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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交臂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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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樓”茶館中的麼師連忙上前去,含笑問道:“少爺喝茶嗎?龍井,香片,鐵觀音?要不要來幾碟點心?”一儒衫少年點點頭道:“好!隨便!”

“隨便?”麼師一拐,接着大聲叫道:“隨手!三號的。”後面應聲拋過來一條抹桌布,那麼師一抄手肘,接個正着,用力在桌子上抹了一遍,又含笑問道:“少爺還沒吃早點吧?來碗啥子茶?要些啥子點心?麻花?包子?兔兒挾鍋魁?”懦衫少年也微微一笑,點頭道:“我説過了,隨便!”麼師又是一愣,低頭又抹了一遍桌子,含笑道:“少爺要喝啥子茶?吩咐了好送來…”儒衫少年笑容忽斂,不悦道:“我不是説過了嗎?隨便什麼都行,你難道沒有聽清楚?”麼師尷尬地笑道:“聽是聽清楚了,可是…小店沒有隨便,只有隨手,已經抹過兩次了…”正説着,一名三十多歲悍漢子笑嘻嘻走了過來,向麼師揮揮手,道:“這位客人是外地來的,不悉川語,你別在這兒胡纏不清,下去先送一壺上等龍井來,把細緻些的點心準備幾樣,就説是我吩咐的!”麼師喏喏連聲而退,那悍漢子又向少年拱手笑道:“公子大約是第一次上茶館吧?川中茶肆酒樓,‘隨手’就是抹布的意思,那夥計又是本地鄉下人,沒聽懂公子的吩咐,才鬧上這場誤會。”儒衫少年“哦”了一聲,恍然笑道:“這麼説,倒是我錯怪他了,老兄口音不似本地,敢問府上是…二——”悍漢子笑道:“在下何元慶,長安府人氏,負買人川,就在此地落藉,所以算得半個西川人,請問公子呢?”儒衫少年道:“在下桑瓊,祖籍金陵府。”那何元慶臉上忽然掠過一抹驚喜之,問道:“久聞金陵府有一座卧龍莊,乃是名聞江湖的聖地,卧龍莊莊主也姓桑、公子莫非…”桑瓊警覺地截口道:”何見也是武林中人麼?”何元慶笑道:“在下雖然不是武林人物,卻因開設這家簡陋茶館,往來客人大多是江湖走動的,所以也耳聞些武林軼事。”桑瓊喜道:“原來何見就是本店店東,失敬了!”何元慶廉笑道:“慚愧!慚愧!在下是窮途末路,這間小店混碗飯吃而已,桑公子乃是貴客。但不知俠駕入川,是偶爾遊歷經過呢?還是另有事故特意蒞止?”桑瓊見這位茶館老闆談吐不俗,而且自己正打聽歐陽玉兒音訊,便坦然答道:“在下因要事特由皖中趕來,正向何兄打聽一項消息…”何元慶未等他説完,搶着輕聲問道:“公子可是想知道一位老人家和三位姑娘音訊?”桑瓊眼中一亮,忙道:“正是。”何元慶又問:“這麼説,公子的確是卧龍莊桑莊主了?”桑瓊點點頭,何元慶立即神秘地在右顧右盼一遍,然後告罪進人茶館後進,再出來時,手裏拿着一封紙柬。

何元慶面帶讒笑,悄悄把紙柬遞給了桑瓊,同時低聲説道:“這是昨傍晚一位老人家領着三位姑娘,在小店休息的時候,特別重託在下留桑莊主的,據其中一位姑娘吩咐,請桑莊主急速依信內的話行事…”桑瓊接柬在手,低頭一看,封柬十分簡劣,顯系就地購用,匆匆書成的,心裏不期忖道:“玉兒他們也太奇怪了,多候半都來不及?卻留信給如此一間雜亂簡陋的茶館主人,假如信中有什麼重要事項,豈非太容易疏失漏了麼?

