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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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崔慎由弟安潛伯父能能子彥曾慎由子胤崔珙兄琯弟瑨璵球璵子淡淡子遠盧鈞裴休楊收兄發弟嚴子鉅鏻嚴子涉注韋保衡路巖夏侯孜劉瞻劉彖曹確畢諴杜審權子讓能彥林弘徽劉鄴豆盧彖崔慎由,字敬止,清河武城人。高祖融,位終國子司業,諡曰文,自有傳。曾祖翹,位終禮部尚書、東都留守。祖異,位終渠州刺史。
父從,少孤貧。寓居太原,與仲兄能同隱山林,苦心力學。屬歲兵荒,至於絕食。弟兄採梠拾橡實,飲水棲衡;而講誦不輟。怡然終,不出山岩,如是者十年。貞元初,進士登第,釋褐山南西道推官,府公嚴震,待以殊禮。以父優免。弟兄廬於父墓,手植松柏。免喪,不應辟命。久之,西川節度使韋皋開西南夷,置兩路運糧使,奏從掌西山運務,後權知邛州事。及皋薨,副使劉闢阻命,並東川,以謀告從。從以書諭闢,闢怒,出兵攻之,從嬰城拒守,卒不從之。高崇文平蜀,從事坐累多伏法,惟從以拒闢免。盧坦在宣州,闢為團練觀察副使。
元和初入朝,累遷吏部員外郎。九年,裴度為中丞,奏從為侍御史知雜,守右司郎中。度作相,用從自代為中丞。
從氣貌孤峻,正立朝,彈奏不避權幸。事關台閣或付仗內者,必抗章論列,請歸有司。選闢御史,必先質重貞退者。改給事中,數月,出為陝州大都督府長史、陝虢團練觀察使、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入為尚書右丞。
淄青賊平,鎮州王承宗懼,上章請割德、棣二州自贖,又令二子入侍。憲宗選使臣宣諭,以從中選。議者以承宗罪惡貫盈,每多譎,入朝二子,必非血胤,人頗憂之。從次魏州,田弘正以路由寇境,以五百騎援之,從辭之。以童奴十數騎,徑至鎮州。於鞠場宣敕,三軍大集。從諭以逆順,辭情慷慨,軍士動,承宗泣下,禮貌益恭,遂按德、棣户口符印而還。
其年八月,出為興元尹、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監軍使知上意大用之,每為中貴傳達意旨,其賂遺,從終不答。
穆宗即位,召拜尚書左丞。長慶二年,檢校禮部尚書、鄜州刺史、鄜坊丹延節度等使。鄜畤內接畿甸,神策軍鎮相望,逾犯法,累政不能制。而從撫遏舉奏,軍士惕然。項羌有以羊馬來市者,必先遺帥守,從皆不受,撫諭遣之。羣羌不敢為盜。四年,入為吏部侍郎,尋改太常卿。寶曆二年,檢校吏部尚書,充東都留守。
太和三年,入為户部尚書。李宗閔秉政,以從與裴度、李德裕厚善,惡之。改檢校尚書右僕、太子賓客,東都分司。從請告百,罷官,物論咎執政。宗閔懼,四年三月,召拜檢校左僕,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充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揚府舊有貨曲之利,資產奴婢易者,皆有貫率,羊有口算,每歲收利以給用,從悉除之。舊制,官吏祿俸有布加估之給,節度使獨不在此例。從至,一例估折給之。六年十月,卒於鎮,贈司空,諡曰貞。
從少以貞晦恭讓自處,不權利,忠厚方嚴,正人多所推仰。階品合立門戟,終不之請。四為大鎮,家無樂,士友多之。
慎由,太和初擢進士第,又登賢良方正制科。聰強記,宇量端厚,有父風。釋褐諸侯府。大中初入朝,為右拾遺、員外郎、知制誥,正拜舍人,召充翰林學士、户部侍郎。再歷方鎮,入朝為工部尚書。十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兼集賢殿大學士,轉監修國史、上柱國,加太中大夫、兼禮部尚書。
