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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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灑與豁達也影響了吳長勝與孫小琴,所以他們在第二天上路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驚惶與困惑,就像是要進行一次興奮而愉快的旅遊。
在車子出發了沒多久,後面就追上了三乘飛騎,馬上的是哈吉泰,另外陪着兩個驃悍的維吾爾青年。
馬匹追上了車子後,哈吉泰很不高興的責問道:“你們怎麼可以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夏志昌笑着道:“你是要殺死我的人,我只有躲着你才對,走時幹嘛要通知你!”哈吉泰很生氣的道:“哈吉泰説過的話,就像黃金一樣的真實,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我説過要到西寧後才開始殺你,這一路上絕不會對你動手,難道你不相信。”夏志昌道:“我相信,所以我才早點上路,讓你早一點能夠動手。”哈吉泰道:“可是你應該通知我一聲,好讓我走在前面,替你擋住另外一些要殺你的人,使你能夠活着到達西寧,你要知道這一路上想殺死你的人很多。”夏志昌微笑道:“假如你想得到那筆賞金,不被人家捷足先得,你應該自己多留心一點,我為什麼要通知你,死在你手中跟死在別人手中,有什麼兩樣?”哈吉泰道:“不一樣,我是等你到了西寧,問明白你想知道的事情後才殺你,而且我是正大光明的向你挑戰,在決鬥中殺死你,別的人卻沒有那份耐心,更會不擇任何手段下手,死在我的手中,總比死在別的人手中好吧!”
“嗯!不錯,聽起來是你有理,如果我非死不可的話,我的確願意死在你手中。”
“那你就該跟我走在一起,不要單獨上路!”夏志昌道:“問題在我到了西寧後,也不想死!”
“那恐怕很不容易,哈吉泰已經決定要的東西,從來也不會落空的,一定能得到手。”夏志昌微笑道:“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你是什麼想法呢?”
“我認為你要別的東西,或許不會落空,但是要我的頭去換取賞金,恐怕會失望了,你要找我決鬥,你並沒有必勝的把握,很可能死的是你自己。”哈吉泰也笑笑道:“有很多事並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我也不想殺死你,但是,我非殺不可!”夏志昌道:“我只是不想殺死你,但是為了要保護我自己不被殺,我會盡力與你一搏,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想領你太多的情。”
“你不必領情,我並不是保護你,而是保護我自己的財產,你的頭值十萬兩銀子,我不能讓人家拿了去!”夏志昌道:“那你還是自己多留點心,錢財沒有不勞而獲的,而錢財又是人人所喜愛的,你若是想要這筆錢財,是你去跟緊它,而不能要它來跟緊你。”哈吉泰一生氣,撥轉馬頭,拚命的鞭着馬跑了,他的兩個跟隨也連忙策馬追了上去。
他們的馬很好,剎那間就跑得不見了影子。
夏志昌哈哈大笑,吳長勝忙催動騾子,快步的跟上。
夏志昌道:“老爹,我們不急,慢慢的走好了。”吳長勝皺眉道:“夏少爺!他們的馬快,這一衝下去已經很遠了,騾走得慢了,又要害他們等我們。”
“讓他等好了。”吳長勝道:“夏少爺,昨天那三個傢伙的話,你也聽見了,你的對頭懸下重賞,這一路上有很多人等着要你的命。”
“我知道,那個哈吉泰就是其中一個。”
“哈吉泰雖然也想殺死你,但他多少總是條磊落的漢子,何況他答應了要到西寧才找你決鬥。”
“那又有什麼差別呢,他遲早還是要找我的。”吳長勝道:“但他是正大光明的找你決鬥,不像其他那些殺手,會施用各種偷襲暗算的手段,所以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離他太遠。”
“為什麼?難道我們真要靠他來保護不成?”吳長勝搖頭道:“不!我們是去保護他。”孫小琴也不懂,問道:“老爺子,我們要去保護他?”