心裏想着,微一皺眉,卻沒有急於拆着柬中內容,只含笑問道:‘請問何兄,那留情的一老三少,可曾提過他們自己的姓氏稱謂?昨何時來店?何時離去?除了留柬之外,有沒有其他言語?”何元慶道:“那老人家和三位姑娘是午後來小店喝茶休息的,看樣子,好象在等人,後來忽然吩咐小店準備紙筆,書就此柬,便匆匆離去了,臨行時,其中一位姑娘把信柬給在下,吩咐説:‘近之內,有一位從金陵卧龍莊來的桑莊主要到這兒尋我們,你若問明確是桑莊主,就把這封信轉給他,請他依信急速行事,假如超過三天無人前來,就把這封信燒掉。’接着,賞了在下一錠銀子,出店而去,在下當時竟忘了請教她們姓氏。”桑瓊略一沉,這才拆開信柬,卻見柬中只潦草寫着幾句話:“突現異微,無法相候,已連夜入堡,盼速來”桑瓊心頭一震,細看字跡雖然絹秀,不像是歐陽玉兒手筆,看這情形,他們很可能是因等候自己的時候,突然發現豔琴或其他賊徒在附近經過,所以追蹤先去了西堡,匆匆留信囑自己趕去會合。

假如真是這樣,也很可能先行分散跟蹤對方,等自己趕到,再舀議進行的方法,卻使再急,總應該留下一個人跟自己會面,不該四人全部搶先進人神機堡呀!再説,留書已嫌滷奔疏忽,信又不是歐陽玉兒親筆,更屬不近情理,難道是劍魔甘道明任獨斷孤行,玉兒攔他不住,才迫得如此安排?

桑瓊是個心思慎密的人,暗暗盤算,覺得此事有些可疑,於是又問道:“那三位姑娘本來約好在下今天到貴店晤面的,怎會又匆匆留信先走了呢?何見有沒有看見這封信是其中那一位姑娘寫的?她身上衣服是什麼顏?”何元慶瞑目回憶片刻,答道:‘當時她們為什麼要走;在下不太清楚,只看見其中那位老人家急着要離去,三位姑娘正在苦勸,那老人家説什麼也不答應,後來一位穿黑衣的姑娘就提筆寫了這封信…——”桑瓊“哦”一了聲,疑雲頓消,暗道:這就不錯了,果然是甘道明立意孤行,信是由墨燕執筆的。

一念及此,立即站了起來,拱手道:“多承何見傳信之情,且容後謝,在下告辭了。”取一錠碎銀擲在桌上算作茶資,大步出了“臨江樓”那何元慶緊跟着追到店門口,無論如何不肯收受銀兩,並且熱誠地道:“桑莊主事畢之後,務必請來盤桓幾,小店已蒙厚賜,這點資費決不敢領。”桑瓊已板鞍上了馬,回顧笑道:“何兄不必太客氣了,假如一定過意不去,就請指引一下神機堡的路徑吧!”何元慶推辭不過,只得詳告了西堡方位,收了銀子。

桑瓊供手告辭,揚鞭縱馬向北而去,背影剛消失在街前轉角處,‘臨江樓”茶館後進窗口,也及時飛起一隻健鴿,繞室一匝,振翅徑向北郊飛去。

龍溪北郊靠近九頂山餘峯下,聳立着一座巍峨而陰森的城堡;環堡一派石砌高牆,牆下鑿溝為河,周圍十里,沒有一户百姓人家。

這兒,就是名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神機堡”神機堡深講溝高壘,除了酉南一座堡門,別無途徑可通,而那座以生鐵鑄造,厚箭尺半。高達九尺的堡門,卻長年緊閉,只留下門角一道附屬的窄門可供出人,而且,環堡護牆河上,僅有的一架鐵製吊橋,也是經年高吊在半空中,很少有放落的時候。

橋頭有一座石屋,住着二十名壯堡丁,不分夜,輪班扼守在吊橋下,如無堡主令諭,任何往西堡的武林人物,一概於河邊擋駕。

自從璇機秀士鄧玄手創神機堡,三十年來,西堡都閉關自守,與世隔絕,西堡弟子很少履及江胡,也不歡武林同道進人西堡。是以,神機堡雖與“東莊”、“南谷”、“北宮”並稱“武林四大世家”一般人卻對“西堡”始終抱着“敬鬼神而遠之”的心理,連近在咫尺的青城和峨嵋兩派,也為了神機堡而絕跡江湖相傳多年前,青城掌教習仙白雲真人,為“睦鄰”禮貌,曾親赴“神機堡”拜晤鄧玄,竟遭拒見,羞惱之下,便邀約峨嵋掌教大悲道長聯袂再往西堡投貼拜會,又被拒於堡外,兩派掌教一怒,三次投帖,名帖竟改用黑

