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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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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內衣人是那樣氣度雍容,舉止沉穩的走入了圈子中,然後,又一列排了開來,對着敖楚戈,十雙眼睛宛若十雙透骨沁心的寒電。

於是,敖戈幾乎喊了天——一個也不少“十龍門”的十條龍!

十龍齊現,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十龍門’等於投進了全部力量來對付他,而‘十龍門’的兇悍殘酷作風又是遠近聞名的,由於眼前情況的顯示,可見‘十龍門’是如何重視這一次的行動了,也就是説,他們是如何怨恨敖楚戈,如何有着勢必得之而後已的決心!

關於十龍的功夫,敖楚戈雖末同他們過手,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曉得這十個人個個都是狠角,個個都難惹難纏.一對一,並不在乎,一對二。他也照樣侍候,但是,設若人家一湧而上,或者就算是隻上一半,十個人輪着番來消遣,恐怕他就罩不住了,何況,還另有那勞什子的“赤膽六衞”幫着助威!

看樣子,他沒有別的選擇,唯一的對策便是突圍,在這種形勢之下,逃之天天並不丟人,楞着叫人家整倒在這裏,才是不開竅的傻鳥!

他這裏在琢磨着,那邊,柴雲幟業已退開幾步,站到了十龍之首“駝龍”童壽的身邊,並低聲向童壽説了-些什麼童壽青灰的面孔上沒有一點表情。幾乎縮入頭腔之內的腦袋像一塊磐石般牢牢釘在雙肩中間,絞風不動,他那形態,不但陰森,更且怪異得懾人!嚥了口唾,敖楚戈笑呵呵地道;“久不相見了,老童,童老大,他鄉遇故人,可真是有緣份,可不是?”童壽注視着敖楚戈,冷峭地道:“你這算是什麼?臨危不亂,或是強持鎮定?”聳聳肩,敖楚戈道:“就算是強持鎮定吧,在這等節骨眼下,我不相信我跪下來向你們叩頭你們就會放我一馬。所以、還是硬起頭皮比較有英雄氣概些!”童壽漠然道:“你是要怎麼辦?見過真章以後再説話,還是現在跟我們走?”敖楚戈道:“老實話,本來我是想見過真章再説的,但我估計錯了一點——我沒想到你們十條龍全然在此!原先,我以為只有柴雲帆他們幹小角而已…”童壽寒酷地道:“對付你麼一位名人,我們焉敢怠慢?‘十龍門’傾力而出,獨恐不足以擔待,你狂得過了頭,離了譜,因此我們對你的評價,也就只有往最高的一層去下定論了,全軍盡出,仍是戰戰兢兢…”嘿嘿一笑,敖楚戈道:“太客氣.你也太客氣了,老童,你們是重重包圍,四面埋伏,人是一撥一撥的亮相,力道是一股股的加重,為的卻是我一個角,我就算三頭六臂吧,也不必再掙扎,光叫你們一壓一擠,就粘糊成一團啦!”左右看看,他又嘆了口氣:“乖乖,人可是真不少,大軍列陣,氣勢森嚴,就宛如在網中罩魚,可憐我這條魚還能往那裏游去!除了吃癟,也就只剩下吃癟了…”童壽冷厲地道:“敖楚戈,今天我們大舉而來,佈陣十方,完全是為了一個你,因此,我們不冒險,不取巧,不求僥倖,我們要勢在必得;我們早在月餘之前即已選定了這個地方,我們對這裏的地形地勢業已做過多次勘查,詳盡探索,我們已很悉,我們設下的埋伏,哨卡,暗樁,安排的攔截步驟,全是縱橫錯,環環相連,已臻至善之境。你是絕對跑不掉的,正如你方才所言,這是-面嚴密的羅網,你是網中之魚,但下手捉魚的不是我的‘赤膽六衞’,卻是我們十龍自己!”,敖楚戈暗暗心驚,表面上卻故作瀟灑之狀:“這樣説來,你們是早就來了?”童壽緩緩地道:“昨晚既至,今凌晨本門所屬便已各就預定位置進入行動狀況;你們來到以後的一切情形,任何舉止,全在本門暗中監視之下,鉅細無遺!”敖楚戈眼皮子跳了跳,道:“那麼,你們怎的不早動手?”童壽凜烈地道:“因為我們-向都講求步驟,重視計劃的安排,我們預定下手的時辰是入夜,行動便必須入夜開始,我們不自亂方案——那是經過詳盡考量後的細密結果,除非有絕對變異,我們不輕易改換計劃;敖楚戈,一個有力量的組合,與烏合之眾間的不同,便在這裏!”敖楚戈道:“其實,十位兄台大可早些出現,早些了斷。”童壽冷冷道:“我們出現的遲早對於預定的行動並無影響,我們早已在兩側竹林之內注視着這裏的情勢演變,你若想逃走,那時與這時.皆不可能!”覺得握鋼子的右手粘濕濕的在出冷汗。敖楚戈苦笑道:“童老大,我孤家寡人一個,再強再狠,也玩不過你們這一大票.人;‘十龍門’在江湖上有頭有臉,擲地鏗鏘有聲,以你們這樣一個勢大氣雄的組合,如此來對付像我這樣的單幫客,好有一比——開綢緞莊的大東主杯葛一個揹包袱,搖撥鼓的布販子,這未免有點説不過去吧?將來一旦傳揚出去,我是沒什麼説的,怕只怕你們‘十龍門’沒有光彩啊!”青灰的面孔上連一筋都不見扯動,童壽陰森地道:“你這死皮賴臉的一套下作把戲,併發生不廠任何效果,敖楚戈,道上規矩叫你攪亂了,今天你就要為你的胡鬧負責!”敖楚戈失望地道:“如此説來,你是非要拿我開刀不可了?”