初,慎由與蕭鄴同在翰林,情不相洽。及慎由作相,罷鄴學士。俄而鄴自判度支為平章事,恩顧甚隆。鄴引劉彖同知政事。十二年二月,詔曰:“太中大夫、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上柱國、賜紫金魚袋崔慎由,繼美德門,承家貴位,搢紳偉望,禮樂上。松筠之貞姿,服蘭蓀之懿行。自居名器,累歷清華。林才擅於多能,綸閣詞推於巨麗。物情愈茂,延譽甚高,再列二卿之崇,亟闡六條之化。爰加獎任,益委重難。屢啓嘉謨,俄參大柄,而周涉寒暑,備見器能。道已著於始終,思豈殊於中外!可檢校禮部尚書、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劍南東川節度使。”鹹通初,改為華州刺史、潼關防禦、鎮國軍等使,加檢校司空、河中尹、河中晉絳節度使。入為吏部尚書。移疾請老,拜太子太保,分司東都,卒。
子胤。弟安潛。安潛,字進之,大中三年,登進士第。鹹通中,累歷清顯,出為許州刺史、忠武軍節度觀察等使。乾符中,遷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等使。黃巢之亂,從僖宗幸蜀。王鐸為諸道行營都統,奏安潛為副。收復兩京,以功累加至檢校侍中。龍紀初,青州王敬武卒,以安潛代。敬武子師範拒命,安潛赴鎮。至棣州,刺史張蟾出州兵攻青州,為師範所敗,朝廷竟授之節鉞。安潛還京師,累加太子太傅。卒,贈太師,諡曰貞孝。
子柅、艤。柅,景福中為起居郎。艤為右拾遺。柅累官至尚書。
從兄能,少勵志苦學,累闢使府。元和初,為蜀州刺史。六年,轉黔中觀察使。坐為南蠻所攻,陷郡邑,貶永州刺史。穆宗即位,弟從居顯列,召拜將作監。長慶四年九月,出為廣州刺史、御史大夫、嶺南節度使,卒。
子彥曾,有幹局。大中末,歷三郡刺史。鹹通初,累遷太僕卿。七年,檢校左散騎常侍、徐州刺史、御史大夫,充武寧軍節度使。
彥曾通於法律,嚴急。以徐軍驕,命彥曾治之,長於撫養,而短於軍政。用親吏尹戡、徐行儉當要職。二人貪猥,不恤軍旅,士卒怨之。先是,六年,南蠻寇五管,陷址,詔徐州節度使孟球召募二千人赴援,分八百人戍桂州。舊三年一代,至是戍卒求代。尹戡以軍帑匱乏,難以發兵,且留舊戍一年。其戍卒家人飛書桂林。戍卒怒,牙官許佶、趙可立、王幼誠、劉景、傅寂、張實、王弘立、孟敬文、姚周等九人,殺都頭王仲甫,立糧料判官龐勳為都將。羣伍突入監軍院取兵甲。乃剽湘潭、衡山兩縣,虜其丁壯。乃擅回戈,沿江自浙西入淮南界,由濁河達泗口。其眾千餘人,每將過郡縣,先令倡卒傀儡以觀人情,慮其邀擊。既離泗口,彥曾令押牙田厚簡喻,又令都虞候元密伏兵任山館。龐勳遣吏送狀啓訴,以軍士思歸,勢不能遏,願至府外解甲歸兵。便還家,彥曾怒,誅之。勳等擁眾攻宿州,陷之。出官帑召募。翌,得兵二千人,乃虜奪舟船五千餘艘。步卒在船,騎軍夾岸,鼓譟而進。元密發伏邀之,為賊所敗。時亡命者歸賊如市,彥曾驅城中丁男城守。九年九月十四,賊徐州。十五後,每旦大霧不開。十六,彥曾並誅逆卒家口。十七,昏霧尤甚,賊四面斬關而入。龐勳先謁漢高祖廟,便入牙城。監軍張道謹相見,不一言,乃止大彭館。收尹戡、徐行儉及判官焦璐、李棁、崔藴、温廷皓、韋廷義,並殺之。翌,賊將趙可立害彥曾,龐勳自稱武寧軍節度使。
