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魔藥大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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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弗萊爾，這是個深深埋葬在心底，屬於亡者的名字。

幾年前，在黃金角海灣的要城費都，發生過一樁殘忍的兇案，一位就職過檢控官的公民，全家三口慘遭謀殺，而且那位前檢控官，與他的子，至今連屍首都沒尋找到。

費都的萊姆探長，紡要將兇手送上絞刑架，為自己的朋友伸張正義，卻一直尋覓不到線索，甚至受到過上頭施加的壓力，最終，只能悲憤嘆息。

隨着歲月的逝，弗萊爾滅門案，這樁轟動一時，成為人們口中談資的案件，已悄然被記憶淡忘，只存在於巡警廳的檔案室，一疊疊佈滿灰塵與蛛網的案卷最底層。

無論是罪犯與幫兇、當年調查過此案的探員，還是曾抱着獵奇心理，分析過原由的無聊閒客，都無法想到，本死去的人，已重返凡世，正用自己的方式，用那幽翳無光的正義，懲戒着昔的仇家。

連最親密的人，都無法知曉，他的過去。

所以，當聽到這個名字在耳邊響起時，瞬間，福蘭覺得驚懼萬分。

那是種正行走於黑暗中，突然光亮四起，自己最隱諱的秘密，在白晝下暴無疑的慌亂。

福蘭渾身的肌繃得很緊，以至於，骨骼在蓬的巨力下，咯吱咯吱地發出微響。轉頭望去前，他心底掠過無數的可能，但馬上，他驚訝地睜大眼睛，語調也變得興奮起來“天，是你！”不知何時，馬車的軟墊上出現了一位乾瘦的中年人，頭髮亂蓬蓬的如同鳥窩，嘴上的小鬍子，許久沒有打理了，有點像顧廢的野草。身上那套白絲綢的長套衫，皺巴巴的，顯然是前夜，被他當成了睡袍。

在套衫外，披着一件帶兜帽的淡灰斗篷，斗篷上用細密地金線銀絲，以及摻了神奇物質的塗料，勾畫出繁複的花紋。

用當年在法師塔當兼職助手時學到的知識。福蘭能認出，那些是由充滿魔力的符紋，組成的法陣。

這件充滿神秘氛圍的法師斗篷，與那身從款式上來説，只有商鋪經理或者小官僚才會穿的套衫，搭配起來，卻顯得滑稽可笑，不過，這位老朋友本就是以不修邊幅著稱。

魔法地探索，夜不休的鍊金實驗。的確是極為耗費力的事情。

比起數年前，他老了許多，眼角蔓生出細碎的皺紋。聲音也蒼老了不少。

“威廉…”福蘭的嘴抖動着，老友重逢的喜悦，讓他忘記了自己正在馬車中，剛動地站直身體，頭卻撞到車廂頂上。

“從伯瑞那個老騙子的描敍中，我就猜到了是你，果然沒錯！”威廉法師也同樣興奮不己，不停着手，直嚷嚷“就算酒會耽誤一整天的冥想。我們也一定去喝上幾杯。”

“當然，我家裏有幾瓶地道的白蘭地。”福蘭説，但喜悦之情沒有沖淡他地警惕“伯瑞？他是誰？”

“還能是誰，一個人品差到極點地騙子，當年真是友不慎。如果不是最近的實驗材料中，正好缺少了重要的金，市場上又採購不到，我才不會千里迢迢來到坦丁…”一提到伯瑞。威廉立即出受害者地表情，他滴滔不絕地控訴道。

“全名是伯瑞·羅希？深受皇帝陛下信任的宮廷**師？”

“對，不過管他受誰的信任，人品不好就是不好，我猜皇帝國庫裏收藏的珍寶與魔力材料，都被老騙子洗劫一空。”

“他向你提起過我？”福蘭的眉微微跳了下，他關上車窗“去我的宅子吧，先來上一杯，在談其它的。”馬車緩緩駛動，繞過被戒嚴的地方，由公牛廣場的另一側，朝毗鄰白銀大道的富豪區駛去。

一路上，威廉喋喋不休地述説着自己最近地經歷，他在南部靠近邊境，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小鎮附近，買了片森林中的土地，隱居起來，研究變型術。

他甚至還遇見了一位已很稀有的德魯依，共同探討過將自然變身，奧術化的可能。

不過那傳説中的變形巨龍，或者牛頭怪蠍尾獅，依舊是鏡花水月。

“不過我倒在鍊金上取得了突破。”法師指着身上的斗篷“無限次的變身成老鼠，不需要額外再記憶復原術，而且，在轉變體形時，它還能將隨身的衣物，轉化為老鼠地皮，這樣就省去了還原時，赤身**的尷尬。”他拍拍口，保證道“等拿到了金，我幫你把戒指重新打造一番，嗯，按那些科學工程師的説辭，這叫系統升級…咦，你的戒指呢？”威廉這時候才發覺，福蘭的十指上光禿禿的，沒有魔法戒指的蹤影。

福蘭帶着笑容，看着像正在傾聽法師的話語，但思緒已經飄到了別的地方，直到威廉又問了幾遍，才回過神來。

“我曾遇到過一次襲擊，似乎戒指和身子熔為了一體。”他到了馬車停止了前行“到家了，等會我詳細地解釋給你聽。”馬車伕吃驚地眼睛，從車上居然下來了兩個人。

他完全不記得，還有位打扮怪異的乘客。

不過出於職業上的謹慎，他只在心裏嘀咕了一番，在收過車錢後，疑惑地離開了。

家裏沒人，一大早出門時，福蘭就順便把西莉亞送回了黑河飯店，今天劇團沒有演出，芭蕊要帶着全團人，出城野炊，舒緩下緊張繁忙的常節奏。

福蘭從櫥櫃中取出一瓶年頭與口，均屬上佳的白酒，又找來一些下酒的小食，幹了一杯後，他撫摸着左手中指上，隆起的老繭，選擇地講述了離開法師島後，自己的歷程。

快到中午時，福蘭才停了下來。

“狂信徒，的確是讓人費解的生物。”威廉搖搖頭“幸好最終險為夷。魔法器具，因此與**溶為一體，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目前看來，並沒有不良的後果。”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難怪，老伯瑞從你身上，察覺到了奧法的氣息。”

“那位宮廷法師閣下，發現了什麼？”福蘭不動聲地問，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法師解釋道“經驗豐富的漁夫，能從海的向與氣候的變化中，追蹤到魚羣的蹤跡，法師也是如此。我們能知到魔力的存在，這也是我沒有考慮妥當的地方，大概伯瑞從那枚變身戒指留在體內的奧術中，發覺了你與普通人的不同。”福蘭暗自驚心，他想起了半周前，在安全廳時，那陣被人窺視的離奇覺，難道當時，就是伯瑞·羅希在運用法術，觀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