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過險關扮裝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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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呂正英笑了笑道:“不過,我也得先問問他,究竟是什麼人,我總不能拜一個不明來歷的人作師父啊!”青衣美婦幽幽地嘆了一聲,沒接腔。
呂正英顯得很企盼地接道:“前輩,淳于坤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我想,您一定知道?”青衣美婦點點頭道:“是的,我知道。”呂正英接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嗎?”一隻健鴿,由江面上低掠而過,向下遊疾而去。
青衣美婦輕輕嘆一聲道:“正英我們不能再走水路了。”呂正英蹙眉問道:“方才那是信鴿?”青衣美婦點點頭道:“是的,再碰到攔截的時候,縱然我拚着身份,恐怕也保護不了你!”呂正英注目問道:“那麼,前輩之意,是…”青衣美婦毅然説道:“就天未大明之前,棄舟登岸,快!”
“好的…”呂正英恭應聲中,雙漿使勁一撥,小艇已向左岸而去。
當天傍晚時分,地點是衡山與湘潭接界處的一個小村落旁。
這小村落還是衡山縣境,但一過這小村落,就是湘潭縣境了。這兩縣分界所在處,是一段奇險的道路,這一段道路,等於是由一片峭壁上開闢出來的,寬僅容兩騎並駛,長達半里以上,左倚峭壁,右臨湘江,俯視那數十丈下的滾滾濁,膽小的朋友,真會嚇得發抖!
如今,就在這段奇險的道路上,有着十多個手持單刀的勁裝漢子,正在旁若無人地高聲談笑着。
這些人不像是官府的關卡,也不像是剪徑的強盜,但他們事實上,卻在檢查過往的行旅,但他們檢查的對象,是由‘衡山’北上的,至於由‘湘潭’南下的,卻並不過問。檢查行動,並不算太苛擾,也不劫掠財物,但卻也絕不為虎作倀,凡是北上的人,一個個都得查驗之後,才能放行。
而且,遇上年輕而略具姿的女客,還難免上下摸一摸,輕薄一番,因此,一般商旅,都是恨在心頭,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當夜幕逐漸下垂時,一個由十五騎人馬組成的護鏢行列,也剛好趕到這一段險道之上。
這一個護鏢行列,並沒有鏢車隨行,也沒有一個趟子手,包括掌旗的在內,全都是鏢師裝束。
由鏢旗上可以看出來,這是在南七省中,最負盛名的一家鏢局一一武揚鏢局。
但這一個大有來頭的鏢局,在目前這情況之下,卻也並不例外,被擋駕了。
當他們到達那些勁裝漢子所設的臨時關卡前時,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沉聲喝道:“統統下馬接受檢查!”武揚鏢局中最前面的掌旗鏢師,微微一怔之下,含笑説道:“朋友,在不等是武揚鏢局的。”那頭目冷然接道:“我已經看到你們的鏢旗了。”那掌旗鏢師蹙眉問道:“請問朋友屬於哪一道上?”那頭目雙手揹負,仰臉漫應道:“無敵堡”那掌旗鏢師道:“武揚鏢局與無敵堡,一向和平相處,而且也算情不錯,”那頭目仰臉如故道:“這情形,我知道。”這當口,後面的十四騎,都停了下來,也都下了馬,一位身材較矮,顯然是這一行人中首腦的人排眾面前,沉聲問道:“什麼事?”那掌旗鏢師恭應道:“回總鏢頭,‘無敵堡’的朋友攔路檢查。”
“無敵堡”的那位頭目,一見對方行列中,居然還有一位總鏢師,這才傲態略為收斂,向着那位正向他打量着的總鏢師,微微點首道:“周大俠,您好?”那位總鏢師卻是撇一哂道:“託福,託福。”接着,才
目中神光電
地沉聲説道:“很抱歉,周子真可不認識你!”原來這位總鏢頭,就是在南七省中,享有頗高盛譽的‘鐵筆神判’周子真。
論他的名堂,可比呂正英的父親“湘西劍客”呂維屏還要響亮得多,不過,此人出任武揚鏢局的總鏢師,卻恐怕還是最近幾天的事。
以此人的身份和地位,面對“無敵堡”中的一個要找他們麻煩的小頭目,也就難怪他有此傲態。
那頭目冷冷地一笑道:“在下乃‘無敵堡’中的小頭目,像周大俠這等貴人,自然不認識啦!”周子真冷然問道:“你還要檢查?”那頭目含笑接道:“當然!”不等對方開口,皮笑不笑地接道:“周大俠請息雷霆之怒,在下的身份,雖然不夠份量,但自然另有夠份量…”另一個清朗語聲截口叱道:“住口!”聲到人到,轉眼間人影一閃,出現一位全身青
勁裝的年輕人,戟指着周子真沉聲叱道:“周子真你別夜郎自大,咱們‘無敵堡’出來的狗,都是逢人高三級,何況還是一位香主…”周子真淡笑着截口問道:“你是什麼人?”那頭目搶先答道:“好教周大俠得知,這是咱們堡主的首徒,金相公金石鳴。”周子真冷笑道:“好一個響亮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配合?”金石鳴冷笑一聲道:“不會教你失望就是。”接着,向那頭目沉聲喝道:“江香主,後面阻滯的人,越來越多,咱們不能過於妨礙行旅的行程了,現在,立即開始檢查,如有膽敢故違者,格殺勿論!”周子真淡然一笑道:“口氣大得出奇,真不愧是‘無敵堡’出來的人。”金石鳴厲喝道:“江香主,你還等什麼?”那位江香主身軀一顫道:“是!屬下遵命…”周子真冷笑接道:“先從我檢查起來吧!