慎由子胤。胤,字昌遐,乾寧二年登進士第。王重榮鎮河中,闢為從事。入朝,累遷考功、吏部二員外郎,轉郎中、給事中、中書舍人。大順中,歷兵部、吏部二侍郎,尋以本官同平章事。時王室多故,南北司爭權,鹹樹朋黨,外結籓帥。胤長於陰計,巧於附麗;外示凝重而心險躁。自李茂貞、王行瑜怙亂,兵勢不遜,杜讓能、韋昭度繼遭誅戮,而宰臣崔昭緯深結行瑜以自固;而待胤以宗人之分,屢加薦用。累遷中書侍郎、判户部事。昭宗出幸石門,胤與同列徐彥若、王摶等從。車駕還宮,加禮部尚書,並賜號“扶危匡國致理功臣”三年,李茂貞犯京師,扈昭宗幸華州。帝復雪杜讓能、韋昭度、李磎之枉;懲昭緯之前慝,罷胤政事,檢校兵部尚書、廣州刺史、嶺南東道節度等使。時硃全忠方霸於關東,胤密緻書全忠求援。全忠上疏理胤之功,不可離輔弼之地。胤已至湖南,復召拜平章事。胤既獲汴州之援,頗威權。恨徐彥若、王摶發昭緯前事,深排抑之。俄出彥為南海節度。又摭王摶結敕使,同危宗社,令全忠上疏論之。光化中,貶摶溪州司馬,賜死於藍田驛。誅中尉宋道弼、景務修。自是朝廷權政,皆歸於己,兼領三司使務。宦官側目,不勝其忿。
及劉季述幽昭宗於東內,以德王監國。季述畏全忠之強,不敢殺胤,但罷知政事,落使務,守本官而已。胤復致書於全忠,請出師反正。故全忠令大將張存敬急攻晉絳河中。胤以天子幽囚,諸侯觀釁,有神策軍巡使孫德昭者,頗怒季述之廢立,胤伺知之,令判官石戩與德昭遊,伺其深意。每酒酣,德昭泣下,戩知其誠,乃與之謀曰:“今中外大臣,自廢立已來,無不含怒。至於軍旅,亦懷憤惋。今謀反者,獨季述、仲先耳。足下誅此二豎,復帝寶位,垂名萬代,今正其時。持疑不斷,則功落他人之手也!”德昭謝曰:“予軍吏耳,社稷大計,不敢自專。如相公委使,不敢避也。”胤乃割衣帶,手書以通其意。十二月晦,德昭伏兵誅季述。昭宗反正,胤進位司空,復知政事,兼領度支、鹽鐵、三司等使。
明年夏,硃全忠攻陷河中、晉絳,進兵至同華。中尉韓全誨以胤結全忠,慮汴軍京師,請罷知政事,落使務。其年冬,全誨挾帝幸鳳翔。胤怨帝廢黜,不扈從,遣使告全忠,請於岐陽駕,令太子太師盧知猷率百官全忠入京師。初,全忠至華州,遣掌書記裴鑄人奏鳳翔,言以兵士駕。及入京師,又上表曰:臣獨兼四鎮,迨事兩朝,分數千裏之封疆,受二十年之恩渥。微同物類,猶解知,忝齒人倫,寧忘報效?臣昨將兵士,奔赴闕庭,尋過京畿,遠車駕。初因幕吏,面奉德音;尋有宰臣,頻飛密札。或以京都紛擾,委制置於中朝;或以鑾輅播遷,俾奉於近甸。臣是以遠離籓鎮,不憚疲勞。昨奉詔書,兼宣口敕,令臣速兵士,且歸本籓,仍遣百官,俾赴行在。睹綸言於鳳紙,若面丹墀;認御札於龍衣,如親翠蓋。然知從來書詔,出自宰臣,每降宣傳,皆非聖旨。致臣誤將師旅,遽入關畿,比令駕之行,翻掛脅君之過。臣今見與茂貞要約,釋兩地猜嫌,早致萬乘歸京,以副八紘懇望。其宰臣百官已下,非臣輒有阻留,伏乞詔赴行朝,以備還駕。
昭宗得全忠表,怒胤尤甚。是月二十六詔曰:食君之祿,合務於盡忠;秉國之鈞,宜思於致理。其有疊膺異渥,繼執重權,遽萌狂悖之心,忽構傾危之計,人知不可,天固難容。扶危定亂致理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守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判度支、上柱國、魏國公、食邑五千户崔胤,奕葉公台,蟬聯珪組。冠歲名升於甲乙,壯年位列於公卿,趣向有聞,行藏可尚。朕採於羣議,詢彼輿情,有冀小康,遂登大用。殊不知漏卮難滿,小器易盈,曾無報國之心,但作危邦之計,四居極位,一無可稱。豈有都城,合聚兵甲,暗養死士,將亂國經。聚貔武以保其一坊,致刁斗遠連於右輔。始則將京兆府官錢委元規召卒,後則用度支使榷利令陳班聚兵;事去公朝,權歸私室。百辟休慼,由其顧眄之間;四方是非,系彼指呼之際。令狐渙纖有素,守無堪,用作腹心,共張聲勢。遂令濫居深密,在闈,罔惑朕躬,偽行書詔。致茲播越,職爾之由。豈有權重位崇,恩深獎厚,曾無惕厲,轉恣睢盱,顯構外兵,將圖不軌!
