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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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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然不知道了。”青袍老者續道:“但不論是不是達摩遺留的神功,它總是上千年的古物,是老夫花錢賣來的,雪山派也沒有理由心存覬覦,藉口尋釁。”丁天仁半晌沒有開口了,這時抬目問道:“師叔,師傅是不是因無法化解雪山派的‘寒冰掌’才封山的?”青袍老者微微點了下頭道:“照你方才説的,隗通天‘寒冰掌’很可能已練到十二成境界,就是‘三陽神功’也未必剋制得住他,大師兄練的‘心燈禪功’或可自保,但其他幾位師兄就個是他對手了。封山,對一個門派來説,是不得已的事,如無重大變故、誰也不願意宣佈封山,因為封山之後,這個門派也就在江湖上除名了…”丁天仁聽得心頭一陣動,口宛如壓着一塊沉鉛!

青袍老者緩緩吁了民氣,接道:“但封山也有一個好處,在封山期間,一切的江湖恩怨都隨着停止,另外在封山期間也可以專心一致、集思廣益的去研討高深武學,作為重出江湖的準備。”丁天仁垂着頭,黯然道:“那不知要到那一年了。”青袍老者道:“時光不早,小兄弟該休息了,老夫睡在東廂,今晚只好擠一擠了。”***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晨,丁天仁醒來,青袍老者早已起牀,不在房中,當下也並不在意,上了年紀的人,大都睡眠很少,習慣早起。開出門去,堂屋板桌上早就放好盛了半盆清水的木盆,邊上還放着一方面中。

布衣少女迅快的從左首房中走出。她一張嬌靨似乎稍事修飾,秀髮梳得一跳絲也沒有,還打了兩條辮子,垂在前,這時看到丁天仁,眨動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叫道:“丁大哥早。”她叫出“丁大哥”粉臉微微有些發郝。

丁天仁忙道:“姑娘早”布衣少女道:“桌上臉水已經打好了,你快洗把臉。”丁天仁道:“多謝姑娘。”布衣少女迅快的往後面走去。

丁天仁走到板桌前面,洗了把臉,就把臉水往門外倒了,回進堂屋,布衣少女已經端着一鍋稀飯,和四式小菜在桌上放好,一面朝東廂嬌聲叫道:“乾爹,吃早餐啦!”丁天仁道:“師叔不在房裏。”布衣少女奇道:“那會到那裏去了?”她匆匆走近大門,在屋前屋後找了一回,依然不見乾爹的影子,心下大急,叫了幾聲,也沒有聽到迴音,就匆匆回了進來,説道:“乾爹不知道去了那裏…”她急得連粉臉都脹紅了!

丁天仁道:“師叔也許在附近走走,很快就會回來的。”布衣少女道:“但乾爹平時就算要出去走走,也都是吃了早餐才出去的,就是出去,也總在附近,不會走遠,叫一聲就聽到了,方才我叫了幾聲,都沒有答應…”丁天仁道:“姑娘不用急,師叔不會有事的。”這樣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依然不見青袍老者回來,布衣少女早就坐立不安,在門口進進出出的不知走了多少次,這回實在忍不住了,雙眉緊蹩,望着丁天仁道:“丁大哥,這怎麼辦?要不要出去找找?”丁天仁也沒了主意,説道:“師叔一身武功,應該不會遇上什麼強敵的,何況又沒有人來找師叔,是師叔自己出去的…”

“哦!”布衣少女好似想到了什麼,急急問道:“你知不知道乾爹什麼時候起來的?”丁天仁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師叔已經不在了。”布衣少女道:“昨晚…乾爹有沒有睡呢?”

