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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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琪目力可白鶴背上空中俯視地面數里之遠,此刻發笑之聲僅在咫尺,他反而搜尋不着,足見發聲之人行蹤之快,輕功之俊。
祝玉琪雖然暗暗吃驚,但他絕不相信,有誰竟能逃過他的目力。
可是,事實終是事實,不由你不信,祝玉琪在那小峯頂上有如雷奔電閃般繞了一匝,依然-無所獲。
他暗中不得不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心中覺奇怪,臉上也就自然的出詫異惑之。
倒是邱姑娘此刻反而覺得過意不去,走近一步,言猶羞道:“一定是那個小姐妹跟蹤而來捉狹,別管它,我們看華妹去!”她説話未嘗沒有道理,但祝玉琪心中明白,華姑娘悲痛亡父,絕不可能尾隨而來,環姑娘和史姑娘功力有限,雖以追上雪兒,那發笑的分明另有人在。
祝玉琪心裏有數,卻沒説出口來,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們走吧!”邱慧琳螓首微微一點,表示同意,祝玉琪把雪兒喚了過來,兩人跨上鶴背,眨眼即巳騰空。祝玉琪坐在邱慧琳身後,怕她乘騎靈鶴不慣,兩臂緊緊摟着她的肢,唯恐她不慣摔落。邱慧琳依偎在祝玉琪寬闊的膛,心中有説不出的温暖,加之耳鬢廝磨,卻又有説不出的甜密。祝玉琪見她不吭聲,乃她心中仍有餘怒,腦筋一動,立道:“琳姐姐,可曾在天空飛行過麼?”殊不知邱慧琳姑娘此刻正陷入愛河之中,享受着片刻難得的温存,本就沒聽見他説話。祝玉琪不由甚急,剛想再問,忽聽邱慧琳恍如大夢初醒般“啊”了一聲,道:“今生復有何求?
…
”她的話,近乎自語,祝玉琪一時沒聽清楚,問道:“琳姐姐你説甚麼?”邱慧琳的話,本是因為情郎伴在身旁,到心滿意足而發,卻是無心説出,等到祝玉琪問及,它始發覺失言,心想一個女孩兒家,怎可如此大膽而不知廉恥,幸虧是在半空之中,要是身在陸地,被人聽去,豈不被人責為沒有家教?此刻祝玉琪在問,卻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她卻也是聰明機靈之輩,腦中僅僅電光石火般忖想了一下,立即想出了適當而不馬腳的答詞。
她雖想出答詞,卻忍不住格格一陣嬌笑,道:“我是説,假使我也有這麼一隻鶴兒,每天邀遊四海五湖,隨興之所至,忽東忽西,天南地北的任我飛翔,今生復有何求?”祝玉琪聞言,這才哈哈一笑道:“我當你説甚麼,原來是指雪兒,這還不簡單,你要!給你!”邱慧琳又是格格一陣嬌笑,但她這次的笑,卻含有兩種心意,一種是,一種卻是笑他愚蠢。祝玉琪怕她認為自己所説的是戲言,急得結結巴巴道:“不…不…不,我不是開玩笑…”邱慧琳沒讓他説完,連忙打斷他的話語,道:“誰説你開玩笑來着?”
“那你為何發笑?”
“我是笑你好像有點傻!”
“傻…?”
“可不是?”
