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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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五年多了。”李政接過話頭,信心滿滿地説“我相信以後他會了解的。”天上星指着李政對老錢説:“他是陳先生的同鄉和老同學,這次陳先生回國他是引路人。”李政對首長説:“我剛才都已經跟他説了。”老錢看看李政,笑道:“你説遲了,我要早知道這些情況,就不會這麼貿然動員他去延安了。”天上星看看兩位“你們以前認識嗎?”兩人點頭。漢陽有三個兵工廠,是兵器部的老窩子,李政經常去,每次去都會跟武漢八辦的人聯繫,幫他們點武器。老錢掏出隨身的手槍“這把手槍還是李處長送我的,你看,好着哪,德國貨,聲音小,程遠。”李政接過槍,把玩一下“你就是用這把槍救了我的老同學?”
“是啊,就是它。”老錢收了槍“可惜我槍法差了點,讓敵人跑了。”天上星沉道:“鬼子反應這麼快,還下殺手,我還真沒有想到。”老錢説:“問題可能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她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但誰知道她的底細呢。”李政説:“我聽陳家鵠説起過,她有個哥哥,好像是在本情報部門工作。”天上星沉道:“問題可能就出在這兒,否則敵人的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呢。”老錢説:“現在的問題是他的安全,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安全有問題,他甚至懷疑鬼子對他下手是我們安排的,想嚇唬他,騙他去延安。”天上星笑道:“這説明他對我們共產黨真的很不瞭解,我們不搞偷雞摸狗的事情。”李政笑道:“他數學這麼好,也不算一算他的危險係數有多高。”老錢説:“我覺得現在還是要派人保護他,尤其是開始幾天,情況不明,還是小心為好,萬一敵人跟過來呢。”李政對老錢笑道:“你放心,我們領導早已經有安排了。”天上星看看老錢“是的,我們已經在他家對門租了房子,派了人在保護他。”老錢自告奮勇“我建議還是由我和小狄來負責保衞,如果敵人跟過來,我們畢竟還認識那兩個傢伙。”
“嗯,這個建議好。”天上星對老錢笑道“同時我還要建議你,就留在這兒幹好了,我跟山頭領導説一下,我們這兒正缺人手哪。”
“不需要説,”老錢從身上摸出一封信,遞給天上星“你看,山頭已經把我安排給你了。”
“哦,這太好了。”天上星當場拆開信看,看完了對李政吩咐道“那就這樣吧,你現在就帶老錢和他的助手過去,把人換回來。確實,安全第一,當務之急是要保證他的安全,然後還是老計劃,儘快讓他去你那兒報到,上班,人在你身邊,你可以慢慢地做他的工作,積月累,潛移默化,最後我們還是希望他儘快去延安。”
“放心吧,”李政充滿信心地説“我一定會動員他去延安的。”
“我就要你這句話。”天上星立起身,邊走邊説“要發展一個同志不外乎‘情理’兩個字,現在在情上你對他佔了友情,唯一缺的就是個理,他需要一個説服自己去延安的道理。但理這個東西啊,除了誘導和説服之外,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的覺悟,只有自己覺悟才能夠透徹堅定。”老錢説:“我覺,讓他有覺悟還要一定時間。”天上星説:“是的,我們需要時間。事實證明,速則不達。所以,下一步我們要明確工作思路:第一,他現在不願意去延安我們要理解,畢竟他對我們不瞭解,説實話我們對他也不瞭解。第二,不要氣餒,要繼續做工作。李政,這個任務就給你了,今後主要靠你去影響他,引導他。”
“嗯。”李政認真地點點頭。
天上星繼續説:“第三,你現在的身份對我們很重要,暫時不要對他暴你的真實身份,因為他現在的思想狀態你並不瞭解,別巧成拙。”
“嗯。”李政再次點頭。