朕以庶士散,兵革繁多,遂命宰臣,與之商議。五降內使,一貢表章,堅卧不來,拒召如此。況又拘留庶吏,廢闕晨趨。人既奔驚,朕須巡幸。果見兵纏輦轂,火照宮闈,煙塵漲天,干戈匝野。致朕奔迫,及於岐陽。翠輦未安,鐵騎旋至,圍行在,焚燒屋廬。睹此阽危,咎將誰執?近者全忠章表,兼遣幕吏敷陳,言宰臣繼飛密緘,促其兵士西上,靜詳構扇,孰測苞藏,無功及人,為國生事。於戲!君人之道,委之宰衡,庶務殷繁,豈能親理?盡將機事,付爾主張,負我何多,構亂至此!仍存大體,不謂無恩。可責授朝散大夫,守工部尚書。
初,天覆反正之後,宦官尤畏胤,事無大小鹹稟之。每內殿奏對,夜則繼之以燭。常説昭宗請盡誅內官,但以宮人掌內司事。中尉韓全誨、張弘彥、袁易簡等伺知之,於帝前求哀請命,乃詔胤密事進囊封,勿更口奏。宦官無由知其謀,乃求知書美婦人進內,以偵陰事。由是胤謀頗。宦官每相聚涕,愈不自安。故全誨等為劫幸之謀,由胤忌嫉之太過也。
及全忠攻鳳翔,胤寓居華州,為全忠畫圖王之策。天覆二年,全忠自岐下還河中,胤謁於渭橋,捧卮上壽,持板為全忠唱歌,仍自撰歌辭,贊其功業。三年,李茂貞殺韓全誨等,與全忠通和,昭宗急詔徵胤赴行在。凡四降詔,三賜硃書御札,稱病不赴。及帝出鳳翔,胤乃於中路,即降制,復舊官,知政事,進位司徒,兼判六軍諸衞事。仍詔移家入左軍,賜帳幄器用十車。胤奏京兆尹鄭元規為六軍副使。胤與全忠奏罷左右神策、內諸司等使及諸道監軍、副監、小使。內官三百餘人,同斬之於內侍省。諸道監軍,隨處斬首以聞。
昭宗初幸鳳翔,命盧光啓、韋貽範、蘇檢等作相;及還京,胤皆貶斥之。又貶陸扆為沂王傅,王溥太子賓客,學士薛貽矩夔州司户,韓亻屋濮州司户,姚洎景王府諮議。應從幸羣官,貶逐者三十餘人。唯用裴贄為相,以其孤立易制也。內官既盡屠戮,諸使悉罷,天子宣傳詔命,惟令宮人寵顏等宣事。而欺君蠹國,所不忍聞。胤所悦者闒茸下輩,所惡者正人君子。人人悚懼,朝不保夕。
其年十月,全忠子友倫宿衞京師,因擊鞠墜馬而卒。全忠愛之,殺會鞠者十餘人,而疑胤陰謀,由是怒胤。初,天子還宮,全忠東歸,胤以事權在己,慮全忠急於篡代,乃與鄭元規謀招致兵甲,以扞茂貞為辭。全忠知其意,從之。胤毀城外木浮圖,取銅鐵為兵仗。全忠令汴州軍人入關應募者數百人。及友倫死,全忠怒,遣其子宿衞軍使友諒誅胤,而應募者突然而出。四年正月初,貶太子賓客,尋為汴軍所殺。
胤傾險樂禍,外示寬宏。初拜平章事,其季父安潛謂所親曰:“吾父兄刻苦樹立門户,一旦終當為緇郎所壞。”果如其言。胤累加至侍中,封魏國公。初,硃全忠雖竊有河南方鎮,憚河朔、河東,未萌問鼎之志。及得胤為鄉導,乃電擊潼關,始謀移國。自古與盜合從,覆亡宗社,無如胤之甚也。子有鄰。
崔珙,博陵安平人。祖懿。父頲,貞元初進士登第。元和初累官至少府監。四年,出為同州刺史,卒。頲有子八人,皆至達官,時人比漢之荀氏,號曰“八龍”長曰琯,貞元十八年進士擢第。又制策登科,釋褐諸侯府,入朝為尚書郎。太和初,累遷給事中,宣幽州稱旨。俄而興元兵亂,殺李絳,命琯平亂褒中,三軍寂然從命。使還,改工部侍郎。四年冬,拜京兆尹。五年四月,改尚書右丞。六年十二月,出為江陵尹、御史大夫、荊南節度使。八年,入為兵部侍郎,轉吏部,權判左丞事。開成二年,真拜左丞。時弟珙為京兆尹,兄弟並居顯列。以本官權判兵部西銓、吏部東銓事。