童壽生硬地道:“假設你得我們這樣做的話一一不錯!”遲疑了一下,敖楚戈道:“只要我跟你們走,你們就不動手?”童壽吼道:“廢話!”敖楚戈陪笑道:“可以不可以告訴我——跟你們到哪裏去?”童壽怒道:“當然是回‘十龍門’的堂口——你所悉的地方;唯-不同的是,上次你是偷偷摸摸的去,這次是前呼後擁的去,好叫你風光風光!”敖楚戈澀澀地道:“有什麼好風光的?你們我去,又是要做什麼呢?”童壽重重地道:“很簡單,第-,把‘幻星’出來,第二,為你的罪行償付代價!”咧咧嘴,敖楚戈道:“你們真是心狠手辣,人也要,財也要。”童壽尖鋭地道:“這是你自找的,沒有人迫你去招惹這些麻煩!”敖楚戈以-種十分誠懇的語氣道:“童老大,我有下情相告一一那‘幻星’的確是被嚴宜森拿去了,你們也曾經親眼看見他藏在懷裏,盛置‘幻星’的斑玉球也在他身上,這事假不了。”童壽大聲道:“那完全是你做的手腳,我們和嚴宜森都被你耍了;不錯,隱藏‘幻星’的斑玉球是在嚴宜森身上,但卻只是一隻空空如也的斑玉球而已,球中暗置的‘幻星’早已被你取走了!”連天地喊起冤來,敖楚戈道:“這真是天大的冤屈,童老大,嚴宜森老巨猾,居心叵測,最是狡陰險不過,明明他獨了寶物,卻反咬我一口,童老大,像這種見利忘義,不忠不仁之輩,你怎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冷酷地笑了,童壽道:“我告訴你為什麼我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當我們擒住他時候,他身上的斑玉球裏即已沒有寶物了,我們中了你的詭計開始追殺嚴宜森,一直到放倒了他,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形遺蹟全末離我們的視線,也就是説,他沒有機會把斑玉球中的‘幻星’另作隱藏…”敖楚戈急道:“他是故意狡賴…”笑得更可怕了,童壽道:“我不否認人有説謊的天,尤其在關係到切身利害之際,更會做不實的供述以求開責任;但是,在某一種情形之下,人卻會説實話——就是當他的身體與意志受到他所不能負荷的痛苦壓力的時候,譬喻,稍稍用點刑;我們把嚴宜森的雙手十指一隻一隻勘斷,又把他的兩足十趾一隻一隻搗碎,然後,我們割下他一隻耳朵挑斷他兩腳的主筋,等我們要剜出他眼睛的當口,他便説實話了,從頭到尾,清清楚楚又毫不保留的將他該説的一切通通供出;敖楚戈,我深悉人,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場合,我知道人在什麼時候説的是真或是假,人們的情緒反應有如一面明鏡,我看得纖發畢,一點也瞞不了我,所以我知道,也相信嚴宜森的供詞是實,而方才你所説的卻純系-派胡言!”敖楚戈吶吶地道:“童老大,這未免太主觀了一一”童壽毫無表情地道:‘“奈何我的主觀才是決定此事的唯-依據,並非以你的説謊為準!”忽然想起了十麼,敖楚戈愁眉苦臉地道:“對了童老大,説不定那顆‘幻星’在秦可為身上,當時他與嚴宜森一起逃走的,很可能嚴宜森趁着你們不察之際…”話還未説完,童壽已暴叱道:“放!那秦可為已被我們當場斃死.從頂至踵全搜了個徹底,就差沒揭下他一層皮來,但除了那-身,-身窟窿,任什麼也沒有!”敖楚戈忙道:“會不會被嚴宜森或秦可為兩人中的某-個下肚去。”深深了口氣,童壽笑得好古怪:“‘幻星’是一顆稜角對比的寶石,大小更甚鴿卵,敖楚戈,你倒是給我看看?而且嚴宜森拼着命之危盜劫的異寶,他怎捨得入腹中?他便能捨財,莫非連命不想要了?”敖楚戈趕緊道:“讓我再想想,説不定他們搞了別的什麼花樣——”童壽慢慢地道:“不必再想了,敖楚戈,那花樣就正在你身上!”這時——一十龍中一個頭大如鬥,面如撰血的眉環眼人物,驀地吼喝如雷,霹雷般叱叫:“大哥,姓敖的王八羔子分明是故意胡説八道,瞎扯一氣,繞着彎子拖延時辰,我們還和他磨蹭什麼?擺平了才是下正經!”童壽頷首道:“我知道,老三,我是要叫他俯首認罪,無可抵賴!”那個氣衝牛斗的人物-一-“十龍”中的第三位“怒龍”方亮,又嗔目如鈴般吼喝着:“罪證確鑿,鐵案如山,豈能容他狡賴?大哥,主動的是我們,我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犯不上和他耗費舌!”另一條龍,是個高高瘦瘦,顴骨突聳,鷹鼻薄的中年人,他冷冷地道:“大哥,姓敖的若是老老實實跟我們走,我們只廢他一‮腿雙‬就行,否則,乾脆斬他的手足再則去他的雙眼,抬着他回去!”這人一開口,敖楚戈即已曉得對方是誰了,他嚷嚷道:“開明堂,你可真是名符其實,如假包換的‘毒龍’一條啊,孃的皮,你居然想這麼個陰狠的方法作賤我…”彎勾的鷹鼻嗡動了一下,開明堂漠然道:“業已足夠對你客氣了,姓敖的!”一個膚白如雪,眉目清俊,恂恂然儒雅如書生的俊逸人物接上來道:“敖楚戈,勢已不利,你看得也很清楚,作困獸之鬥,乃是最為愚蠢不過的,除了徒增折磨,不會有一點好處,你久走江湖,該知認時務者方為俊傑吧2”敖楚戈注視對方,嘆息道:“我知道你是‘白龍’尤少君,你這人還不錯,説的話也還帶有幾分人味,但是,我卻歉難遵從。

