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門檻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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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爹就不明白了，自己生孩子跟村子裏能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仔細一琢磨就想起我爺爺臨走前説過的話，等孩子三歲的時候帶着孩子一起逃走，無論如何再也不要回村子裏來。這村子裏的事情現如今他們是清清楚楚的，不可能有人能從村子裏跑出去。

祠堂裏的那神像下面不是有説，村子裏若有一人逃，那整個村子便要有滅頂之災。

我老爹不明白我爺爺的用意，難道陸飛爹説的是這個意思？

方荷韻肚子裏的孩子是村子裏的劫數的意思是，我爺爺走的時候留下的這句話？

只要他帶自己的孩子離開這裏，那按照神像下面説的，有人離開村子裏就要承受滅頂之災，那還真成了村子裏的劫數了，但是這三年後的事情到底能成什麼樣，誰現在也不知道，陸飛爹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呢？

我老爹問陸飛爹，陸飛爹也説不清楚，只是説這孩子只要降生，那村子裏必有一劫。

説完這些話之後陸飛爹就先走了，但是陸飛爹走以後也沒閒着，他把村子裏差不多大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其實當時他有些話並沒有直接跟我老爹説明，他算出來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只是不想告訴我老爹，怕他一時間承受不住。

當天晚上我老爹跟仨接生婆在家，村子裏和我老爹差不多大的二三十個人都在陸飛爹家裏。

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村子裏的兩派就漸漸形成了。

其實在我出生之前村子裏一直都存在兩派人，一派就是我爺爺、陸飛爺爺、凌月、二拿爺爺、烏陽家和慧通這麼一撥人，他們這些人雖説也按照村子裏的規矩辦事，但是出去見得多了也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情是尤為天道的，所以他們儘量不接那些損陰德的差事。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卻是什麼都乾的，那時候他們也不覺得是傷天害理，反正是村子裏下來的規矩，祖祖輩輩都這麼幹，他們為什麼不這麼幹？

這兩撥人平時在村子裏就有點想一爭高下的意思，尤其是在我爺爺那一輩兒的人年齡大了之後，也沒什麼太大的顧及了，所以時常能幹出鬥屍、鬥法的事情。

可是村子裏要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這兩幫人還是要在一起商量商量的，畢竟有些問題可是關乎村子存亡的大事。

而在我臨出生的這天夜裏，陸飛爹把他們找來商量的，就是關乎村子存亡的大事。

陸飛爹當時算出來的第一點就是，方荷韻肚子裏的胎兒是個異數，起初他也沒怎麼在意，但是他猛然想起來自己以前好像為村子起過一卦，這卦象顯示村子必生異，有異便滅。

他再仔細一掐時間，這兩卦的異數好像相同，而且跟我爺爺臨走前説的幾個時間段都有關係，也就是説當時我爺爺是故意這麼做的，把這個異數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滅整個村子。

這種事情小嗎？

不小！

關乎村子的生死存亡，這種事情絕對不小。

陸飛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説了一説，可是説來也真的奇怪，當時陸飛娘也懷孕了，凌月娘也懷孕了，二拿娘是在方荷韻之後懷的孕，當時陸飛爹也沒意識到這一點，還是二拿爹當場提出來的。

這幾個孩子估計出生也是前後腳的事情，要説是異數，那這幾個孩子是不是都得算上？

這話雖然是這麼説，但是誰都清楚二拿爹跟我老爹關係好，那另外的一撥人立刻就明白二拿爹這是有意為我老爹開，但是他們不幹，這關乎村子存亡的事情，萬一這孩子生下來了，真給村子裏帶來災難可怎麼辦？

這撥人當時就一致認定，把方荷韻肚子裏的胎兒燒死，就按照村子裏生女娃兒的辦法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其實這裏頭最大的問題還是之前一直留下來的兩邊爭鬥，現在陸飛爹這一卦無疑給了對方一個很好的藉口來公報私仇，要知道我爺爺還在的時候在村子裏是相當有威望的，即便是另外一派的人也不敢拿我爺爺怎麼樣，但是現在我爺爺沒了，村子裏幾個主事的老一輩人也是老的不成樣子，撐不起門面了，這另外一波人就尋思着怎麼欺負欺負這一邊。

這事情當然談不到一起去，到最後另外一波人呼呼啦啦的從陸飛家出來就往我家衝。

我家裏頭兩三個接生婆已經到了，我老爹在廚房裏正燒水呢，方荷韻也躺在牀上捂着肚子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是都難受的時候，對方呼呼啦啦的一二十號人就衝進我家了，一進我家門就嚷嚷着要把方荷韻死，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活。

