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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孤星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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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星搖首嘆息,道:“巧取豪奪,真是人心不古。”想了一想,問道:“老前輩金劍已失,白嘯天不找姓任的索劍,反而囚着老前輩,這又是何道理?”寒潭叟夷然不屑道:“你的頭腦也甚簡單,你想一想,老夫若説金劍已被任老兒奪去,任老兒又不認帳,白老兒是信他還是信我?”皇甫星道:“姓任的是一會之首,自己做的事豈有不承認之理?”寒潭叟道:“你知道什麼!北溟會上,老夫當着天下英雄向任老兒索劍,任老兒死也不肯認帳,想那金劍盛名在外,老夫的武功也不弱於任老匹夫,要説被他奪去,旁人也是不願相信,還道老夫故佈疑陣,以亂天下人的耳目。”皇甫星濃眉一蹙,道:“如此講來,即使老前輩願意出金劍,也是無物可,困在此地,再無出頭之了!”寒潭叟冷冷道:“出頭幹嘛?老夫就是要讓白嘯天枉費一場心機。哈哈!也不知任老匹夫可曾參透金劍的秘密,如今武功練得怎樣了?”轉念之下,他不仰起頭來東張西望,但見四壁漆黑,一無所見,當空雖有一片星光,亦難照亮半分。

寂然半晌,忽聽寒潭叟道:“小子,老夫將掌法傳給你了,你若逃得命,須為老夫做一件事。”皇甫星惑然問道:“老前輩有何差遣?”寒潭叟冷冰冰説道:“你設法盜回金劍,再潛回此處,有了那把小劍,老夫就可斬斷臂上的‘龍涎索’,逃生並非無望。”皇甫星道:“晚輩量力而行,不敢一口答應。”寒潭叟道:“那是當然,神旗幫是龍潭,風雲會是虎,也不是好進好出的。”他沉俄頃,道:“任老匹夫有個兒子,你若將那小子斃掉,咱們恩怨兩抵,誰也不欠誰的人情。”皇甫星暗忖:“此人委實可怕!”他目光一抬,朝他縛在壁上的右手一望,道:“這龍涎索定要那柄金劍才能斬斷麼?”寒潭叟點頭道:“白老兒心腸歹毒,龍涎一干,寶刀寶劍無法斬斷,但那金小劍的鋒鋭遠在寶刀寶劍之上,老夫若想困,勢必要用那柄金劍,這是白老兒的毒計。”皇甫星暗暗嘆,忽然心頭一動,道:“老前輩,你説那金劍的事,是從古到今最大的一個騙局,此話怎講!”寒潭叟雙眼一翻,向潭上瞥了一眼,道:“老夫幾時講過這話?哼!那金劍在老夫手內也有一月時間,老夫就未曾找出武功的秘密,不是騙局又是什麼?”他説罷雙目一閉,打坐練功,再不言語。

皇甫星練了一,也到異常疲憊,當下退至一旁自行習功,拂曉之際,沉沉睡去。

斗轉星移,不覺又是一夜,忽聽寒潭叟哈哈狂笑,叫道:“皇甫星,你的出頭子到了。”皇甫星睜眼一望,晨光之下,潭上正有一繩垂下,不熱血一騰,匆匆躍了起來。

寒潭叟手指繩索,道:“如今看你的了。”皇甫星與他相處已久,察顏辨,聽出他言中含有傷之意,不苦笑一聲,走上前去,躬身一禮,道:“晚輩就此別過——”以下的話,卻也無從講起。

寒潭叟面含譏哂,撇嘴道:“你也無須多禮,咱們彼此利用。”他左手一伸,陡地拔去了皇甫星的鐵劍,隨手一按,入地面,深沒至柄。

皇甫星愕然道:“老前輩這是幹什麼?”寒潭叟哈哈大笑,道:“睹物思人,老夫留個紀念。”皇甫星蹙眉道:“這是晚輩的防身利器。”寒潭叟將手一擺,道:“用不着,老夫一招掌法,比你這鐵劍強得多了。”皇甫星心頭大急,道:“這鐵劍是晚輩的先父所賜,當時曾經告誡晚輩,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寒潭叟敞聲狂笑,良久之後,始才抑住笑聲,悄聲説道:“那就再好不過,你設法盜回老夫的金劍,老夫還你的兵器,另外尚有好處給你。”皇甫星然大怒,道:“原來你昨夜講的都是真話…”寒潭叟截口道:“真的多,假的少,老夫也拿不準白老兒是否來過,你去碰運氣,果然要死,帶着這把鐵劍也沒有用。”皇甫星恚怒異常,但知多説無益,無可奈何,猛一頓足,縱身躍起,抓住繩索向上攀去。