“我傻在甚麼地方?”邱慧琳回頭深深地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彆嘴硬,我問你,你有幾隻雪兒?”祝玉琪聞言一楞,低低答道:“琳姐姐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先別管,回答我再説!”祝玉琪為了要想明白她剛才聽説的話意,只好答道:“雪兒乃千年靈禽,並非一般普通禽鳥可比,莫説沒有幾隻,世上恐怕連第二隻也難以找到…”
“好!這就夠了,我再問你,華妹與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否同等重要?你會不會一視同人?”這句話更問得祝玉琪有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但他心知此刻反問琳姑娘必不回答,甘脆老實裝到底,答道:“自然同等重要,平等對待!”邱慧琳扮了個鬼臉,神秘一笑道:“好啦!現在你聽我説,既然你認為我倆同等重要,也會對我們公平對待,雪兒乃是人見人愛的靈禽,我愛它,相信華妹必也很喜歡它,只是沒有機會表示而已,如果我要你給我,假使華妹也要呢,你是不是也得找一隻給她?要是單給我而不給她,她表面上當然不便計較,心裏會不會認為你厚此薄彼,重甲輕乙?如此一來,難保華妹心底不存介蒂,短期間沒問題,時問一長,再遇上一兩件不如意事,必然會一舉齊發,到時候你是收回雪兒呢?還是任由別人在你頭上加上個偏心的罪名?一個當家的必須凡事以公正為主,絕對不能厚此薄彼,這樣才不致引起閒言閒語,也唯有如此方能保持你的尊嚴,保持家庭的和睦與太平。
幸好你現在不過只有我與華妹兩個,要是將來你有了三房四妾…”祝玉琪聽她愈説愈不像話,急道:“琳姐姐你扯到那裏去了?我不要聽!”
“姐姐我並非瞎扯,只是依據事實把做人的道理告訴你,既不願聽我也就不説便是,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談。”
“説了半天,我卻不知你説我傻在何處!”邱慧琳又回頭笑了笑,道:“姐姐我倒不是説你真是愚蠢的傻,而是説你天真得近乎傻,你想想,身為羅依華和邱慧琳的弟弟,又是兩儀傳人,那還傻得了麼?”
“琳姐你又替我戴起高帽子來了,還好我沒有尾巴,要是我有尾巴的話,聽了你這兩句,尾巴早已翹得老高啦!”兩人這一陣説笑,雪兒卻已兩翅平展,疾如星般向下飄落。
這時,神乞路衡和玄一道長等人正在屋中候得心焦,忽聞靈鶴雪兒一聲長鳴,齊都一擁而出,恰恰着祝玉琪和邱慧琳雙雙躍出九官樹陣。
老化子最受打趣,拍掌哈哈笑道:“這叫親過門…”老化子本還想繼續取笑下去,可是一眼瞥見邱慧琳紅生雙頰,生怕她不堪取笑而惱羞成怒,連忙改口道:“這就好啦!咱們這小兄弟也用不着急得冷汗直冒了,邱姑娘,屋裏坐!”眾人隨後進屋坐定,陡然,揚小環忽道:“琳姐姐,你這是怎麼啦?非得琪哥哥去接就不進來呀!”楊小環究竟年幼説話不知輕重,想到甚麼就説甚麼,聖手賽華陀楊少華阻不及,只得頻頻瞪眼示意,埋怨她多嘴。
老化子素有藥中甘草之稱,任何一帖藥裏也少他不了,這是形容他擅於應付任何場面,有他在,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再嚴重再緊張的場合,只要有老化子在,保管他會擺佈得大家哈哈大笑,一笑了之。可是,半途裏殺出個黑李逵,楊小環的兩句話,得邱慧琳姑娘面紅耳赤,啞口無言。聖手賽華陀深深地瞪了環姑娘一眼,立即雙目一轉,移到老化子臉上,希望他能打個圓場,化解僵局。