金石嗚沉聲説道:“周大俠,‘無敵堡’與武揚鏢局,一向和睦相處,今宵,本堡是為了要查緝一個重要人犯,才臨時在這兒設下檢查,我不希望周大俠上任伊始,立即引起雙方的衝突。”周子真“唔”了一聲道:“這才有點像句人話。”金石鳴臉一變道:“閣下好像是存心找碴兒來的?”周子真笑了笑道:“你説對了,這兒與武揚鏢局近在咫尺,咱們不容許有人在這兒撒野。”金石鳴臉都氣青了,半響之後,才強抑心頭怒火,冷笑一聲道:“話是你説的?”周子真傲然點首道:“不錯!”金石鳴縱聲大笑道:“武揚鏢局竟然用這種狂妄的匹夫來作總鏢頭,看來古大川是想自砸招牌了吧?”周子真冷然接道:“不知道的事情,最好是少自作聰明!”金石鳴一怔道:“我哪一點説錯了?”周子真道:“武揚鏢局,不但總鏢頭換了老夫我,局主也已經捱了人,你卻還以為是古大川,豈不是孤陋寡聞,而又自作聰明!”金石鳴注目問道:“目前,貴局的局主是誰?”周子真正容接道:“‘辣手仙娘’辛玉鳳。”金石鳴一怔道:“這老婆子怎麼吃起鏢行飯來了?”周子真笑道:“年輕人,別廢話了,我也不計較你方才對我的五禮,為免傷了兩家和氣,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自動撤走吧!”金石鳴哈哈大笑道:“撤走?老虎不發威,被人家當做病貓了。”接着,又冷笑一聲道:“周大鏢頭,你以為抬出辛老婆子的招牌來,就能嚇得倒人?”周子真哼了一聲道:“老夫沒功夫同你廢話!”金石鳴沉聲説道:“周大鏢頭,我再警告你一次,乖乖接受檢查,一切都好商量…”周子真扭頭沉聲喝道:“上馬,準備衝過去。”
“是!”在他後面那十四位鏢師的同聲暴喏聲中,同時卻傳出金石鳴的怒喝道:“江香主,先拿下這老匹夫!”
“遵命!”那位江香主話出招隨,單刀一順~~奇幻而又快速地直取周子真的前,居然一起手就是‘無敵堡’的鎮堡刀法一一“伏魔刀法”周子真朗笑一聲:“好刀法!你小於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想要人家的命,老夫可饒你不得!”話聲中,兩人已飛快地
換了三招。周子真不愧是南七省中,叫得起字號的人物,雖然是以徒手對付江香主的單刀,卻是不但從容地沒當做一回事,而且還將那位江香主迫得向懸巖邊退去。
周子真揚聲笑道:“來不及啦!”緊接着,怒叱一聲道:“下去!”