這可是拿着命過關節的事…尤少君,你也替我想想,這一跟着你們去,還有回頭的子麼?”深沉的笑聲出自一位容貌端正,目若朗星的修長之人嘴裏,那人安閒地道:“也不一定就有這麼個悲觀法,敖楚戈;如果你確實與我們合作,我以‘十龍門’第二把椅的身份向你保證,至少你的命可以留下來!”敖楚戈明白説話的朋友即是十龍中的第二條龍——“翼龍”鄭天雲,那樣子,這條“翼龍”似乎也還算是有點理的;他微微躬身,道:“多謝鄭二爺的擔待,問題是——命便留下來,若一身機能全廢了,這生和死,也就相差極其有限啦;人要活,該活得有生趣,活得像個人。若是殘缺不全,正常的子全過不得,活不活也就無所謂了,而顯然,貴門各位是一心一意要造成我至少也變得‘殘缺不全’!”一個矮胖如缸,四肢短的老頭暴叱:“真是給你鼻子長了臉:姓敖的,叫你留下一條狗命來,業已是格外開恩了,你居然還挑肥撿瘦,振振有詞,孃的,這裏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敖楚戈怒道:“唏,你倒是哪一號人物?也對着我姓敖的來發威?”矮胖如缸的那人咆哮起來道:“你記牢了,‘火龍’朱濟泰就是我,你若不服,儘管挑名指姓,我朱某人定然陪你鬆散鬆散!”敖楚戈大聲道:“姓朱的,你也唬不住我!”