黑帖入門,在武開林中習俗,乃是極不禮貌的行動,包含着輕蔑和挑戰的意味,這一次,璇機秀士鄧玄卻親自出了。

白雲真人和大悲道長挾忿堡,與鄧玄一言不合,終於兵戎相見,一場戰下來,大悲道長斷了一條左臂,白靈真人卻濺血喪命,死在西堡。

青城,峨嵋二派忿難抑,盡出高手和曾道百餘人,大舉會攻神機堡,廝殺整夜,竟落得全軍覆滅,兩派英殆盡,大悲道長單人只劍逃回峨嵋金頂,不到三天,也悲憤而死,臨終留下一句遺言:“西堡不滅,峨嵋和青城永絕江湖。”從此,武林中再也見不到峨嵋和青城二派弟子“神機堡”卻成了震懾江湖的“地”被尊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了。

大家對西堡既畏懼,又好奇,但誰也不敢輕越雷池一步,武林人物經過龍溪,莫不繞道而行,遠遠避開那陰森而巍峨的石牆,西南數省,盡被西堡威名籠懾,無論黑白兩道,不是拱服俯首,便只有遷徒離川,另謀基業。

這些事,桑瓊自是早已知悉,因此,他不能不替劍魔甘道明和北宮三燕擔心,也不能不使自己提高警惕。

他一路沉思,策馬轉出龍溪大街,縱目遠眺,已能望見那片建築在丘陵起伏中的白石堡牆。

漸漸,西堡堡門前的吊橋也清晰可辨了,桑瓊不期生出沉重之,他深知此行的艱鉅和困難,一絲疏忽,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血腥後果。假如北宮劍魔及三燕真的已經進人西堡,以甘道明的狂傲跋扈,只怕早跟璇璣秀士鄧玄翻了臉,不知現在成什麼局面?他接踵趕去,究意應該用什麼態度才妥當呢?如果鄧玄拒斥不見,那時怎麼辦?

想着想着,尚無良策,坐下駿馬已在護堡河邊停步。

唉!不人虎,焉得虎子。既然來了,只有硬着頭皮試上一試了。

當下把心一橫,就在馬上抖開一份準備妥當的大紅拜帖,揚聲向對岸叫道:“九靈幫投帖拜候,煩請接引!”對岸吊橋下那棟石屋門前,四名勁裝跨刀着紅櫻長槍的堡丁並肩而立,桑瓊還沒到河邊,他們早就看見了,此時卻故作未見,大刺刺地問道:“神機堡不待外賓,朋友難道不知道嗎?”桑瓊毫不生氣,微笑道:“不錯,但桑某卻並非自己找上神機堡,而是貴堡邀請而來,不知是否屬於例外?”其中一名堡丁冷哼兩聲,道:“這倒是奇聞,朋友,你是誰邀請來的?”桑瓊笑道:“貴堡帳房師爺莫金榮。”

“莫師爺?”四名堡了齊都一楞,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立刻轉身近進石屋,不片刻,屋中走出一個跨刀大漢,模樣似是扼守橋頭堡丁的頭目。

那頭目隔着護堡河,先向桑瓊打量一陣,臉上頗有疑惑之,態度卻比堡了客氣了些,問道:“朋友真是咱們堡中莫師爺邀約來的?”桑瓊道:“正是”頭目又道:“可有憑證信物?”桑瓊搖頭道:“在下與莫師爺相識於邛崍山麓,承他親口相邀,特來應約,並無憑證信物。”一那頭目一聽,登時恢復了傲慢神,冷冷道:“好吧!把拜帖送過來,我替你回一聲。見不見卻很難料。”護堡河寬達三丈,吊橋又未放落,桑瓊在河南岸,那頭目和堡丁們卻在北岸,竟要桑瓊自將拜帖送過去,顯然帶着鄙夷和調侃的意味。

桑瓊忍辱負重,並不介意,含笑道:“請接住了。”説着,左掌託着那張大紅拜帖輕輕一送,真力源源而出,那拜帖平平穩穩飄飛三丈,不疾不徐,冉冉向頭目飛至。

那頭目見桑瓊並未提氣作勢,信手一送,竟有如此功力,臉上已驚容遍佈,及至拜帖飛近,伸出手去一接,卻發覺那薄薄一張紅紙,重逾靠鈞,雙手全力捧接,仍然拿樁不穩,登登登連退了四五步,一股跌坐地上。

桑瓊微笑道:“失手!失手!大頭目多多原諒。”那頭目早已駭然變,連忙掙扎着爬起身來,低頭一看拜帖,驚駭更甚,問道:“桑幫主現在何處?”桑瓊笑道:“不敢,就是區區在下。”頭目一震,連忙沉聲道:“鳴鐘!放橋!