“哦!”丁天仁也哦了一聲,説道:“對了,我起來的時候,看到師叔枕頭下面,好像有一角白紙,會不會…”布衣少女心頭猛然一沉,沒待他説完,急急説道:“快去看看!”她急不容緩一陣風般朝右首房門衝了進去,等丁天仁跟着走入,她已從乾爹枕頭下面出一個信封,這一瞬間她臉上已掛下兩行珠淚,哭出聲道:“乾爹果然走了,他怎麼不帶我去呢?”丁天仁走到她身邊,已可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信封上就寫着:“字留雲兒親拆”這就柔聲道:“姑娘先看看師叔信上怎麼説的?”布衣少女用手拭着眼淚,從信封中出一張信箋,只見上面寫着:“雲兒:為父與雪山派結怨經過汝已知之,三十年來,為父隱居峨嵋後山,久有離去之意,一再因循,一是諸師伯叔盛意難卻,二來也因汝年紀尚幼之故,如今雪山派不僅找上伏虎寺,導致本派宣佈封山,而且也找來此地,為父已非走不可。本來可將汝託付白衣庵無垢師叔,惟白衣庵均系皈依佛門之淄衣,不收俗家弟子,所幸丁師侄因本派封山下山,此子誠實可靠,為父託他照料,自可放心,汝可視之若兄,與他一起下山,一切要聽丁賢侄的,至囑,父留示。”布衣少女看到乾爹要自己和丁大哥一起下山,心頭小鹿不一陣跳動,接着淚説道:“乾爹為什麼不告訴我就走了,為什麼不讓我一起去呢?”她把信箋朝丁天仁遞來。

丁天仁看完信箋,心頭一陣作難,自己也是初次下山,何況男女有別,怎好和她同行?

但師叔已經走了,他信上把她託付自己,自是不能棄之不顧,一陣為難之後,終於想到自己這次下山,自然要回家去看母親,就要她住到自己家裏去,這樣母親也有個伴了。

想到這裏,心頭已經有了主意,一面安着道:“師叔已經走了,他不帶你同去,也許另有困難之處,姑娘不用難過,慢慢的總有一天可以找到他老人家的。”布衣少女抬目道:“乾爹沒説去那裏,怎麼找得到呢?”丁天仁突然心中一動,説道:“你去看看,師叔是否把那捲碑文拓本帶走了。”布衣少女道:“我去看看。”迅快走到右首靠壁一口木櫃前面,找開櫃子,用手翻動了一下,就直起身道:“乾爹果然帶走了。”丁天仁含笑道:“這就是了!”布衣少女眨着眼睛問道:“你想到了什麼?”丁天仁道:“師叔當時用五兩銀子買下這卷拓本的時候,是因為那個道人以‘傳音入密’説了一句話,他老人家也一直認為這拓本説不定與武學有關,這次很可能是尋訪識梵文的人去的了。”布衣少女眼圈紅紅的説道:“那…那我…怎麼辦…”丁天仁柔聲道:“師叔信上不是説要姑娘和在下一起下山去嗎,姑娘不如先到我家裏去。”布衣少女看了他一眼,粉臉脹得通紅,低下頭去,問道。

“你…家裏…有些什麼人?”丁天仁道:“我娘,她老人家很慈祥,一定會很歡姑娘的。”布衣少女靦腆的道:“還有呢?”

“沒有了。”丁天仁道:“我家只有娘一個人。”布衣少女道:“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伯母!”丁天仁道:“姑娘是師叔的乾女兒,算起來也是我的師妹了,何況這是師叔的意思,有姑娘和她老人家作伴,我娘不知有多高興呢、説到這裏,口中哦了一聲,又説道:“在下還不知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布衣少女臉上又是一紅,低低的道:“我叫易雲英,從小由乾爹抱回來撫養長大的。”丁天仁道:“那麼師叔呢?”易雲英道:“乾爹姓易,諱秩然,我是跟乾爹姓的。”接着又道:“丁大哥,稀飯快涼了,快去用早餐了。”回入堂屋,易雲英裝了兩碗稀飯,兩人匆匆吃畢,易雲英收過碗筷,忍不住又眼圈一紅,盈盈涕!

丁天仁道:“姑娘,你該去收拾了,昨天已有雪山派的人找來,萬一再有點,我們決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還是早些離開的好。”易雲英只好點點頭,含着淚水,往房中走去。

過不一會,只見她手挽着一個花布包袱,一手提一個長形青布囊,腳下沉重,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丁天仁連忙着道:“姑娘收拾好了?”易雲英點點頭,把包袱和青布囊往板桌上一放,走入左廂,把牀上被褥收入木櫃之中,然後帶上了房門。

丁天仁道:”我們走吧!”易雲英朝屋中回顧了一眼,突然一下撲入丁天仁懷裏,伏在肩頭,噎噎的哭了起來。

丁天仁從沒和姑娘家接觸過,這下突如其來這種事,使他大手足無措,只好由她伏在肩頭,哭了一陣,才緩緩的道:“姑娘不用傷心…”他只説了這句話,底下就不知怎麼説好?