我老爹一下就火大了，從廚房裏撈起一把幹活的鐵鍁出來指着一眾人:“老子今天看看誰敢！”人多不怕事兒，這些人雖説看見我爹這樣子也心裏犯怵，可還是説:“你婆娘跟孩子要是活着，那這個村裏就沒安寧子過，你要麼把你婆娘出來，要麼等你婆娘生了娃就把娃出來！”這人一説這句話，下面的人也立刻開始跟着嗷嗷叫。

我老爹腦門青筋都爆出來了，一把鐵鍁朝着那帶頭的人腦袋上就劈了下去:“老子讓你作妖，讓你作妖！”那人也眼尖趕緊跑，但是已經動起手來了，這羣毆就是一觸即發。

我老爹揮舞着鐵鍁是見人就砍，後邊二拿爹他們也都追上來了，看到院子裏打成一片二話沒説也就站在我老爹這一邊跟着開始動手，這一仗打的格外轟轟烈烈，二拿爹進來之前已經把門都上了，今天誰也跑不了。

當時方荷韻正在屋裏頭待著，聽到院子裏打鬥嚎叫的聲音趕緊下牀，着個大肚子就出來了。

“武哥，怎麼了？”走到門口，方荷韻這一句話剛説出口…

這人羣中就有人大喊:“別他媽的打了，打那女的！”當時院子裏打的跟一鍋米飯一樣，有人喊了這麼一句當時就有幾個離的近的反應過來了，朝着屋檐下的方荷韻就衝了上去，我老爹已經在人羣裏打紅了眼，一時間也沒聽到這句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清楚的方荷韻已經被人推到在地上了。

二拿爹衝着我老爹喊了一聲:“武兒，趕緊去救她！”我老爹這才反應過來，兩步衝到方荷韻跟前。

就在這個時候最先衝到方荷韻跟前的人一拳頭已經朝着隆起的肚子砸了下去，方荷韻拼命護住自己的肚子，但是已經晚了，這一拳頭下的狠毒。我老爹就聽到方荷韻慘叫了一聲，緊接着股下面的血就出來了。

我老爹眼眶“噌”的就紅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仰天長吼了一聲大罵道:“你孃的，老子死你！”我老爹也是嚇糊塗了，他剛想衝上去打人，就被陸飛爹和二拿爹攔住了，陸飛爹一腳就把那打人的踢飛出去，讓我老爹先抬着方荷韻進屋，接生婆正好也在，無論如何先保住人再説。

我老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抱着方荷韻就往屋裏跑。

接生婆一看這情況就讓我老爹把方荷韻放在牀上，趕緊倒一盆熱水來。

方荷韻是疼暈過去了，接生婆當即上去兩巴掌又是一口清水噴到她的臉上，方荷韻這才醒過來，但是肚子疼的讓她受不了，接生婆説這時候了她要是不努把力孩子肯定保不住。

方荷韻心裏什麼都不想了，努力堅持着。

院子裏的打鬥還在繼續，好幾次都有人要衝到房間裏來，好在都被陸飛爹和二拿爹擋住了，屋子裏接生婆給方荷韻接生，外邊院子裏陸飛爹和二拿爹幾個人保護着屋子裏的方荷韻。

這一隻等到凌晨三點鐘，方荷韻終於生了！

可是這孩子一出來把接生婆嚇哭了，院子裏也聽到孩子的笑聲，那笑聲説不出什麼覺，讓人渾身汗都起來了。

這自古以來生孩子都是哭，哪裏有一生下來就笑的？

接生婆大叫一聲:“這是生了個什麼東西喲，我的老天爺！”兩三個接生婆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孩子，那抱着孩子的接生婆更是把孩子往牀上一扔，拽上其餘兩個接生婆就從屋裏跑了。此時院子裏的一羣人也嚇壞了，正發愣的時候，凌月和慧通爹就把我家大門踹開了。

凌月年輕的時候在村子裏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但是自從煉蠱以後脾氣變得十分古怪，慧通爹那時候修佛，圓頭大耳寶相莊嚴。

這兩位現如今是村子裏的長輩，把門踢開後，凌月指着院子裏的人便罵:“偷了天膽，你們這羣小畜生的眼裏可是沒我們這幾個老人了？敢在村子裏鬧事，我怕你們是不想活過今天了！”凌月眼神犀利非常，如同刀子一般颳着院子裏的人。

這院子裏來找事的一幫人立刻氣焰就滅了下去，地上躺着受傷的，有的臉上打的黑青的，一個個都不敢説話，低着頭也不敢看老太太。

接着老太太又説了一句話:“敢動這娃兒的主意，我叫你們今天誰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