他困在潭底將近一月,每勤練武功,內傷早已痊癒,這時攀繩上升,捷逾猿猴,一會工夫便出了這龐大的深潭。

轉眼一望,四外冷冷清清,一個身形修長的紫袍老者,手執繩端,一人站在潭邊。

這紫袍老者頦下三綹青須,面晶瑩,恍若美玉,臉上的神情既非冷漠,卻又毫無暖意,令人一見頓起無法接近之

皇甫星一瞧這人,立即想到白嘯天身上,口齒一張,待動問,但見他臉上的神情,顯然不會答理自己,話到邊,不縮了回去。

那紫袍老者朝皇甫星略略一望,旋即收挽繩索,繩索挽好,立即轉身走去,皇甫星微微一怔,舉步跟隨在後。

兩人默默行走,出了黃旗界限,轉入一條幽篁小徑,忽見白君儀立在一旁,另有一個相貌清秀、雙目鋭利如箭的中年文士,那小靈和一個青衣童子立在兩人身旁。

這幾人肅然靜立,等待紫袍老者與皇甫星走過,始才跟隨在後,皇甫星已確知這紫袍老者,即是當今天下赫赫不可一世的神旗幫主,不覺神一振、昂首、豪情萬丈,為生平所未有。

須臾,進入一座蒼松環繞、泉淙淙、極為雅緻的舍。

入了小廳,紫袍老者往居中一把古藤椅坐定,那中年文士及白君儀坐在兩側,皇甫星昂然立在廳中,心頭暗暗忖道:“三個魔外道高居上座,我倒像是待宰之囚,哼!若非娘一再叮囑,不許我逞血氣之勇,我真想痛罵一頓,捨命一拼!”忽聽那紫袍老者道:“皇甫星,你想死還是想活?”皇甫星微微一怔,暗道:“此人講話,令人聽不出真意。”他心中在想,口中卻靜靜地道:“在下若是想死,早已死在令嬡的手上。”紫袍老者兩道神光隱隱的眼神向皇甫星上下一掃,倏地目光一冷,緩緩言道:“我實對你講,我的女兒和那谷世表,他們都沒將你放在眼中。”他語音微頓,重又打量皇甫星一眼,接道:“他們自身庸碌,缺少知人之明,也是難怪的事。”皇甫星目光一轉,見白君儀玉面飛紅,狀甚窘困,暗暗想道:“這白嘯天講話不留情面,為人行事,想必也是刻薄無情,十分偏。”轉念下,他將手一拱,淡然道:“多謝老幫主抬愛,眾生碌碌,在下也不例外。”紫袍老者淡淡一笑,這一笑飄忽之極,眨眼就隱沒不見,只聽他緩緩説道:“唯孝子始能作忠臣,世上真孝子不多,真忠臣更少,我聽説你是一個孝子,生死之際,尚能體諒父母的心意,因而有意對你推心置腹,加以重用,你講一句真話,是否真願投在我的麾下,為我盡忠效力?”皇甫星道:“在下早已投入神旗幫了。”紫袍老者略一搖頭,道:“我女兒意氣用事,那個不能當真。”他語音一頓,重又凝目朝皇甫星臉上注視,道:“我也不騙你,你若不竭誠相投,為免後患,我絕不容你活着。”皇甫星道:“怎樣才算竭誠相投?怎生才能博得老幫主的信任?”紫袍老者道:“也容易,你講出身世來歷,取來秦白川的首級,我就相信你了!”皇甫星聞言,臉頓時一黯,道:“在下懂得,老幫主是不能容留在下了。”他拱手齊額,肅然道:“請老幫主賜予一掌,省得拖泥帶水,在下也好向先人待。”忽聽白君儀怒聲道:“皇甫星,你的父母究竟有什麼了不起,你講出來歷,也許能逃一死。”皇甫星目光一轉,抱拳道:“姑娘勿須多問,在下並非匹夫之勇,死在神旗幫內,也算償還了姑娘贈藥療傷之恩。”白君儀然大怒,道:“你費了我的兩粒靈丹,惹得我受飽了閒氣,任你輕易死去,未免…”紫袍老者倏地將手一擺,截口道:“多説無益。”他轉面向皇甫星道:“視死如歸,老夫非瞧不起,你明明怕死,但卻不願苟活,老夫甚為敬佩,你自行了斷,省得老夫動手。”皇甫星毅然搖頭,從容道:“命來自父母,父母未教我死,我不敢自戕。”白君儀怒不可抑,拂袖而起,道:“無知小輩,我父親是什麼人,取你一命,尚須他親自動手?”皇甫星見她出頭,正合心意,當下淡淡地道:“在下由寒潭叟那裏借了一招掌法,姑娘如若有興,不妨代替令尊出手。”但聽紫袍老者道:“儀兒坐下,我這‘聽雪軒’內不宜你們動手。”他面龐一轉,朝一旁的中年文士道:“有勞軍師,一掌將皇甫星斃了。”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起身離座,緩步朝皇甫星走去,舉止從容,行若無事,似乎一掌將皇甫星擊斃,僅是舉手之勞。

