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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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額山下三里外一處小茶鋪,大白天,下午,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客人卻稀稀落落。
茶鋪子的茶郎蹺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打蚊子、趕蒼蠅,一陣暖風徐徐吹來,差點沒舒服的合起眼皮。他打了個呵欠,嘆起來。
唉!這年頭好似正應了那句話:"亂世必有妖孽出…"打這白額山上來了咬人的山大蟲,擾人不休,報上縣衙,衙裏撥了幾個官差,聯合附近幾個獵户要上山打蟲,怎知從此一去不復返,教這附近幾里的幾户人家搬的撇、走的走,原來熱熱鬧鬧的一個小村落,就這樣漸漸的荒了。
開鋪半天下來,沒瞧見半個人影,倒是蚊子打了不少。
哇哇!老子身上沒油沒血了,這堆蚊子還好意思叮他。果真世風下,連蚊子都沒良心了。
村裏人都快走光了,問他怎沒跟着走。走?走去哪?這年頭,唉唉…天底下淨踩在天子腳下,到哪裏沒有苛税、惡霸?那可是比山裏大蟲還可怕的?匣3勻耍鷳脛懷勻猓煌獗吣切┒癜裕墒淺勻瞬煌鹿峭返摹?br>這村,算可以住人的了。
不僅他沒走,附近還有幾户人家也沒走。這裏人自小就是依山而活的,這一走,像他,一張嘴還好想辦法;一家子嘴要養的,拿什麼養?吃樹啊!又不是荒年就吃樹,遇到大旱時怎麼活?
他是靠着賣茶水、茶點過活的,早先人人往山裏跑,多多少少讓他賺一點米糧度,現今山裏有虎,人跑光了,這茶鋪生意就靠着難得過路的行人、客商照顧着,好歹沒讓他挨俄。已經算不錯了,起碼他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讓蚊子咬。
説來這蚊子還算與他為伴,要連蚊子也沒了,這村不更冷清了。
思及此,瞧見一隻蚊子正往他腿肚子叮,他乾脆也不打、不趕了。好歹要這蚊子與他相依為命。
子無聊得發慌,茶郎糊糊又要昏睡過去,不遠邊的一陣煙塵與騒動讓他清醒過來。茶郎眯起一對魚眼,望那方向想看個仔細。
好像有人朝這方向過來了,不曉得是什麼陣仗。
一乘轎子高高的抬在隊伍中間。幾個腳伕都是面生的,看來不足本地人。幾匹鐵騎護衞在轎側,不知這轎裏坐了個什麼樣的人,偏要這樣多人保護。
那行人在小茶鋪前停了下來。一個看來像是劣謨的男人下了馬,走到轎窗旁,與一名小婢説了幾句話,聽不清楚説些什麼。然後轎簾掀開了一角,出一隻雪白的皓腕,將婢女招到轎門前,教茶郎差點沒看傻了眼。
那是…那是人的手麼?這輩子沒瞧見有人的手長得這麼奇怪的。怎麼可能那麼白,白得像玉…不不,簡直就像山頭上的冰雪一樣了。
他這輩子活到這把歲數,雖然還是王老五一個,可女人也見過不少了,就沒見過哪個女人有這樣的一雙手…不知那隻手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
他發覺,他竟然被那隻手給住了,單單是一隻手…
"夫人説就在這歇歇吧。"小婢女向眾人説道。然後才轉身扶着轎內的人兒走出來。
他一瞬也不眨眼的直盯着那人看,想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兒才配擁有那一隻玉手。
"夫人,小心。"婢女小心翼翼的將轎中的女人扶出轎子。
女人舉止優雅的走出轎外,他終於看清了她的容貌。那是一張讓人自慚形穢的臉孔,那是一身叫人不敢視的高貴。什麼叫作天,什麼叫作地,這自小就在小山村土生土長、沒見過世面的茶郎,終於知道那話的含意了。
聽見婢女叱道:"是哪裏來的野人,眼睛睜那麼大?"他醒了,從夢中醒回現實。仰望着婦少的美顏,吐吐才説出話來:"我…我…是茶鋪老闆。"猛然瞧見婦少懷裏的小娃兒,他驚訝得差點沒跳起來。這…這是…"他剛剛怎沒瞧見這娃兒?
他問得莫名,婦少也答得莫名。"我女兒。"她不知道為何她曾和這樣一個鄉野鄙夫説話,更不知自己何必為他解惑,儘管她一眼就認定這人不存惡意,但與陌生男子講話,總是失禮。
"你是老闆正好,大夥渴了,趕緊來招呼一下!"護衞將茶郎拉離女主人身邊,用半命令的語氣道。
茶郎不敢再偷瞧婦少半眼,只專注的替大夥倒茶水、茶點。
他將一張桌子擦得乾乾淨淨後,方請那婦少坐下。"夫人,這邊請坐。"婦少看了他一眼,在那桌前坐下,清聲道:"謝謝。"
"哪裏,應該的,應該的,不知夫人想吃點什麼?
一旁的婢女代答道:"就給咱們來些清淡一點的,我們家夫人吃素。"吃素?莫不是菩薩了!他暗暗猜想。替婦少倒了茶水後,忙到後頭張羅吃的。
婢女怕女主人抱孩子手痠,又道:"夫人,小姐香來抱吧。"
"別忙,妞兒才多重。"婦少淡淡的道。望了望遠處山哪。"過了這山,還有多遠才到京城?"香未開口,話就被接走了。她瞪了眼搶她台詞的茶錦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