易雲英漸漸平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撲在他肩頭,急忙後退了一步,一時羞紅了臉,拭着淚水,幽幽的道:“對不起!”丁天仁道:“沒關係,姑娘從小住在這裏,一旦要離此而去,心裏自然難過的了。”易雲英本來已經收住淚水,經他一説,忍不住淚水又了下來。

丁天仁尬尷的道:“在下不會説話,本來想勸你的,反而惹你傷心了。”易雲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沒有。”丁天仁道:“那就走吧!”易雲英點點臻首,從桌上取起包袱挽在手上,然後又取起長形的青布囊,讓丁天仁走在前面,出了大門,她回身掩上木門,又鎖上一把鐵鎖,忍不住眼圈一紅,拭着淚幽幽的道:“乾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丁天仁道:“姑娘只管放心,只要師叔回來了,在下自會送你回來的。”易雲英笑道:“聽你口氣,把我看做三歲小孩一般。”她這一笑,在晨曦中,就如百合開放,清新俗,把方才的愁容一掃而空。

丁天仁看得不一呆,連説話都忘了。

易雲英臉上一紅,避開他的眼光,也沒有説話,兩人就在石級下站停下來。

過了半晌,易雲英才幽幽的道:“你方才催着人家走,現在怎麼不走了?”

“哦,哦!”丁天仁忙道:“姑娘説得是,我們是該走了。”走出籬笆,易雲英又把籬笆門用繩圈釦上,回過身來,低低的道:“丁大哥…”丁天仁看她語還休的模樣,急忙問道:“姑娘有什麼事?”易雲英靦腆的道:“我們…”她只説了兩個字,就沒有再説下去。

了天仁望着她道:“姑娘要説什麼?只管説好了。”易雲英飛紅了臉,説道:“我們…”她依然只説了兩個字,就不説下去,好像“我們”二字之後,很難啓齒一般!

丁天仁道:“姑娘只管請説,在下不會怪你的。”

“不是的。”易雲英急道:“我是説…我們在路上,要改改稱呼才好。”丁天仁愕然道:“怎麼改法?”易雲英道:“你叫我姑娘,姑娘的,給人家聽去多麼彆扭?”丁天仁道:“但…”易雲英道:“人家話還沒説完呢!”丁天仁道:“你説,你説!”易雲英瞟了他一眼,才道:“我是説,我們在路上,還是兄妹相稱比較好。”口中説出“兄妹”二字,粉臉也脹紅了。

丁天仁連連點頭,喜道:“姑娘説得極是,我們兄妹相稱,路上也方便多了。”易雲英喜孜孜的道:“那你同意了?”丁天仁笑道:“在下完全同意。”易雲英抿抿嘴,嬌笑道:“那你就不能稱在下了,要稱愚兄才對,我也不能叫你丁大哥,該叫你…叫你大哥了。”她説到最後幾個字,聲音也小得只有站在她對面的丁天仁才聽得到,同時臉頰上也飛起了兩片紅雲。

丁天仁看她笑得開心,心頭自是十分高興,隨即説道:“你叫我大哥,我就該叫你妹子了。”易雲英心頭甜甜的,口中只輕“嗯”了聲。

丁天仁看她左手提的長形布囊,問道:”妹子這青布囊裏,是你隨身的長劍了?”易雲英點頭道:“是啊,這是無垢師叔送給我的,白衣庵女弟子使的,都刻上‘峨嵋白衣庵’五個字,這柄劍是師叔特地給我鐫上了‘雲英’兩個字。”丁天仁道:“你劍法一定很好了,是跟師叔練的?”

“才不是呢,我笨死啦!”易雲英臉上紅馥馥的,偏着頭道:“劍法是無垢師叔教的,但白衣庵不收俗家女弟子,所以仍叫她師叔。”丁天仁道:“這青布囊還是愚兄給你拿吧,我的短劍收在衣衫裏面,由我拿着長劍,就不會惹人注意。”

“好吧!”易雲英把青布囊朝丁天仁遞去,一面説道:“這柄劍如果像大哥的一樣短,就可以收在衣衫裏面,那該多好?”她現在“大哥”已經叫順口了,就不再覺得礙口了。

兩人沿着山徑,邊説邊走,中午時光,就趕到青龍場,就在一家麪館打尖。

這家麪館地方不大,只是像一條道,兩邊放了四五張板桌,前面已有三張桌子坐了人,兩人就在裏首靠左邊一張桌旁坐下。

一名夥計端上一盅茶來,放好筷匙,問了兩人要什麼面,便自退去。

易雲英問道:“大哥,我們要去那裏呢?”丁天仁湊過頭去,壓低聲音説道:“我家在嘉定,自然回家去了。”接着又道:“不過你是我妹子,怎麼會連家都不知道?所以路上就不可多問。”易雲英道:“好嘛,不問就不問咯!”説話之間,又有兩個身穿藍布衣衫的漢子走了進來,在他們右首稍後的一張桌上落坐。