“啪”的一聲,一掌擊中那江香主的右肩,使得江香主的身軀,離地飛起,帶一聲慘號,向那數十丈下的“湘江”中飛墮下去。”這情形,使得金石鳴氣極之下,大喝一聲道:“老賊!納命來!”這位金石鳴使的卻是一支長劍,在他氣極之下,絕招連展中,居然使得周子真退了五尺。
這情形,自然使金石鳴心中暗喜,冷笑一聲道:“匹夫,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了但他話一出口,卻又深悔自己這兩句話,説得太早了一點。
原來周子真於被迫退五尺之後,也立刻還以顏,他那掌法,不但奇幻無比,而且也勢沉勁猛,接連三掌搶攻,又爭回了原來的位置,並冷笑着問道:“小老弟,老夫這掌法的滋味如何?”餚隋形,周子真的身手,顯然還要高於金石嗚不止一二籌,但他於將對方迫回原位之後,卻並未續施壓力,只是使雙方維持平手,好像是不願過於讓對方難堪似的。
金石鳴不是傻瓜,對方手下留情,他自然心中有數,但他卻是答非所問地反問道:“你在何處偷學本堡的掌法?”周子真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話,天下武學,萬同源,你憑什麼斷定我偷學了你們的掌法?”不等對方開口,又沉聲接道:“金石嗚,咱們這麼打下去的結果,你我都心中有數,依我之見,你還是接受我的勸告,就此撤退回去,末了事宜,由咱們雙方的上頭,自己去解決,不知尊意是如何呢?”金石鳴微一沉思道:“閣不能否先答我一問?”周子真道:“什麼事?”金石鳴道:“呂正英是否在你這個行列中?”周子真接問道:“你説的是呂維屏大俠的遺孤?
金石鳴點首接道:“不錯。”周子真正容接道:“那麼,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呂公子不是在我這個行列之中,而且,我也正在找他。”金石鳴虛晃一招,縱出戰圈,注目問道:“你找他幹嗎?”周子真道:“當然是為了維護他的安全。”金石鳴蹙眉問道:“你為何要多管閒事?”周子真笑道:“於公子私,我都必須要管,先説公的方面,我是奉局主之命…”金石鳴截口問道:“私字如何解釋?”周子真正容説道:“私字方面,老夫與呂維屏大俠,雖然素昧平生,卻也是彼此心義已久的道義之,如今,他的遺孤有了生命危險,我如果不知道:倒也罷了,既然知道了,就義不容辭地…”金石鳴截口問道:“如此説來,閣不是存心架樑而來?”周子真道:“你要這麼説,我也不否認。”金石鳴冷然接道:“你考慮到將與‘無敵堡’偽敵的後果嗎?”周子真正容説道:“我不但已經考慮過了,而且還要寄語淳于堡主,湖南境內,屬於武揚鏢局的勢力範圍,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在這兒撒野。”金石鳴冷笑一聲道:“好!話我給你帶到,咱們騎驢看唱本,且走着瞧吧!”接着,扭頭沉喝一聲道:“咱們走!”像一陣風似的,那些凶神惡煞似的漢子們,剎那之間,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這時,那些被阻的北上旅客,至少已有七八十人,這些人,本來都是準備趕到湘潭縣境的一個鎮甸上投宿的,因為,通過這一段險路之後,不過裏多路程,就是一個頗為熱鬧的鎮甸。
當“無敵堡”的人撤走之後,這批已被耽擱了不少工夫,並且還飽受虛驚的旅客們,立即爭先恐後地繼續他們的行程。
那位武揚鏢局的總鏢師周子真,忽然揚聲問道:“請問:呂正英呂公子,是否雜在旅客之中?”他的話,並沒什麼反應。
少頃之後,周子真又揚聲説道:“咱們局主與路姑娘,有話轉告呂公子,如果呂公子雜在旅客羣中,請現身答話。”他的話,還是沒得到任何反應,那些旅客們都已消失於沉沉夜之中。
周子真沉思着向他的手下揮揮手道:“我們也趕到前頭的小鎮上去。”呂正英去哪兒了呢?
