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鎮上恆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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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啊,你且稍等。我有位老友,最近打算回鄉,想把他家的鋪子頂出去,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熱心的汪掌櫃問道。
趙四娘心念一動,忙問道:“是哪兒的鋪子?”
“就是南大街的恆源布行。這南大街前幾年才翻新過,因而恆源布行不單週正,裏裏外外也都新得很,最稱心的是他家地點絕佳。你常常去南大街採買,應該有印象的,就在街口。我是老了,就打算守着這家老鋪子過了,也不打算添置什麼新鋪子了。可我看四娘你是個有志向的,肯定不願意只守着碼頭的那間鋪子,他家鋪子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汪掌櫃力薦道。
“竟然真是他家?那確實是間難得的好鋪子。只是這價錢恐怕不便宜吧?”趙四娘有些擔憂地問道。她肯痛下決心賣方子,主要就是為了蓋間周正的新房。可那家鋪子應該很貴吧?買了鋪子她家新房還有着落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趕着回鄉,原本打算便宜些讓給我,看在我是他老朋友的份上,就只要價三百兩。”汪掌櫃笑道。
“既然如此,我直接去的話,三百兩他未必肯賣給我。還麻煩汪掌櫃您陪我走一趟,如何?”趙四娘迫不及待地接口道。
三百兩?那實在是太便宜了。不提鋪子本身如何,光看那地點,平常六百兩都未必拿得下來。若是別人這麼跟她説,她肯定不會相信,會懷疑這裏頭有貓膩。可這是汪掌櫃介紹的,她完全信得過。這麼低廉的價格,她恨不得立馬飛過去把鋪子給買下來。
汪掌櫃當然欣然應允,反正兩家鋪子離得也不遠,一行三人就直接走了過去。
趙四娘邊走邊嘆道,汪掌櫃真是厚道呀!都説同行是冤家,雖説我家和他家走的是不同路線。可他願意把距離這麼近的鋪子介紹給我做吃食生意,這份襟實在是了不起!
且説恆源布行的馮掌櫃來長樂鎮做了十幾年生意,也在這個遙遠的異鄉掙出了一份兒不大不小的家業。不過留在家鄉侍奉雙親的長子更勝於他,愣是在那塊並不富饒的土地上。拼出一份兒更大的家業。
近兩年,孝順的長子數次來信讓他們老夫倆關掉這兒的鋪子,回鄉安享晚年。只是這兒的家業雖小,卻是他奮鬥了十幾年的成果,他捨不得輕易放棄。
直到今天長子捎信給他説,長媳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孫子,讓他儘快回鄉給孫子辦滿月酒。這回不僅是總是念叨着葉落歸的老,就連他也萌生歸意。左思右想之下,他終於下決心結束這兒的生意,儘快回鄉。
既然不打算再回來。就要把這兒的產業全數處理掉。恆源布行裏的大批布料很好解決,長子不單在老家所在的小鎮上,就連他們那兒的縣城裏,都開了好幾家布行。經過和長子的通信,他知道這些布料在家鄉也很受歡。甚至有幾款供不應求,正好可以運回去給長子做貨源。當前要解決的就是手上的鋪面。其實也不難解決,儘管他是急賣,可他家鋪子位置極好,相信只要他放出風聲去,一兩天內就會有人上門來買。
不過想到要賣鋪子,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店面還在老東街的慶豐樓。要説他和慶豐樓的汪掌櫃已經認識十幾年了。當年他從外鄉來長樂鎮開的第一家鋪子,就在東街慶豐樓的隔壁。汪掌櫃仁厚仗義,給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幫了許多大忙,使他得以在長樂鎮立足下去。
前幾年聽説南北二街要翻新,商人的鋭嗅覺告訴他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商機,於是他力勸汪掌櫃同他一起把鋪子搬去他看好的南大街。只是汪掌櫃有子萬事足。其他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只願一切照舊,守在東街的老鋪裏混子。最後他只得獨自把鋪子搬去了南大街的街口,生意果然遠勝從前。
