他出來。”桑瓊一手挾起那人,一手抬起地上長刀,不料刀一人手,卻猛覺心頭一震,險些失聲叫了出來。
敢情那柄鋒利長刀,竟是“舞鳳刀”自從百丈峯得回“舞風刀”桑瓊已贈予麥佳鳳,如今刀在掌中,那人…
他心中狂跳,急忙低頭細看那被擒的“細”卻見那人臉上繫着一幅黑綢巾。
桑瓊舉起顫抖的手,猛地揭開那覆面綢巾,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腔裏迸跳出來。
一點也不錯,那正是他千里追尋未見的麥佳鳳。
剎那間,他呆住了,手中綢巾飄落地上,人卻像木雕泥塑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矮叟韓東滄的聲音又在外催促道:“郭舵主,怎的還不帶他出來?可要老夫相助麼?”桑瓊聞聲一震,忙應道:“來了!”他口中雖然答應,心裏卻混如亂絲,他固不願把麥佳鳳送到韓東滄手中,然而,當前情勢,除非他甘願暴身分,冒險動手,實又別無矜內之策。
好不容易天賜良機,得到這麼一個安全的身份掩護,眼看魔宮內爭將起,沙娜拉存亡之謎就快揭開,一旦暴身份,前功盡棄,豈不可惜。
可是,他為了麥佳鳳,千里單騎,涉水登山,如今方始相見,卻要自己親自將她解送敵人,這,又豈是他心願的事?
心念電轉,茫然無主,幾次舉手解開麥佳鳳的道,又強自按捺了下去,終於把心一橫,匆匆將那柄“鳳刀”埋藏在沙裏,挾起麥佳風,低頭退出——明輝掃描,elle007ocr,舊雨樓獨家連載,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