沒想到老化子這次卻傻了眼,回望了楊少華一下,做出個無能為力的可憐相。倒是祝玉琪不失為絕頂聰明之人,揚小環話聲甫落,他已立即想出瞭解圍之詞,只見他,故意神一正,道:“説起來倒要怪楊大俠了…”他有意説至此停頓下來,讓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以減除邱姑娘的不安,果然,眾人俱都因他那旬突如其來的怪論而到詫異,是以全屋數十道眼光,齊都向他臉上去。也不知楊小環是見邱慧琳假猩猩阼態不滿而故意作對,或是出於無心,她緊接着祝玉琪話尾道:“怎麼又怪起爹爹來了?”祝玉琪情知已解除邱姑娘之窘,微微一笑道:“當然得怪楊大俠呀!甚麼不好的,偏偏些甚麼九官樹陣,害得邱姑娘在外邊摸來摸去,半天摸不進來,不怪楊大俠怪誰?”老化子聞言朝祝玉琪瞟了一眼,意思似説:“小兄弟!真有你一套,我老化子甘草之名,怕小得讓賢啦?”他心中雖作如是想,口裏卻道:“可不是嗎!楊老頭佈下這麼一個使人暈頭轉向的樹陣,我老化子一年來上幾次有時還得糊糊的,人家邱姑娘初次到來,自然到生疏而摸不着頭腦。現在閒話少説,大家折騰了兩天,既沒好吃又沒好睡,楊老頭!你就發發慈悲,點吃的喝的,填填五臟廟吧!”老化子的確不愧享有藥中甘草之稱,他眼看環姑娘一再節外生枝,生伯她那難馴的野再發,使得邱姑娘無法立足,是以他找出個題目,好讓聖手賽陀華楊少華把她支持走開。聖手賽華陀楊少華哈哈大笑道:“不是你老化子提起,我例真忘了呢…”轉過頭來對楊小環輿史莉玉兩姑娘又道:“天不早,快去打點飲食…”她兩人應聲而去,楊少華卻又叫住,道:“此刻有玄一道長等在,可得葷素分開啊!”
“早知道啦!”環姑娘俏皮一笑道。
老化子卻也扮了個怪臉,道:“環丫頭,今天難得高朋滿座,除了菜要好,要乾淨俐落,快一點外,還有我老化子得向各位推介一下,這環丫頭可別看她人小,不但得一手好菜,她釀的酒更是香達十里,醇味無窮,喝酒的待會兒不妨嘗試嘗試!”楊小環何嘗不知化子叔叔為的一解酒癮,故意先發制人,本想挖苦他兩句,但礙於客人眾多,怕別人説地沒大沒小,是以不敢。
可是,她終忍耐不住,肢一扭,趁着轉向後屋時卻輕輕説了一句:“饞嘴!”這兩字雖説得極輕,但眾人俱都聽得一清二楚,登時引起一陣鬨堂大笑。笑聲中,老化子倏然咳了兩聲,提高嗓子道:“大家別淨管笑呀!得跟我這小兄弟出個主意才好啊!”眾人聞言,俱不知神乞路衡所指為何,齊齊一怔。玄一道長身為武當第十五代掌門人,適才眾人取鬧,自不便話,此刻捉到正事,且又關係到他武當重扳整威的唯一靠山祝玉琪身上,不免暗吃一驚,問道:“但不知小長老又有何事?”老化子神一正,道:“此事説來似是戲語,卻也是件目前急需解決的正事,羅邱二姑娘既然已與祝玉琪小兄弟訂下終身,可是尚未正式完婚。
據老化子想,少兄弟必然不打算短期之內舉行大典…”説到此處,他轉向祝玉琪又道:“小兄弟可是?”祝玉琪面容凝正,肅然答道:“家門血仇未報,武林禍害未除,此事言之甚早。”玄一道長沉聲道:“小長老這話差矣!如説家門血仇未報不便完婚,玄一可無意見,但要等至武林太平,並非玄一氣,恐非三年五載之事,難道説,武林永不安寧,小長老就一輩子不完婚了麼?此話説得義正詞嚴,祝玉琪一時為之語。
老化子緊接着道:“這件事容易解決,目前重要的是在小兄弟尚未完婚之前,而小兄弟朝東暮西,甚難兼顧兩位姑娘的一切,必須找個適當的地方安置,以羅老英雄九泉之靈。老化子有意將兩位姑娘寄住武當玄真觀內,卻又礙於佛門之地,有所不便…”聖手賽華陀楊少華一聲笑道:“這又何必舍近而求遠呢?她倆暫住舍下,又有環玉二女作伴,豈不很好麼?”玄一道長原聽老化子建議寄居玄真觀內,不由神情一緊,覺得事關小長老的終身大事,若説答應,實有不便,要是拒絕,卻又礙難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