如今他就要走了,一是打算和老友道個別。二是想把鋪子半賣半送給老友,就去了趟慶豐樓。雅間裏,兩人先是述起十幾年深厚的友誼,為即將到來的離別到深深的不捨,接着他開始苦勸老友把鋪子搬去南大街,歷數種種好處。誰知不求上進的老友還是不打算接手,無奈的他只得鎩羽而歸,準備找人去把出售鋪子的風聲放出去。
就在這時,汪掌櫃居然上門了。原以為是汪掌櫃反悔了,問了才知道,老友想讓他把鋪子讓給同來的父女倆。他聽汪掌櫃不止一次地説道,有一個小姑娘幫了他大忙,使他寶貝兒子的生意大有起,想來就是他們了。三百兩的價錢若是賣給外人他是絕對不肯的,但是既然是汪掌櫃帶來的人,他願意替老友送個人情給父女倆。
並且馮掌櫃打算給汪掌櫃做足面子,於是親自帶着父女倆把鋪子裏裏外外參觀介紹一遍。
一行人將鋪子一樓仔細看過後,就來到了二樓。早就聽説恆源布行的二樓是整個長樂鎮上唯一一處出售成衣的地方,只是為他家高昂的價錢所嚇,趙四娘還不曾有勇氣來過這兒。如今有這個機會,趙四娘當然要一飽眼福。
果然,牆壁上展示着的成衣款式美,製作良,件件都是品,讓趙四娘嘖嘖稱讚。再一問價錢,才知道布料錢另算,即使是最簡單的式樣,至少也要給上一貫錢的手工費。咋舌不已的趙四娘有些懷疑,雖説長樂鎮是靜海縣第一大鎮,可這些成衣的價錢如此之高,鎮上的人能買得起嗎?很快她的疑慮就被打消了,當看到那一疊堆得高高的定製衣服,她只得道一聲,千萬不要小看長樂鎮,這兒的有錢人還真不少。
逛完鋪子,接着馮掌櫃又領着他們去參觀後院。不用問,後院當然讓父女倆相當滿意。
參觀途中,趙四娘借用了一回茅房,無意中在茅房不遠處的庫房那兒聽到一段對話。
“老喬,你這麼愁眉苦臉的幹啥?雖説掌櫃要結束生意,咱們這活計也算是幹到頭了。可掌櫃仁義,不是給了咱們每人五兩銀子的遣散費了嗎?有了這筆錢,咱們也不用去另尋啥差事了?可以自個兒當老闆做些小買賣,照樣能夠養家餬口。”年輕的夥計説道。
“你説得不錯。咱們掌櫃為人大方,給的月錢很是豐厚,託他的福,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錢。再加上這五兩銀子,不管是留在鎮上做買賣,還是回鄉置地種田,都不用為以後的生計發愁。如今我苦着一張臉,卻是因為想到喬福生那小子,心裏覺得膈應得慌。”年長的夥計説道。
“説起那小子,我也替你覺得不值。你説你看在他爹的份上,豁出臉面給他求了個這麼好的差事,他卻一點兒都不懂得稀罕,三天兩頭惹得客人不快,害得你老是跟在他後面收拾爛攤子。前幾他越發張狂了,掌櫃實在看不下去,不過稍微説了他幾句,他居然當場就甩臉子,發狠説再也不來上工了。他倒好直接跑了一了百了,可憐你這個介紹人留在鋪子裏難做人。”年輕的夥計打抱不平道。
“你不知道,他哪裏是受了氣不願意來了?他呀,分明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怕咱家鋪子不肯放他走,擋了他的大好前程,硬是找了個這樣的由頭!”年長的夥計憤怒地説道。
“更好的下家?這長樂鎮還有比咱家工錢更高的鋪子?”年輕的夥計奇道。
年長的夥計冷哼一聲,憤憤道:“長樂鎮當然沒有,這小子攀上高枝了,説是要去靜海縣城裏的許記豆腐坊。聽他娘鎮在咱們喬家莊裏四處吹噓,説許記的待遇是多麼多麼地好,許記的掌櫃是多麼多麼地看重她兒子,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想走不能好好説嗎?他喬福生有啥本事,值得讓咱家布行挽留的?誰還攔着不讓他走了?用得着使這麼噁心的招數嗎?一想到這樣的人是我介紹過來的,我就覺得燥得慌。”年輕的夥計忙勸道:“老喬你消消氣,為了這種人不值當。許記豆腐坊?鎮上不也有一家嗎?聽説他家的老闆娘最是苛刻,工錢也沒有多少。雖説喬福生去的是縣城裏的那一家,可同為許記,他能得個什麼好…”聽得兩人漸漸遠去,趙四娘悄悄探出頭來,只見兩個夥計正抱着布匹往鋪子裏走去。她一面轉身回去接着參觀,一面在心裏尋思着,他們口中所説的喬福生,應當就是上次看客下菜的那個年輕夥計吧?哼,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許記豆腐坊?還真是蛇鼠一窩呢!
卻説馮掌櫃領着父女倆參觀完畢後,快地以三百兩的低價簽下轉讓協議,同時歸心似箭的他還約定在三後就搬離房。這讓趙四娘喜不自勝,覺得今兒實在是行了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