這時夥計已經端着兩碗麪送來,易雲英困自己吃不完一大碗麪,就分了小半碗給大哥,兩人就不再説話,各自低頭吃着。

一回工夫,都已吃畢,就在會帳出門之際,丁天仁看到後來兩個漢子也放下面碗,站了起來,當下也並不在意。

出了鎮甸,路旁雜林中忽然有一點勁風,朝丁天仁頭部過來,耳中也依稀聽到有人喝了聲:“打!”丁天仁總究練過六年武功,反應並不慢,右手一抄,就把打來的暗器接住,但覺來勢勁急,但入手卻輕而且軟,不像晴器,心中覺得奇怪,急忙低頭看去,接到手中的竟是一個極小的紙條球,那是一張不到手掌大的紙條,上面寫着:“有人跟蹤,不宜回家”八個字。

易雲英發現大哥正在走路的人,忽然停了下來,忍不住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丁天仁把手中字條遞了過去,説道:“你看看這字條。”易雲英接過字條,口中念道:“有人跟蹤,不宜回家,大哥這紙條那裏來的?”丁天仁道:“就是剛才有人從林中打出,我還當是暗器,接到手裏,才知只是一個紙球。”易雲英道:“他以紙條示警,一定是大哥的朋友了。”丁天仁道:“我這裏連人都沒有,那有什麼朋友?”易雲英道:“這就奇了,大哥如果沒有人,他不是你朋友,怎麼會向你示警呢。”丁天仁道:“除了伏虎寺的師兄們,我認識的人,只有你一個人,那來的朋友?”易雲英心頭一甜,挑挑眉,説道:“那麼大哥預備怎樣,聽不聽他呢?”丁天仁道:“他説有人跟蹤,我剛下峨嵋,沒有仇人,跟蹤我的,一定是雪山派的人了,他們毫無信義,我們雖然不怕,但娘手無縛雞之力,我們回去,豈不是把他們帶上門去,這就不妥了。”易雲英唁的笑道:“我有辦法了,我們先躲起來,看看跟蹤我們的是什麼人,然後我們跟在他們後面,就是我們跟蹤他們了。”剛説到這裏,就催着道:“大哥快來,我們躲到林中去!”身形晃動,迅速往右側林中投去,身法輕快,宛如紫燕穿林,一閃而沒!

丁天仁只好跟着掠入林去,兩人在一棵大樹後藏好身子。

易雲英悄聲道:“大哥,把長劍給我,待會兒説不定還會動手呢!”丁天仁把青布囊還給她,一面叮囑道:“你説我們要跟在他們身後,那就不能和他們照面了,所以不是萬不得已,最好是不動手的好。”易雲英道:“好嘛!”不過幾句話的工夫,只見來路上果然出現了兩條人影,一路奔行而來!

易雲英低聲道:“來了!”丁天仁道:“快別作聲。”不過眨眼工夫,那兩人已經奔近林前,原來正是方才麪館遇到的兩個藍衣漢子。

只見左首一個腳下一停,口中咦道:“這兩個點子怎麼不見了?”右首一個道:“這條路上沒有什麼行人,他們也許腳程加快了。”左首一個道:“那就快些走,別把人盯丟了。”話聲一落,果然加快腳程,一路奔行下去。

易雲英哼道:“原來是這兩個人,難怪方才在麪店裏,不時的打量着我們。”接着唁的輕笑出聲,偏頭道:“大哥,我這計策不錯吧?現在可以走啦!”丁天仁道:“我們只要避開他們就好,我看不用跟他們下去了。”易雲英道:“他們一定是奉命跟蹤我們的,如果找不到我們,還會回頭尋來,不找到我們是不會甘休的,這叫做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只有跟在他們後面,一切之在我,才能知道他們究竟有些什麼目的?”丁天仁笑道:“瞧不出妹子還是女諸葛哩!”易雲英舉手理理鬢髮,嫣然笑道:“大哥同意了?”丁天仁道:“反正暫時不好回家,就這麼辦吧!”易雲英道:“那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