石屋中頓時揚起一片鏗鏘鐘聲,堡樓黃旗展動“軋軋”之聲隨起,那架高懸半空的鐵製吊橋,緩緩降了下來,橫跨護堡河,接連成一條足容四馬並馳的大道。

桑瓊倒覺得詫異不解,暗忖道:他還沒有回報入堡,便放橋相,究竟是莫金榮早有待了還是這小子吃硬不吃軟,變得前倨而後恭了呢?;-。

吊橋放落,那頭目快步過橋來,躬身道:“請桑幫主隨小的入堡。”桑瓊點了點頭,含笑道:“多謝接引。”翻身落下馬鞍。他心中雖然覺得詫異,但為了禮敬西堡,特地牽馬步行,跟隨那頭目步上吊橋。

經過橋頭石屋的時候,堡丁們一齊躬身施禮,並分出二人隨護相送,代桑瓊執着馬繮。

走進堡門,是一條筆直的石板路,一眼望去,不見盡端,路側房舍比鄰,十分整齊,街上除了偶有堡了走動,居民們都避人房中,所以顯得“神機堡”份外寬敞和嚴肅,使人不期生出涼然之

那頭目和堡丁伴送桑瓊進人堡門之後,便躬身退去,另由一名青衣小帽的中年胖子負責接待。

中年胖子一口道地川腔,神態頗見傲慢,眯着一雙細小鼠目,向桑瓊上上下下先打量了一遍,一開口,便做態畢,冷笑着道:“神機堡數十年未有外人踏人堡門,桑幫主可説是唯一例外!”桑瓊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答道:“這是託貴堡莫師爺見邀之幸,否則,在下也無法瞻仰名聞天下的西堡威儀了。”那中年胖了嘿嘿笑道:“桑幫主跟咱們莫師爺相識多久了?”桑瓊道:“不過數月進光。”中年胖子矜持地點點頭,又問道:“情很深麼?”桑瓊有些不悦,冷冷道:“也只是先後兩面之識而已。”中年胖子哼了一聲,陰笑道:“這倒令人難信,僅只見過一二次面,莫師爺竟會邀桑幫主來西堡作客…”-。一桑瓊微笑道:“假如閣下不相信,可以當面去問貴堡莫師爺,在下久仰西堡聲威,但‘道不同不相為謀’,並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意。”駱寒湘然大怒,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沉聲道:“姓桑的,你不要以為認識莫師爺,就由得你在神機堡放肆,區區一個九靈幫,算什麼東西!”桑瓊傲笑道:“九靈幫固然是武林無名小派,但神機堡徒擁虛名,看來也只是鬼崇之域罷了。”駱寒湘雙目圓睜,兇光閃,一提雙掌,便動手…

正在這劍拔誇張的時候,忽然一名堡丁報道:“莫師爺請桑幫主懷明當相見。”駱寒湘聞聲一怔,回頭喝問道:“總管知不知道:”堡了應道:“曹總管正陪堡主在璇機堂下棋,莫師爺也由璇璣堂過來,業已回明堡主和曹總管。”駱寒湘含恨瞪了桑瓊一眼,強自按捺住怒火,冷笑兩聲,道:“且讓你得意些時,遲早你會知道西堡的厲害n”話聲微頓,一拱手道:“請!”桑瓊還了一禮,笑道:“有煩駱兄,請指引。”駱寒湘拂袖轉身,領着桑瓊轉人一條窄街,東抹西拐,足走了頓炊之久,才抵達一棟高大的屋宇前。