“是的!這人是條血漢子,雖然他的道理和想法不全正確,但不失為光明磊落,他走在前面,少不得會跟那些牛鬼蛇神衝突起來。”孫小琴道:“天山雕的名氣很大,手底下的功夫也很紮實,又有他的族人為後盾,沒人敢去惹他的。”
“無緣無故,人家自然犯不着去結怨他,但是為了重利,卻很難説了。”孫小琴笑道:“錢財固然會使人眼紅,卻重不過命去,只有拚了命去賺錢的,沒有舍了命去換銀子的,想從天山雕的手下去爭利,這種人不多。”
“但也不會少,這些聞風而來的江湖殺手,都不是省油的燈,天山雕三個字還嚇不倒他們。”
“那就讓他們去拚好了,對咱們只有利。”吳長勝嘆了口氣道:“如果哈吉泰能夠一路順風的闖過去,對咱們自然很好,可是那些人沒那麼好説話,哈吉泰的功夫雖不錯,他卻有個弱點不會用槍。”夏志呂道:“他的袖箭威力不遜於槍。”吳長勝道:“那只是面對面的時候,如果在幾十丈外,用長槍招呼他,這小子就慘了。”孫小琴哼了一聲:“他的生死與咱們無關。”吳長勝笑笑道:“孫姑娘,目前,我們卻不希望他有什麼不測,他可以為我們開路,把一些牛鬼蛇神找出來,所以保護他也等於是幫我們自己的忙。”孫小琴還要説話,吳長勝又道:“而且這小子最重恩怨,我們如果幫了他一點忙,就可以對他提出要求!”
“什麼要求呢?”
“比如説是到了西寧後,不讓他跟夏少爺決鬥。”孫小琴忙道:“我想夏大哥不會希罕用這種方法去中止決鬥的。”夏志昌卻道:“不!孫姑娘,如果能避免跟他決鬥,什麼方法我都不在乎。”孫小琴愕然道:“夏大哥,你又不是害怕他…”夏志昌笑道:“我是不怕他,但是我不願意跟他作那種無謂的拚命,那太沒意思了,我雖然學過武功,但是從沒打算要在江湖道上混,更不想跟人去爭雄鬥勝!”吳長勝笑道:“孫姑娘,夏少爺不是江湖人,你也打算跳出江湖這個圈子,因此你一定先要摒除你心中那些江湖人的看法與觀念。”孫小琴沒説話,接過了吳長勝手中的-繩,抖了一抖,催促那匹老灰騾快跑,那就代表了回答。
夏志昌也沒反對,而且不住的用眼睛看着前面,表示他的關切。
哈吉泰雖然口口聲聲要殺他,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始終沒有把哈吉泰看作仇敵過。
騾子走下了有五十多里了,仍然沒看見那三匹馬的影子,但是他們卻聽見了前方傳來了稀疏而零落的槍聲,那表示有人在前面開上火了。
孫小琴把騾子勒慢了下來道:“前面那裏是積石崖,是鐵獅劉球的地盤,莫不是哈吉泰跟他們幹上了。”吳長勝道:“那還用問,在這條路上,是鐵獅劉球的勢力最強,他不但本人的功夫好,而且也最捨得買槍械,像我那樣的新式來福,他手下有二三十支,這正是馬槍開火的聲音!”槍聲稀落,過一陣子才發個一兩聲。
夏志昌道:“這是怎麼同事,哈吉泰沒有槍,要是雙方幹上了,幾下子就該解決了,哈吉泰若是捱了槍子兒,一定早完了,要是給他近了對方,對方也完了,怎麼還在打呢?”吳長勝道:“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哈吉泰被人盯死了,躲在一個槍彈打不到的地方,可是也無法出去,那些槍聲就是他逞強想衝出來t又被趕回去的聲音!”孫小琴道:“以他那種傲脾氣,還能吃這一套,我想他就是拚了命,也會硬衝出去的。”吳長勝笑道:“孫姑娘,天山雕能夠創下這麼響亮的名氣,絕不是靠着運氣掙來的,他對敵的時候,固然以勇猛而聞名,但絕不是盲目的拚命,不顧生死,否則他縱然有十條命,也都成為一頭死雕了,照我的揣測,對方的長槍鎮住了他,他的袖箭暗器也封住了對方,雙方都接近不了,茌互相對耗着。”夏志昌道:“耗到什麼時候呢?”吳長勝抬頭看看天道:“今天一天沒有影,天黑得早,等到天一黑,他就不怕長槍了。”