三陳家租的是一個古式小宅院,臨街是一棟兩層樓房,有三個開間,當中一間被打通,做了門廳和過道。穿過過道,面是一個小庭院,連着山坡,山坡和正樓之間搭有兩間臨時平房,有點廂房的意思。以前,這裏有兩户人家,庭院兩家人合用,過道右邊是陳家,左邊是另一家。兩家人合住在一個屋檐下,自然有些不便,但在這年月的重慶能夠租到這樣的房子已屬不易,是全靠李政的關係上下疏通才租到的。陳家鵠兩口子回來前,李政又動用關係,把另一户人家調整走了。現在陳家在這裏是獨門獨户,屬於權貴級待遇。
陳家對面是一溜平房,六個開間,房東留用兩間,出租四間,原先是四户人家。這兩天相繼搬走兩户,新住進來的人都是清一的大男人,一間兩人,共計四人,都外地口音。房東看他們,怎麼都覺得不順眼,大白天閉門不出,吃飯不開火,下館子,看人不正眼,形跡詭異。越詭異,房東心裏越不踏實。下午晚些時候,李政帶着老錢和小狄來“換防”時,房東的女人想幹涉,發現李政身上彆着手槍,嚇得不敢進門,灰頭土臉地溜走了。如果她知道,李政帶來的兩個人,還有昨天晚上入住的另外兩個人(黑室的小周及隨從,就住在房東隔壁),身上都藏着槍,她一定要嚇得逃走。
就這樣,冷僻的天堂巷,因為陳家鵠和惠子的入住,暗湧動。
天剛抹黑,老錢聽到巷子傳來腳步聲,立刻躲到門背後窺視,看到李政立在陳家門前舉手敲門,一邊大喊:“來客了,開門。”睡在裏屋牀上的小狄霍地坐起身,問:“是什麼人?”老錢走進來,對小狄笑道:“反應很靈嘛,沒事,是李政。”小狄説:“他不是才從我們這兒走嘛。”老錢説:“這就叫小心。”李政從老錢這裏出去後,沒有馬上去陳家,而是上山去轉了一圈,等天黑了才冒出來。雖然他不知道隔牆有別的耳目,但他的秘密身份已經讓他形成了小心行事的習慣。
小狄想起牀,老錢按住他“要幹嗎?你睡覺。”小狄説:“這麼早,睡不着啊。”老錢説:“必須睡着,否則後半夜你怎麼站崗?”小狄躺下,望着天花板嘆:“想不到一轉眼成重慶人了。”老錢出一支煙,笑道:“這不正好嘛,川妹子多漂亮啊。”
“我看他們家有個小女子,長得確實水靈靈的。”小狄説。
“知道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陳先生的妹妹。”咫尺之外,陳家燕已經為李政開了門,正領着他進屋,一邊歡喜喜地嚷嚷着:“加筷子,加筷子,貴客駕到。”李政看一家人都聚在庭院裏,圍着桌子準備開餐,樂得搖頭晃腦,拿腔拿調地説:“有道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的口福怎麼會這麼好呢。嗯,好香,這些菜都是我愛吃的。”陳家鵠把他拉在身邊坐了“我知道,你是算好時間來的。”李政接過家燕給他的筷子,直接往一盤菜裏伸“呀,這菜香俱全,看了就想吃。”陳家鵠一把抓住他的手“懂不懂禮貌啊,我爸媽還沒有開筷呢。”説着先給父母親搛了菜,請二老先品嚐。
李政的大腦袋又搖晃上了“對不起,對不起,伯父伯母,我是跟你們太了,忘了尊卑。”説着也想給二老拈菜。
陳母客氣地擋掉了,一邊説家鵠:“你呀,哪來這麼多名堂,人家李政跟我們吃飯的次數可比你要多。”家燕學着李政的口氣説:“那也不能忘了尊卑。”惹得大家都笑了。母親輕輕打她一下“就你話多。”話多的當是陳家鵠,他憋了一肚子話要問李政。昨天,李政在碼頭上當着陳家鵠的面不好與老錢相認,只是暗暗打了個招呼。所以把陳家鵠送回家後,李政沒有久留,編了個説法告了辭,去找老錢他們了。今天李政又是姍姍來遲,陳家鵠心裏壓着好多問題,如鯁在喉,不吐不。吃罷飯,陳家鵠迫不及待地把李政拉進客廳,擺開架勢,傾吐衷腸。
“李政,我很納悶,我這次回國延安的人怎麼會知道的呢?”陳家鵠表情肅穆。
“這有什麼奇怪的,那你説鬼子怎麼會知道你的行蹤?那些搞情報的人是無孔不入的。”李政與老錢見過面,對陳家鵠的問題完全可以對答如,已經打過腹稿的。
“他們對我的過去好像很瞭解。”
“什麼過去?”
“我在本的事。”
“你在本的事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只要跟你一起留學的人都知道。現在延安有不少從外面留學回來的人,説不定還有你的同學呢。”
“現在國共關係怎麼樣?”
“很好,一家人,誠合作,共禦外侮。你剛才不是説了,他們明知道你要來重慶工作,可為了你的安全,還專門送你過來,這就是合作。”
“嗯。”陳家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