“火龍”朱濟泰禿頂泛光,氣湧如山:“老子這就來消遣你!”朱濟泰身側的那位大塊——面孔脖頸手背上長滿了紅灰黃褐,斑斑癬疥的“癩龍”餘上服,伸手。一擋朱濟泰,懶洋洋地道:“五哥且慢,這小子頂不起你的大駕,還是由我來侍候他吧,看看他到底經得上什麼的陣仗!”在十人中最末尾的那一位,是個身形橫如門板,厚似牆堵,雙肩寬闊出奇,周身肌虯突如慄的怪異人物,他緩緩的轉過他那張五官平扁,黝黑如漆的駭人面孔,聲音渾沉如巨鍾餘韻:“我看,還是由我這做麼弟的代勞了吧!”

“力龍”韋海是“十龍門”十龍中最小的一個,但是,卻屬於功力最為純厚的幾條龍之一;敖楚戈早已聽人説起過他,此人力大無窮,足有裂石斷碑,舉鼎分牛之能,幾有當年霸王之勇,但是他卻不似一般力大之輩那樣行動笨拙,腦筋木訥,相反的,他非常靈活,非常俐落,更並反應快速,思維細密,可將他的長處發揮得恰到好處,這樣的人,再俱有如許的條件,在鬥武較勇這一門上,就比之尋常人要佔便宜得多了…

韋海是個如此可怕的敵人,幸而他的外形卻也揭示了一些什麼——他身體寬厚,肌堅硬如鐵,再加上面孔的平板黝黑與少有表情,便也多少顯靈了些懷有臂力者慣有的模樣及氣息,叫人一看就約略能以體會到他那種人的強悍壓“駝龍”童壽搖搖頭,道:“不急,老麼,不急,時間多得很,你們任是那一個想活動筋骨,都會有機會!”敖楚戈不微微撇了撇角——好大的口氣,童壽簡直認為吃定他了,這樣的説話,是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意思,拿着他只是“活動活動筋骨”而已,好似耍猴戲一樣2心裏在罵着,敖楚戈在想:來吧,狗孃養的,你們且先莫狂,有本事就單挑單,一個對着一個拼,看看到底是誰在賣命,誰在活動筋骨!

“力龍”韋海臉上的肌像是僵硬,直闆闆的,連動一下都不見;他望着敖楚戈,沉緩地道:“敖朋友,我早就知道你的萬兒了,聞説你是出了名的歹毒陰橫,笑裏藏刀,而且藝業之佳堪稱凌霸一方,我一直想會你,可惜沒有緣份,今番正好,我大哥已待下來,眼下我們且擱一擱,過了這陣,還得多親近!”敖楚戈乾笑道:“‘力龍’韋海名滿江湖,威震五嶽,有拔山移鼎之力,斷碑裂石之能,勇冠三軍,獨御萬夫,我這點小局面哪能相比?湊合着唬唬些二楞子倒還可以,想要在你面前充殼子,怕就差一截嘍!”韋海靜靜地道:“你越這樣説,越表示你不易相與,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是在當前逆境之下,方才話風滑溜,用詞謙遜,若是換了個場面,只怕你就不客氣了——敖朋友,你心裏憤恨無比,對麼?”敖楚戈暗裏罵着韋海的祖宗八代,嘴巴里卻道:“哪裏話來,憤恨無比是説得太嚴重了,不過呢,當然也不會太舒坦,我想列位也會諒解,因為這原不是樁令人愉快得起來的場面…”韋海盯着敖楚戈,目光深沉道:“敖朋友,你不是個甘於雌服的人,我看得出來,你倔強得很!”嘆息一聲,敖楚戈道:“事到如今,我還‘倔強’得到哪裏?眼看着老命都難保了…”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兩個人,一是面蒼白,雙瞳閃幻不定的“妖龍”胡昌,一是滿面于思,寬額扁鼻,兩隻眼老是半眯着好似沒睡醒的‘魔龍’康玉麟;此刻,‘妖龍’胡昌冷冷清清地説了話:“我們大夥全要注意這姓敖的,他表面上嬉皮笑臉,神情變化極快,又不時低聲下氣,不時慷慨昂,忽而娓娓陳訴,忽而故作謙虛,實則,這一切都是做作,都是順勢應變的姿態,隱藏在這些面具之後的是他堅決的報復意志與不惜豁命突圍的膽識,他不是個遠就近利的人,更不是一個能以輕易降伏的人,他很剛烈、很猛悍、很倔強,也很狂傲,更且,他鬼計多端,反應靈;我們要小心,他任是有什麼説詞,骨子裏卻是血的打算!”在其他的‘十龍門’諸人驚然動容中,敖楚戈不由苦着臉,道:“這一位——你這不是坑我麼?只要各位能高拾貴手放我過關,或是改以談判的方式化解糾葛,孫子王八蛋才會有‘血’的打算…”