“那我們是否要過去呢?”孫小琴道:“當然去啊,替他解了圍,這是個要他的機會。”夏志昌道:“如果他自己能夠困,我認為還是別去手的好,我不願意他欠下我們的情。”孫小琴駑詫的道:“夏大哥!你在不久之前還説,你不想跟他決鬥拚命,不惜用任何方法去避免的。”
“是的!我是説過,但是故意示恩要挾的事,我卻不屑為之,除非他是在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而且我要給他幫助,是純粹的幫助,絕不附帶任何的條件,更不要求他給予任何回報!”孫小琴惑然的望着夏志昌,似乎無法理解。
吳長勝卻笑笑道:“好!夏少爺!施恩不望報,這才是大丈夫的襟,既是如此,咱們就進去看看。”
“我雖然不指望他報答,但是也不想讓他心裏有負擔,如果他自己能夠解決,我們又何必要手呢!”
“少爺,看看並不一定就要手是不是,鐵獅劉球的人雖長得,心眼見卻不,他豈會想不到哈吉泰是想等到天黑才困,又怎麼會容他捱到天黑。再説,鐵獅把他這些長槍手都搬了出來,安排在路口,絕不會是為了對付哈吉泰的,誰是他真正的對象,你也明白了!”夏志昌這才不説話了,孫小琴把騾子慢慢的驅向前去,槍聲又響了兩下,這次可清晰多了。
吳長勝道:“聽那槍聲似乎就在前面的崗子上,爬上了那道斜坡,就可以看得見了,我得準備一下。”他飛快的跳下了車子,又從後面翻上了車子,用一袋豆子擋住了身子,然後把兩支馬槍都取了出來,上滿了子彈,比着前面道:“你們兩個人照樣前進,分開着點,別擋了我的視線,也別擋了我的槍口。”夏志昌與孫小琴向兩邊擠了擠,空出了前面的地方。
吳長勝又道:“回頭該怎麼應付,你們自己斟酌,別當我在後面,我是一子伏棋,能夠不用最好,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沒人知道我拿着槍,才能造成有利的情勢。”這一點夏志昌、孫小琴都很清楚,他們把車子趕上了坡,就看見路旁的水溝裏趴着一雙大漢,穿着黑衣,喉頭着一枝雕羽翎短箭,都已氣絕了。
這是劉球的手下,兩個漢子都握着短槍,他們埋伏在路旁的乾溝裏,身上覆着乾草,是想突然施襲的,沒想到卻被哈吉泰搶先下了手。
再往前去,卻聽到一塊石頭後面傳出喝聲道:“夏志昌,快退回去,這兒有理伏。”那是哈吉泰的聲音,他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兩邊躺着兩匹馬,都已經被槍彈打死了,他們把死馬拖了過去,橫在石頭的兩邊,作為掩障。
石頭前面又有三具屍體,兩具穿着黑衣,是積石崖的人,而另一具則是維吾爾的裝束,是跟着哈吉泰出來的戰士之一,他的雙手還又着一具屍體的咽喉,間的刀鞘已空,短刀掃在另一具屍體的前。
他的身上佈滿了彈孔,是被遠處的亂槍打死的,但是他在搏中殺死了兩個強敵,故而死狀很平穩安詳,臉上帶着笑,跟另外兩具屍體,齜牙裂嘴之狀,成了鮮明的對照。
夏志昌看了心裏非常難過,連那兩匹馬算在內,這已經是七條生命了,七條生命都是因為他而失去的。如果不為了他,哈吉泰與積石崖是不會衝突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