事實上一點也不錯,他同那位青衣美婦,是分別以母子的姿態,雜在那批旅客之中。
一直到通過那一段險道之後,呂正英才以真氣傳音向青衣美婦道:“前輩,方才,你為何不讓我同周總鏢師説話?”青衣美婦傳音長嘆道:“孩子,你,太天真了。”呂正英一怔道:“前輩此話怎講?”青衣美婦道:“咱們這麼以真氣傳音談,太不方便,且待會再説吧!”裏多路程,自然不須多久,就已到達。這小鎮甸,名為‘劉家集”鎮甸雖小,客棧卻有七八家,因為這八九十名旅客,倒是很輕易地容納下了。可是,呂正英與青衣美婦二人,卻並未投入客棧,在青衣美婦的前導下,兩人進入一條暗黑的小巷中。
小巷中雖然伸手難見五指,但此刻的呂正英,不論功力與視力,都算是超人一等,略一凝神之下的,他已看得出來,這小巷兩旁的房屋,都是較為高級的住宅。
當他們兩人在小巷中悄然行進時,除了招來兩旁住宅中的犬吠聲外,卻見不到一個人影。
青衣美婦在一幢朱漆大門的住宅前,停了下來,舉手在鐵環上輕叩了三下,少頃之後,裏面傳出一個蒼勁語聲道:“誰呀?”青衣美婦低聲説道:“老王,是我。”那蒼勁語聲道:“你?啊!你是銀姑?”語氣中有着太多的驚喜。
青衣美婦連忙低聲説道:“老王,小聲一點,快開門。”
“是,是…”
“呀”然一聲,朱漆大門打開了,一位鬚髮如銀的灰衣老人,右手持着一旱煙杆,左手舉着一個燈籠,那一張皺紋堆疊的臉上,滿是笑容地低聲説道:“銀姑快進來!”青衣美婦與呂正英二人,悄然進入門內,青衣美婦並順手將大門關好並上了閂,灰衣老人卻“咦”了一聲道:‘銀姑怎麼這等裝束,這位小哥兒又是誰?”青衣美婦低聲道:“到裏面,我再告訴你。”灰衣老人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沒接腔。這住宅是一幢縱深兩進的樓房,雖然年代已經很久了,但一切卻還完整無損,陳設相當豪華,也收拾得一塵不染,可是,除了目前這三位之外,卻是寂無人聲。
呂正英邊走邊心頭暗忖着道:“難道這偌大一幢住宅,就只有這麼一位老蒼頭不成…”當他們穿過第二進前面的天井時,灰衣老人忍不住問道:“銀姑還是住你原來的房間?”青衣美婦搖搖頭道:“不!暫時住在地下室。”這時,呂正英已大致明白,這兒十之八九是這位青衣美婦的孃家。
灰衣老人顯然被青衣美婦的話嚇了一大跳,他睜着一雙昏花老眼,訝然問道:“為什麼?啊!我明白了,看你這打扮,這神情,準定是出了什麼紕漏?”青衣美婦苦笑了一下道:“老王別瞎猜,快點帶路。”灰衣老人也苦笑道:“銀姑,這幢房子,每一個房間,我都天天打掃,也都還保持原來的老樣子的,偏偏只有地下室,我沒掃過,多年不曾打掃了,怎麼能進去!”青衣美婦一蹙眉道:“那麼,我們在這兒的小花廳坐一會,你快去打掃一下,然後,給我們點吃的。”灰衣老人連連點首道:“好的,老奴馬上就辦。”接着,又在前頭帶路道:“跟我來。”他,邊走邊説道:“銀姑,你一年中難得回來一次,老奴也是行將人土的人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幢房子,是否也該早點作個安排…”青衣美女截口笑道:“這房子已有了新主人啦!”灰衣老人推開小花廳的門,一面訝然問道:“是誰啊?”青衣美婦抬手一指呂正英道:“就是這位公子。”這句話,不但使灰衣老人一怔,連呂正英也為之愣住丁。
青衣美婦卻拉着呂正英進入小花廳中,笑了笑道:“先坐下來。
有話慢慢説,橫直今宵咱們儘可作通宵之談。”灰衣老人目注呂正英,仔細地端詳了一陣之後,才“哦”了一聲道:“呂正英?一定是玉姑娘的少爺。”青衣美婦點首接道:“對了,老王,你先去辦事,有話我們待會再談,記着,萬一有什麼人前來查詢時,千萬別説我已回來。”灰衣老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老奴知道了。”灰衣老人點燃了案頭燈火,才轉身離去。
青衣美婦關好窗門,並將窗簾放下,以免燈光外,然後坐回原位,輕輕地嘆了一聲。
她美目盪漾着一片悽,向四周緩慢地掃視一遍之後,凝注呂正英悽然一笑道:“孩子,我想,現在你應該有所聯想了?”呂正英點點頭道:“是的,如果我的聯想不錯,這兒該是你的孃家?”青衣美婦“唔”了一聲道:“不錯。”她答得似乎很隨便,但一雙美目中,卻已孕育着晶瑩的淚珠了。