“妖龍”胡昌淡漠地道:“不要給我來這一套,敖楚戈,似你這一類型的人並不多,但我胡昌也見識過,我知道你們的慣是什麼,所以,我不會相信你表面上的姿態!”敖楚戈道:“胡老八,八爺,莫不成還要我掏出心來給你看?”沙沙啞啞地一笑,‘魔龍’康玉麟答腔了:“你那顆心,姓敖的,掏得出來麼?只怕上面除了幹創百孔之外,更是都是透了!”敖楚戈怒道:“我曉得你是康玉麟,‘魔龍’康玉麟,但我卻不曉得你這雙招子還有這等本領透人肺腑,察入微,尤其我不曉得你競生了這麼一付長療生蛆,臭不可聞的舌!”康玉麟不温不怒,閒閒地道:“你記住你説的話,話裏的每一個字,姓敖的,我會再叫你生咽回去,絲毫不漏的生咽回去!”敖楚戈重重地道:“康玉麟,你是説,只憑你麼?”搖搖頭,康玉麟道:“我不會中你的將之計,姓敖的,你不用管我憑了什麼,總之,你會後悔你方才所説的話,至於如何令後悔,這是我的事,你就無須費心了!”

“駝龍”童壽稍稍踏前一步,語聲森酷地道:“現在,敖楚戈,你決定了沒有?是自己跟我們走,抑是我們抬着你走!”敖楚戈的表情有些痛苦:“童老大,你們怎不相信我的解釋?”童壽厲聲道:“如今還談這個,豈不是廢話?”嚥着唾,敖楚戈又艱澀地道:“那麼,你們是否願意稍微做得公平些?”冷冷地,童壽道:“什麼意思?”敖楚戈苦笑道:“如果你們一定要求個了斷,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是明擺明顯的要吃虧,你們以全幫之力對付我一個人,可不是太欠公平?我的意思是,你們多少講點武林道義,江湖規矩,稍稍做得大方點——譬喻説,推選出一個人來——和我決戰,以勝負之分來解決怨隙,這麼樣一來,也比較…”童壽帶一種奇異的嗓門打斷了敖楚戈的話:“我覺得你有點糊了,敖楚戈這些年來的江湖歲月,不知你是怎麼混下來的?尤其你的名聲又是怎麼創下來的?居然連一件事的內涵,它的本質,以及必然的結果都看不清,摸不透?你算是那一門子的江湖人物?”敖楚戈咧咧嘴,道:“現在,該輪到我問你——什麼意思了?”童壽火辣地道:“我們要你把盜去的東西拿出來,要你對你所有的罪行負責,敖楚戈,這豈是用一次決鬥便可以解決的?你想討這種巧,我們豈會叫你稱心如意?”

“火龍”朱濟泰惡狠狠道:“大哥,本不必再和這廝羅嗦下去,他既不願老老實實跟我們走,我們就把他擺平了抬回去!”

“魔龍”康五麟陰鷙地道:“不錯,我完全支持五哥的説法!”歹毒的一笑“毒龍”開明堂道:“那麼,大哥,我們下手吧?”急急退後兩步,敖楚戈大叫道:“鼎鼎大名‘十龍門’十龍,居然真要以多欺少,以眾凌寡?你們就不要臉面,不僱道上的規矩了?”

“火龍”朱濟泰大喝:“對你這種鑽挖壁,偷雞摸狗的下三蠢賊而言,還犯得着講什麼道上的規矩?”