皇甫星見那中年文士走近,立即力貫左掌,蓄勢待敵,忽聽白君儀忿然道:“爹爹!儀兒帶回的人,非得自己殺死不可!”白嘯天聞言,雙眉頓時一皺,那被稱為軍師的中年文士,忽然轉過身來,含笑説道:“黃河以南,半壁天下,全在幫主神威籠蓋之下,君儀練成一身武功,苦無一展身手的機會,少年人好強,幫主何妨從其所請,讓她了結一樁心事。”白嘯天微一沉,起身朝外走去,白君儀容一整,向那中年文士低聲道:“諸葛叔叔幫忙,侄女不盡。”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舉步向門外走去,皇甫星自知必死,心頭甚為平靜,當下跟在眾人身後,默默走了出去,那小靈走在皇甫星身前,突然回過頭來使個眼,似是勸皇甫星不要枉送命,皇甫星悽然一笑,將頭搖了一搖。

出了舍,白嘯天與那中年文士一旁立定,白君儀站立場中,朝皇甫星冷冷説道:“你傾力一戰,勝得白君儀一招半式,咱們算你命大,留你一條生路。”皇甫星抱拳當,肅容道:“在下幼承庭訓,凡事盡力而為,姑娘也當心一點。”白君儀雙眉之間煞氣陡湧,怒哼一聲,身上步,一掌擊去!

只見皇甫星左足微退半步,左掌一豎,當劃了半個圓圈,健腕一掄,欻然一掌反擊過去。

白氏父女早知他學了這招掌法,但見他掌力強猛,威勢懾人,卻也暗暗動容。

皇甫星那手掌一劃,已將敵人的掌勢封死,白君儀黛眉一聳,低沉沉一陣冷笑,招式倏變,一掌擊向他的際,左手指微,暗暗襲他的背脊。

這掌指齊施,快捷無倫,皇甫星心神一凜,仍是一招“困獸之鬥”反擊白君儀的肩胛,又疾又猛,宛若迅雷疾電,迫得白君儀撤招收勢,猛向一側閃開。

忽聽白嘯天峻聲喝道:“儀兒沉住氣打!”白君儀應聲道:“知道!”她一掠而上,揮掌急攻。

皇甫星龍行虎步,就在三尺方圓內徐徐轉動,左掌橫揮豎劈,變化雖多,終是一招“困獸之鬥”將白君儀拒在門户之外。

十餘招後,忽見皇甫星兩道濃眉一軒,呼的一掌,又將白君儀迫開了一步。

皇甫星不甘束手就戮,但知縱然獲勝,也難以生離此地,因之打得不慌不忙,鎮定之極,無意中達到了內家拳術的上乘心境,掌上的威力,無形中憑添了三分。

白君儀雖然二度為皇甫星迫退,心中愈為沉靜,雙肩一晃,身欺上,蹈隙而攻,凌厲無倫。

她的武功是乃父白嘯天親自傳授的,白嘯天與寒潭叟相鬥十年,後五年間,不斷地鑽研武功。為破解那一招“困獸之鬥”白君儀隨老父習藝,對這一招奇異的掌法,雖然不懂訣竅,但卻深知其招術玄奧,變化繁雜,威力超乎常理。

片刻間,二人惡鬥已五十餘招!

掌風獵獵,衣袂飄拂,四周的蒼松勁柏搖動不息,但無半點人語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