呂正英接問道:“前輩同先慈,好像有點親戚關係?”青衣美婦苦笑道:“豈僅是有點親戚關係,事實上,我同你母親還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哩!”呂正英一怔道:“這就奇了?”青衣美婦訝然問道:“此話怎講?”呂正英道:“我是説,先慈生前,為何不曾向我提過呢?”青衣美婦長嘆一聲道:“這事情説起來可就話長啦。”呂正英輕輕一嘆,沒接腔。
青衣美婦目注那案頭搖曳着的燈光,淒涼地一笑道:“現在,先介紹我自己,我姓水,叫銀姑,你已知道了,這小鎮甸名為劉家集,顧名思義,這兒的居民,十之八九都是姓劉,約莫是四十來年之前,我們這水家,是這劉家集中,少數外姓人士中的旺族。”呂正英忍不住問道:“可是,怎麼現在卻只剩下一位老管家了呢?”水銀姑苦笑道:“這也許是所謂盛極必衰的道理吧!想當年,只要提起湘潭水家,不但在本省境內,婦孺皆知,在南七省的武林同道中,也有很崇高的地位。”呂正英忍不住“啊”了一聲,卻是言又止。
水銀姑幽幽地一嘆道:“孩子,也許你還沒聽説過,現在剛由‘辣手仙娘’辛玉鳳接掌的武揚鏢局,就是我水家的基業。”呂正英注目問道:“以後,又怎會盛極而衰的呢?”水銀姑苦笑道:“詳情我也沒有完全清楚,一直到不久之前,你呂家全部遇難之後,我才由淳于坤口中,聽到全部經過情形。”她一頓話鋒,才沉思着接道:“當我父親去世時,我還不足兩歲,所以,有關過去的一切,都是由老王口中聽來的。”呂正英接問道:“就是方才那位老管家?”
“是的。”水銀姑點首接道:“據老王説,我家人口,本來就很簡單,我父親雖有三位夫人,但卻只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兒,我母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是最小的一位夫人,當我父親去世時,她老人家才不過二十出頭。”呂正英道:“照時間推算,我外祖母應該還健在?”水銀姑道:“可是,事實上,她老人家在生下你母親之後,就去世了,同我父親一樣,也是癆病呀。”
“癆病?”呂正英問道:“一位武林高手,怎會患上癆病的?”水銀姑苦笑道:“是的,當時也有人這麼懷疑,但卻沒人深究,而事實上,我父親和三位夫人,都是先後以癆病去世的,有人説,這種病會傳染,所以,這麼一來,就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釋了。”呂正英正容説道:“我應該稱您為阿姨才對,據您這麼説,他們的癆病,顯然是中了別人的陰謀?”水銀姑點點頭道:“是的,但這些且待會再説,現在,先説當年的。”呂正英點點頭,接問道:“當時,我外祖母又怎會改嫁的呢?”水銀姑道:“那是出於我父親遺命,因為,當時她老人家實在太年輕人,同時,改嫁的對象一一你那位外祖父,本來與她老人家,為青梅竹馬之,是我父親硬行將他們拆散的,於是我父親去世之後,他們就很自然地結合了。”呂正英苦笑了一下,沒接腔。
水銀姑輕嘆一聲道:“可是,當你母親出生不久,這一對重行結合的夫婦,也相繼去世…”呂正英蹙眉問道:“也是癆病?”水銀姑道:“你外祖母是死於癆病,但你外祖父卻是死於鏢局中的一次意外事件中,因為,他也是鏢局中的一位鏢師。”她微頓話鋒才長嘆一聲道:“由於你外祖父是一位異鄉人,他們夫婦相繼去世之後,你母親也就重行回到了水家,由水家僱用孃同我一同撫養,一直到七八歲之後,才由他們柴家派人來領回去,這也就是説,為什麼方才老王能一口道破你是玉姑娘的少爺的原因了,因為你現在的面孔,有七成像你母親的幼年。
呂正英蹙眉問道:“為什麼我母親從來不曾提及過去的往事呢?”水銀姑道:“這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可能對童年的往事,本記不起來,其次可能因為你外祖母是再嫁夫人,
到不甚光彩,而不願再提。”呂正英長吁一聲之後,才注目問道:“阿姨,我母親自從被他們柴家領回去之後,你們姐妹之間就失去了聯絡?”水銀姑點頭答道:“是的,如非是這次你們呂家的滅門慘案發生之後,無意中由淳于坤口中聽到柴玉姑這個名字,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裏哩了呂正英注目問道:“淳于坤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水銀姑長嘆一聲道:“只因為為了你母親。”呂正英一怔道:“此話怎講?”