桑瓊頗默記路徑,只覺所經街道,竟隱含九宮奇門形式佈置,街道兩側,房屋都建成同一形狀,初時尚可記意,多轉幾次,早已頭暈目眩,連方向也分辨不清了。

這時,他才到“神機堡”果然不可輕侮,單看堡中街道房屋佈置,處處暗合陰陽,一街一巷,一房一户,莫不是困人的陷阱“璇機秀士”鄧玄當年建築神機堡,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金錢,江湖傳言“神機堡遍地機關,步步陷阱’,這句話絕非跨大之詞。

那座名叫“懷明堂”的屋宇,形如“方盒”前後又分為明暗兩大間,明間是寬大的敞廳,暗間則是蒸烹的廚房,廳中陳設華麗,看起來應該是專為接待賓客用的,但“神機堡”一向不歡外賓,是以就很難猜測它的用途了。

駱寒湘僅到敞廳門外止步、高聲道:“九靈幫幫主應邀入堡。”聽中一陣哈哈大笑,出一人,正是師爺莫金榮。

莫師爺滿面含笑,老遠就拱手作禮,道:“貴客蒞臨,快請入廳待茶。”桑瓊連忙抱拳道:“桑某來得冒昧,莫老前輩海涵。”莫師爺微微一怔,連聲道:“請!請!請!”兩人把臂並肩進人敞廳,駱寒湘卻留在廳外,並未踉入。

偌大一間敞廳中,空蕩蕩並無第三個人,桑瓊在一張黑漆八仙椅上坐了下來,無意間一觸椅柄,手心一片冰冷,這才警覺廳中桌椅無一不是鋼鐵所鑄。

他心頭暗震,連忙提氣蓄勢,以防變故。

莫師爺似乎看出他有些坐不安穩,含笑解釋道:“敝堡堡主生平最機械製作,傢俱都系堡主親自督鑄,用以待客,另具妙處。”説着,舉手向桌邊一按,只聽“錚”地一聲輕響,桌上突然裂開一個方形孔,孔中冉冉升起一片鋼板,竟託着兩盞熱騰騰的香茗。

莫師爺取了一盞,先敬桑瓊,笑道:“這是敞堡特有山泉所蒸的‘地漿’,雖比不上落鳳峽‘力士神泉’,練武的人喝了,也頗有神明目的功效,老弟噹噹如何。”桑瓊淺啜一口,清香撲鼻,人喉微澀,卻帶些回甘,不覺口讚道:“好茶!拜領厚踢了。”笑語一陣,戒心略馳,莫師爺才奇異地問道“記得在邛崍山麓結識老弟台的時候,好像老弟台貴姓是楊,並有令妹與一位姓羅的少年同行,怎麼今單獨蒞臨,名帖上又寫着姓桑…”桑瓊笑道:“不滿老前輩説,那時為了趕往落鳳峽,途中避免多生枝節,故偽稱姓楊,在下實是姓桑,單名一個瓊字。”莫師爺口裏“哦”了一聲,眼中驚詫惑之卻未盡去,又問道:“如此説來,令妹和貴友也都是用的假名姓了?”桑瓊搖頭道:“這倒沒有,楊姑娘與在下並非同胞所生,乃是結義的義兄妹,那位羅兄,是幫中同盟手足。”莫師爺又“哦”了一聲,哈哈笑道:“老朽明白了,九靈幫在武林中尚水正式開山立派,老弟台不願早為人知,是以假託姓氏,以求方便,甚至連桑瓊二字。也是假的了。”桑瓊正道:“不!桑瓊二字,實是在下真正姓氏…”莫師爺搖手笑道:“老弟台,不用瞞我了,咱們神機堡雖然蔽川中,不悉武林大勢,但卻聽説過同列武林四大世家的金陵卧龍莊莊主,就叫做桑瓊,跟老弟台這次使用的名字一模一樣,毫無分別…。”桑瓊含笑接道:“在下正是當年卧龍莊的桑瓊。”莫師爺神一震,詫道:“你就是東莊莊主?”桑瓊道:“正是,但現在卻是九靈幫中一名卑微幫主了。”莫師爺道:“這究意是怎麼一回事?”桑瓊便把東莊覆滅瓦解的經過,大略説了一遍,接着又敍述入盟九靈幫,被推為幫主,以及為查究東莊慘變內情,千里接出梅,在巢湖湖濱賃屋治病,如何被人假冒皖中神醫黃光平,企圖殺害梅…等等情節——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