三年,檢校户部尚書,判東都尚書省事、東都留守、東畿汝都防禦等使。會昌中,遷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吏部尚書、興元尹,充山南西道節度使。以弟珙罷相貶官,琯亦罷鎮歸東都。五年卒。詔曰:孔氏以顏、冉之行,首於四科;漢代以荀、陳之門,方之“八凱”乃睠時哲,得茲令名,用舉飾終之恩,以抒殲良之嘆。故山南西道節度使崔琯,誠明履正,粹密鄰幾,有子政之忠,得公綽之不。禮樂二事,以為身文;仁義五常,自成家範。往以茂器,列於大僚。屬賢相受誣,廟堂議法,由長孺之道,以估正人;微京兆之言,豈聞非罪?既是魏其之直,益彰王鳳之。莊於朝,羣公聳視;讜詞不撓,淑問攸歸。歷踐名籓,皆留遺愛。居常慎獨,清則畏知。爰自青衿,迄於白首,厲翼之志,始終不渝。未陟台階,實辜公論;追榮左相,式示優崇。可贈尚書左僕。
珙,琯之母弟也。以書判拔萃高等,累佐使府。威重,尤吏術。太和初,累官泗州刺史,入為太府卿。七年正月,拜廣州刺史、嶺南節度使。延英中謝,帝問以撫理南海之宜。珙奏對明辯,帝深嘉之。時高瑀鎮徐州,承智興之後,軍驕難制,軍士數犯法,上擇威望之帥以臨之,久難其才。會珙言事慷慨,謂宰臣曰:“崔珙言事,神氣,此可以臨徐人。”即以王茂元代珙鎮廣南,授珙兼檢校工部尚書、徐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武寧軍節度、徐泗濠觀察使。
開成初,就加檢校兵部尚書。二年,檢校吏部尚書、右金吾大將軍,充街使。六月,遷京兆尹。是歲,京畿旱,珙奏滻水入內者,十分量減九分,賜貧民溉田,從之。三年正月,盜發親仁裏,殺宰相李石。其賊出於軍,珙坐捕盜不獲,罰俸料。會昌初,李德裕用事,與珙親厚,累遷户部侍郎,充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尋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累兼刑部尚書、門下侍郎,進階銀青光祿大夫,兼尚書左僕。素與崔鉉不葉,及李讓夷引鉉輔政,代珙領使務,乃掎摭珙領使妄破宋滑院鹽鐵錢九十萬貫文,又言珙嘗保護劉從諫,坐貶澧州刺,再貶恩州司馬。宣宗即位,以赦召還,為太子賓客,出為鳳翔節度使。
三年,崔鉉復知政事,珙辭疾請罷。制曰:“將相大臣,與國同體,誠自便,豈宜不從?苟非其時,涉於避事。前鳳翔隴州節度觀察處置等使、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兼鳳翔尹、御史大夫、上柱國、安平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户崔珙,早以器能,周曆顯重。行己每稱其友悌,在公亦竭其忠。自負譴前朝,遠移南徼,及我嗣守,頗聞嘉名。由是剖竹近關,揚旍右輔,為國垣翰,適資謀猷。近者犬戎輸誠,歸我故地,下議納款,且籌開疆。宜其率先啓行,副此寵待。忽覽退閒之請,頗乖毗倚之誠。陳力之方,豈無其道?匪躬之故,或異於是。以其故老,特為優容,俾居青宮之輔,仍從分洛之命。君臣禮分,予無愧焉。可太子少師,分司東都。”未幾,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