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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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急襲而來的腥味惹得蘇嬛嬛頻頻做嘔，偏頭一轉，乾脆不見為淨，此等極殘極惡之景，確是令人難以忍受。

強抑腹內酸氣翻騰，她趁此破門而出，怪着毒太淺，差着一步棋，很是怨嘆疑惑。

可蘇嬛嬛卻沒有想到世間無解之毒竟是傷不了此妖，不是在於修為高深少寡，而是那打從心底的怨憤，她的不知作為反倒是怒了璃兒，忘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乃是世間萬物善惡因果循環之關鍵。

味道，是酸的、是苦的、是澀的，璃兒着手上殘餘的血跡，狀似難受，滿嘴的血味，有着她所厭惡的腥羶，不喜不，可野獸的本使她不得不如此。

單純的鮮血，令她心滿意足。

拖着染血的身子，努動鼻頭，一種雜臭的腥味兒在不遠處，她四肢着地，用着人身呈現完全的伏地獸姿，豎起兩道尖耳，微聳了聳，眯起細長丹鳳明眸，一步步地，跑離了北苑，穿過迴廊、廳堂。

足踏無聲，循着越發濃厚的雜腥，她曉得，已是離目標越來越近，不勾起角，上頭沾的些許乾涸的血跡，燦燦的笑靨顯得魅殘忍。

隱約間，前方傳來幾許叫嚷。

“來人哪！來人哪…妖怪…妖怪來了…”跌跌撞撞，蘇嬛嬛邊跑邊叫，一身泥塵灰土，散發落簪，模樣好不愧狽。

頻頻回首，深怕妖怪追了上來，眼內滿布血絲，現刻的她再也無傲視羣下的嬌霸，有的只是恐懼、心驚，和着平凡人般，失聲尖喊，叫出懼怕，叫出最原始的嘶吼。碰撞滲出的血絲、淒厲的哭號，引來了璃兒，不費吹灰之力，她即找着了蘇嬛嬛，那道雜味的所在。

她的氣味，比着之前的婆子更為酸臭，她的鮮血，卻是奇異的豔紅。不假思索，璃兒撲上前去，對準細白的咽喉，張口一咬，預料中的腥羶大量地灑滿她的臉，耳旁的嘶喊哭叫依是恍若無聞。

終於，蘇嬛嬛瞪大着眼，口溢紅絲，面布驚懼之，在幾番憤力掙扎下，漸漸不動，就這麼地氣絕，嗚乎哀哉了。

口一鬆，任由身子落地，璃兒下意識地抬起爪，扯去衣物，來回劃，連帶骨，攪得一片血模糊。

她不低頭食，僅是瞧，面上出嫌惡，於原地蹬踹幾步，即甩尾離開。

踏出形同牢箍的北苑，璃兒很是愉悦。

“啊…她殺了少夫人…”

“妖怪！妖怪！”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啊…”一入內，尖叫連連，此起彼落。

散着發，蒼白的面容有着不減的笑意，更添增幾絲詭譎，一見紛紛前來阻擾的僕人，璃兒皆是毫不留情。

四尖爪，賽鋼針，她伸出雙手，在柔似絲的肌膚上刻劃撕扯，所經之處，遍地血紅，尖叫哀嚎不絕於耳，四處奔逃如做鳥獸散，每人的臉上皆是驚恐。

不論男女，她殺得興起、殺得眼紅，殺得徹底，終至，最後的一絲人味是淡了。

蹬地一躍，髮尾齊發，瞬間穿透來往哀叫的人們，血水紅，殘處處，嘶吼哭叫，於剎那靜止，是沉默了。

回首微瞥，逡尋四周殘屍，突地一抹粉碎綢入了她的眸。

那是…粉兒，始終在她身旁伺候唯一的人。

緩步走近，她彎身瞧了瞧，雙目緊密的面容有着未乾的淚漬。

傾頭，她拭去臉龐下的兩道清，拿指了，鹹鹹澀澀的，稱不上是什麼味道，只是她到悉，臆中不覺幾分刺疼。

“粉兒，這是什麼？”她低聲問，發亮的銀眸好生疑惑，無奈已略趨僵硬的女屍卻不能給予任何回答。

摸着指尖濕潤的體，她兀自發愣，輕輕地推着面前的女屍、那個叫粉兒的人類。

輕推着，仍是不動，低身挨近，她拿手撥，身子冷了、僵了，發白的面容毫無氣息，僅有那兩旁的濕潤似是不會乾涸，眼角處還有着幾滴未落下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