“怒龍”方亮也厲烈地道:“姓敖的,你要是知道重道上規矩,也不該潛入本門地做出那種盜竊的羞恥行為,你既然卑視你自己,又如何要我們來高抬你?瞪着眼“癩龍”餘上服吆喝着:“説多了全是白搭,空耗唾沫星子,大夥-起上,放倒這龜孫帶回去整治個夠,不怕他不低頭叫苦!”敖楚戈嘶啞地吼起來:“孃的皮,不用説動手開打了,光是嘴巴説話,你們這個-言,那個一句,七嘴八舌好像下雨一樣就叫人招架不住啦,-旦動起手來,你們豈不是就要把我一個大活人生生撕碎?”

“毒龍”開明堂陰着一張臉道:“你可説得一點也不錯,姓敖的,我們正是這個心意!”

“駝龍”童壽不耐凡地道:“敖楚戈,最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乖乖跟我們走,還是非要我們硬着你走?”敖楚戈是一付悲憤集的神氣:“童壽,你們怎可如此仗勢欺人?這簡直就是跋扈,就是囂張,就是橫行霸道,你們這樣胡作非為,武林同道不會原諒你們的,他們將會羣起聲討,替我主持公道,主持正義——”

“怒龍”方亮大喝:“放你孃的,你等着做了鬼再叫他們來為你主持公道吧!”冷森的,童壽也道:“你在不知所云,敖楚戈!”敖楚戈嘶厲地吼叫:“我決不屈服,決不向惡勢力低頭,我要支撐到底——”

“底”字方自敖楚戈的齒縫裏往外進,他的人已有如一團蹦起圓球也似,朝半空猛彈,斜刺裏,只見三條人影齊起叉飛越,一條兒臂細的金箍蟒皮鞭,兩柄藍電般的“倒勾匕首”一雙純鋼“鬼王掌”閃躍着光影險極的截擱落空!那三個反應奇快的人物,正是“毒龍”開明堂“怒龍”方亮“魔龍”康玉麟!

敖楚戈人在空中,連吊十幾個跟斗翻滾,當他堪堪躲開第一波攻擊之後的瞬息“火龍”朱濟泰已暴喝一聲,雙手齊揚,十二枚拳大的“火磷彈”成串飛,那十二枚“火磷彈”在飛行的過程中只是一個個灰黑的球體,但在接近目標前的-瞬,卻倏而撞做一片,於是“波”

“波”連響裏,青白的火焰與藍瑩瑩的芒便合着腥臭的煙霧佈滿成了一面要命的火網!

敖楚戈深切知曉這玩意的厲害,舉凡磷毒硝橫一類的火焰,不但極具腐潰之力,而且着體不熄,越燒越深,甚難加以撲滅;方亮的這種火器,爆裂之始,那種味道便不好聞,敖楚戈明白它是屬於磷毒之類,他凌空的身形隕石一樣急,貼地飛竄快掠!

然而,就在他甫始貼地飛掠的一剎,一條人影鬼魅般橫閃而至,那麼快又那麼準,一對鋒利無比的“月環”暴切至首!

敖楚戈急掠中的身形在他左手猛力撐地之下“呼”聲騰起六尺,右手鋼子筆直搗出,端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鋭聲響來:那人雙環切空,好迅速的動作,立即雙環合並揚“鏘”的一聲脆音裏,跟着發出“當”的一記撞擊,敖楚戈的鋼子已橫蕩於傍!

藉着這反震之力,敖楚戈飛躍而起,目光閃處,他吃吃一笑:“好功力,‘妖龍’胡昌!”雙環淬閃,胡昌又是衝刺快攻,頓時,團團孤影瑩光燦迴旋,恍若芒幻映,月暈浮沉,好犀利,又好詭異!

敖楚戈倏然幌移,鋼子急彈快點,一隻黝黑的身,彷彿變成了一排排四面揮舞黑杵連樁,於是,在不息的密集的金鐵震擊聲裏,胡昌飛的雙環已被硬生生退!

“怒龍”方亮大吼:“雜種會裝!果然是故作姿態!”驀地——“力龍”韋海沉叱半聲,一陣風似捲了上去,他的一雙“金剛銅”渾重有如兩座山嶽般罩天蓋地地壓向了敖楚戈!

像這等的聲勢,敖楚戈自是不會硬接的,他端觸地,整個人倒飛如電,而韋海的雙鐧未落,卻又狂掃卷般橫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